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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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只顾大步跟着,抛忘了刚刚的疑惑。

不远处的油纸伞摊子前,顾倩捏着手中的帕子,死盯着林青青和沈景。

上次她未得逞,还被沈景好一顿说教,若不是有外祖母护着,他定是要将她送回家中,请父亲责罚。

若是如此,自己还有何脸面继续在将军府呆着。

都是这个杨婉儿,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好姻缘!

身侧的桃玉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奴婢说,这杨婉儿看着也不像是身子不好的样啊。”桃玉摸着腮,重复了一遍。

顾倩听着此话,微愣片刻,猛然回头看向林青青。

一个荒诞的猜想在她的脑子之中炸现。

外祖母和她抱怨过,杨婉儿不仅踹倒了嬷嬷,还将祠堂的木窗一掌劈开。她原始以为是沈家祠堂多年未着人修缮,其中早已破损罢了。

但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如此想着,顾倩心里突突跳,她捂住胸口,眼中的喜悦快要溢了出来,“快,派人去杨婉儿的老家,我要是知道她的所有事情,一件不落。”

桃玉虽不解,但还是应着。

捏糖人的摊子前边停着不少人,林青青凑上去询问了下,还有几人才能排到,那穿着褐色粗衣的老伯笑着回道:“快了快了,下一位就是姑娘了。”人虽然多,但大多都是看热闹的。

她手还拉着沈景,回头笑颜如花:“马上就到……”而沈景低着头,目光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完全没有听林青青在说什么。、

林青青看了一眼那手,故意不松开,甚至还拽了一下。

沈景回神,轻问道:“怎么了?”

周围人越来越多,林青青往沈景怀中靠了靠,仰头问道:“表哥你要个什么样的糖人?”

“我……”

林青青贴得极近,沈景躲开她的目光,脸慢慢有些发烫。

“都行。”他手渐渐有些僵硬,莫