岑郁完全看不清那手的动作,只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手在不断摩挲他的脖颈,一只手按住了他脖颈后凸出的骨节,一只手则慢慢抚摸他的脸颊,揉着他眼下的泪痣。
那触感是如此清晰,可在岑郁的视线里,无论是脖子上,还是脸颊上,什么都没有。
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算了。
岑郁想,他不管那只手,继续在这个废弃的教学楼里探寻。
教室的门都是打开的,里面还有之前没带走的桌子板凳,看来是因为后来贺永宁捐赠了更好的东西……他走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班级。
教室里布满灰尘,桌椅板凳上更是积了一层很厚的灰尘。
桌面上,则还有当年学生们留下的各种痕迹——
随便画的小花,胶带黏过的胶痕,以及用圆珠笔以及水笔写下去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话和名字。
岑郁发现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剧情安排如此,他进入的这间教室,或许就是裴恒筠等人待了三年的那一间。
因为他在眼前桌子的一角,发现了那个富二代的名字,下面还有不断重复的“我要回家”。
想到这儿,岑郁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了那可能是裴恒筠等人位置的地方。
他记得他们应该是坐在靠窗户那边的位置上。daqu.org 西瓜小说网
于是他顺着走了过去,慢慢地低头看着桌面上写的各种信息,他一张张桌面慢慢看了起来,终于在其中一张桌子上,发现了圆珠笔写下的“江湍”。
岑郁立即抬头,看向了后面那一张桌子。
这就是裴恒筠与贺永宁的桌子。
想到这儿,他立即凑到了桌子旁,那只手却在这个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似乎不希望他过去。
“……你耍流氓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妨碍人?”岑郁皱眉。
他恨不得一脚把这个鬼踹开。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那看不见的鬼手,“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把你的鬼手都给掰断!”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也不知道是那东西察觉到岑郁的不悦,还是因为不能出来太久,在岑郁威胁了他一通之后,居然还真的消失了……岑郁看着此时空荡荡的教室若有所思。
没了那玩意的阻止,他自然来到了裴恒筠的书桌旁。
桌洞里空荡荡的,想来换新教学楼的时候,课桌上一任的主人,早就把里面的东西掏得一干二净。
他弯腰仔细看着桌面上的文字,就发现其中一张桌面干净得出奇,没有任何写过东西的痕迹,即便在多年后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也能看出当年桌子的主人应该很爱惜他。
也或许就是因为太干净保存得太好,即便这张桌子后面换过了其他主人,也没有把它画得一团糟。
莫名,岑郁就知道这绝对是贺永宁的桌子。
然后他又看向了一下隔壁,那应该属于裴恒筠的桌子——
这桌子上有一大块被修正液涂抹过的痕迹,就在桌面一角的位置,而除了这个痕迹之外,桌面上写的居然是一些球星的名字……
“……”这是裴恒筠的桌子?
岑郁心想,这可真是性情大变啊!
现在的裴恒筠怎么完全看不出喜欢球星的意思呢?
“哎,你果然在这儿。”
岑郁正琢磨着,就听见了教室门口的说话声。
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是裴恒筠以及贺永宁等人,江湍看着房间内,在与岑郁目光对视的一瞬间,他眼神有瞬间的躲闪……
“小郁,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们的教室?”裴恒筠慢慢走入了教室里。
或许因为背光的缘故,他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却没了以往那种温和的印象。
他走到岑郁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刚刚差点没找到你。”
“他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丢。”江湍说。
然后也跟着走到了教室里,他看见眼自己的那张桌子,似乎有些怀念,然后转头提议,“对了,下面有篮球场,要不去打一局?”
贺永宁点头,“可以。”
然后他看向裴恒筠,“一起?”
裴恒筠却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我太久没打篮球,有些生疏。”
“没事,我也很久没打篮球了。”贺永宁不在意地说,仿佛一定要裴恒筠跟着他们一起打篮球一样,“正好于晟在这儿,今天体育老师值班,问他要个篮球就行。”
江湍虽然没明白,贺永宁怎么突然打篮球的瘾这么大,但能和以前的朋友一起打篮球,还是让他觉得非常高兴,顿时拉着于晟,就要去借篮球。
裴恒筠看了眼江湍拉着于晟离开的背影,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却无法到达眼底。
好像这一刻,他突然懒得去装那个温柔的美术老师裴恒筠一样,露出了真面目。
贺永宁在一旁自然看清了裴恒筠眼神的变化,他看了眼似乎在思考什么的岑郁,然后说,“既然他们都去拿篮球,那我们先下去。”
贺永宁说着又问岑郁,“你喜欢打篮球吗?”
“要是喜欢可以和我们一起玩。”
岑郁沉思片刻,他记忆里原主好像没说喜欢不喜欢打篮球——毕竟作为一个短篇恐怖小说,这个探险主播岑郁的背景非常简单,传输到他脑袋里的内容,也只是一个碎片化的背景介绍。
岑郁做主播也不是真的喜欢,就是赚钱。
打游戏不行,颜值主播行不通,所以干脆就做了这种户外探险的主播。
这么一想……这人设和上个世界的共同点,大概都是他很缺钱。
“……”这什么狗屁共同点。
能不能来点好的?
岑郁心底吐槽,但仔细翻了一遍记忆之后,他还是没找到任何与打篮球有关的东西,刚准备和贺永宁说自己对打篮球没兴趣,却在开口的一瞬间换了个说法。
“打篮球?我挺有兴趣的。”
岑郁看向裴恒筠,“带我一个。”
贺永宁的目光此时停留在岑郁的身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而裴恒筠则只是再次挂上了温柔的假面,“真的吗?那太好了。”
他言笑晏晏,却在心底判了贺永宁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