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逐渐隐匿在了城市里,只剩下了地平线上最后的一抹光晕。
方欲抱着楚芸的身体,坐在别墅的露天阳台上看着眼前的光晕,直到它也最终消失不见了,才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叹息。
这叹息声就像是一个穷的十天半个月才能喝到一次酒的爱酒之人,在人生失意之时,喝光了酒杯里的最后一滴美酒,依旧是意犹未尽一般,有着些许的寂寞于遗憾。
“姑爷,天冷了,该抱小姐回来了。”
身后,张妈子的声音在门口的位置传了过来。其实方欲早就察觉到站在门口的张妈子了,她在门口站了已经快两个小时,或许是担心方欲对楚芸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又不好意思直接把方欲从阳台上拉回来,所以一直都没有离去。
“知道了,张姨。”方欲抱着楚芸,再次回望了一眼远处昏沉的夜景后,站起了身子,将她放回了床上。
墙壁上的华美钟表在滴滴答答的走着,灵魂状态下的楚芸看着沉默不语的方欲,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舍得走了?”刚刚方欲抱着她的身体的时候,楚芸全程都并排着坐在方欲的身边,只是这两个小时里方欲并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神情好像在着另一个时空一样,逃逸了这个世界。
“呵呵,哪有。你有那么大的魅力么?”方欲笑了笑,伸了一个懒腰:“楚芸,你该减肥了,我感觉自己的手都酸了。好在手感还不错,不然带你晒了两个小时的太阳白白出了苦力,我岂不是很吃亏?”
“减你妹呀!”听着方欲嘴里那不正经的话,楚芸白了他一眼。方欲歪着头看着楚芸,嘴里没再反驳。
许久,方欲收回了目光,抿了一下嘴后说道:“我该走了,不然一会儿方清醒过来发现在楚家,会吓死的。后天是周末,我和方清说好了,每个周末晚上我要出来,等周末我再来找你聊天。”方欲这一次隔着虚空,摸在了灵魂状态的楚芸的头顶上。“自己在家要乖啊。”
楚芸看着方欲,脸上露出了离别时的落寂,不过她很快又露出了笑容,冲方欲说道:“早点回来。”
方欲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同张妈子打了一个招呼后便向着别墅的外面走去。
此时整个江北市已经完全进入到了黑夜,远处的路灯与市区里的万家灯火都陆续点亮,缤纷繁华之下方欲突然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告诉了司机江北大学的地址,感觉到一股极度的倦意袭上心头,方欲倚靠着出租车的座椅渐渐陷入了沉睡。
路北区,天阳大厦。
刚刚从警察局里回来的张天阳沉默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面站着他最亲近的六个保镖,此时也是一言不发,低垂着脑袋等待着张天阳的率先开口。
今天在江北大学北门发生的一幕对张天阳和六个保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可以单挑五百人并且毫发无损,甚至连发型都没有怎么乱。更让张天阳难以置信的是,在他和警察提出要起诉那个叫方清的人后,蒋有为亲口告诉他这个起诉不可能赢。
“那个年轻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这是蒋有为见他依旧不死心时给他留下的话。
张天阳怎么也想不明白,方清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为什么到了蒋有为的嘴里就变成了连他都惹不起的身份特殊的存在。这种挫败感让张天阳感到十分的愤怒。
“张总,我看这件事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吴俊坐在六个保镖的中间,他是跟了张天阳二十多年的老人,可以说是这个房间里除了张天阳以外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了。见张天阳一直沉默不语,他主动开口说道:“这次我们有五百多个弟兄被打进了医院,一些旗下的厂子已经开始有别的地界的人过来踩界闹事了。”
听到吴俊的话,张天阳的火气蹭一下冲了上来,冲他吼道:“算了?我儿子废了,兄弟们也躺了,你告诉我就这么算了?那以后我张天阳在江北是不是就只能被嘲笑,要夹着尾巴做人?吴俊,你是我的老兄弟了,你说出来的这个话真让我替你感到害臊。”
吴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张天阳会这样说,他并没有因为张天阳的训斥而改变自己的立场,而是继续劝说道:“阳哥,那个叫方清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现在家里能动的好手已经没几个人了,如果再去找他一次,不说警察那边不好交待,就是家里这些人恐怕也奈何不了方清。”
“到时候如果咱们出现人手上的真空期,那些地段比较好的场子估计都会被其他地界的人给占了过去,阳哥你要知道,这些年咱们兄弟们在江北靠着灰色收益起家,虽然现在也做了明面上的生意,但是那些个场子的收益依然是天阳集团的大头,我们在江北这些年虽然做到了一家独大,但是并没有绝对的统治力...”
张天阳不耐烦的向吴俊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向下说了。其实吴俊所说的道理张天阳也懂,不然他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位子上。可是如果就这么让他算了,张天阳也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张总,楼下有人要见您,说是您的朋友。”就在吴俊与张天阳两个人各有主张,僵持下来的时候,董事长办公室门外,保安敲了敲门,向里面的张天阳说到:“那人还说,他有办法帮董事长解决您现在想要解决的事情。”
“我朋友?”张天阳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看着保安问道:“我哪个朋友,长什么样?”
“张总,冒昧打扰了,还请见谅。”就在张天阳一脸疑惑的询问着门口的保安的时候,随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的出现,走廊里走出来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这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张天阳注意到他们两个还分别佩戴了一红一黑两种领结。
不等张天阳进一步的询问,两人里的刚刚说过话的高瘦男人主动向张天阳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张总,我叫高览,这个是我的同事王和。”
张天阳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这两个,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两个人了。而且从刚刚眼前这个叫高览的人的自我介绍中张天阳也觉得,这两个人应该并不认识自己才对。于是他不咸不淡的冲高览问道:“高先生是从哪里来的,我想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吧,到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经历了方清这件事后,让张天阳有了一个教训,那就是遇到感觉上有些怪的人的时候,一定不要主动去招惹。
“哈哈,张总说话就是干脆,不拐弯抹角。”高览听到张天阳开门见山的询问,看样子并没有把自己这两个人给迎进办公室里面坐一会儿的意思,于是说道:“不知道张总还记不记得张九江这个名字?我们是跟着老张总的,听说您遇到了一点麻烦,老张总特意让我们过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忙。”
“我二叔?!高先生,你要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这江北市谁不知道我二叔早就死了好几年了,你说是我二叔让你来找我的,这简直就是荒谬之谈!”
张九江是张天阳的亲二叔,不过在张天阳发家以前两个人都没有多大的交集,当初张天阳刚刚起家的时候,也曾想凭借着这点血缘关系跟着坐拥千万家产的张九江要点投资扶持,但是当时的张九江根本连看张天阳都懒得看,最后只给了他十万块钱让他自谋出路。
不过也就是这十万块钱,在关键时刻帮了张天阳一把。所以在张天阳发家以后,他也并没有亏待自己这位二叔,只是张九江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因为突发心脏病死了,棺材都是张天阳亲自给配置的,现在高览竟然跟张天阳说张九江还活着,这怎么能让他敢相信。
“哈哈哈,张总,我猜您对老张总应该还是不了解吧。其实老张总一直都活的好好的,五年前那是假死。老张总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板,这些我们现在也不能和你透露太多。你和那个叫方清的学生的事儿,老张总已经知道了,他觉得你丢了张家的脸,所以派了我们过来。其实想要找回场子,也不难。”
“方清有个老师叫苏晴歌,张总可以把苏老师‘请’到家里面来,到时候方清和那个叫尹灵儿的肯定会主动过来找张总谈条件的。这次老张总让我带来了几个身手好的,都会听张总安排,到时候等方清和尹灵儿到了,我们以苏晴歌为人质,让他们就范,再加上老张总给的这几个人,我保证您能一雪前耻,好好教教那两个学生怎么做人。”
高览一边说着,一边冲外面打了一个响指。
不一会儿,七个穿着统一的青年汉子便从办公室的外面走了进来,一字排开的站在张天阳的面前。一旁的吴俊看到这七个人,不由得瞳孔一缩。以高览的经验来开,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浑厚的杀气,这些人给他的感觉,简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张天阳原本听了高览给出的方案就已经有一些心动,在看到这七个杀气冲天的壮汉后,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眼睛里的兴奋,冲高览说道:“就按你说的办!我明天一早就给苏晴歌打电话约她过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们来摆平。”
“一定包张总满意...”见张天阳答应了下来,高览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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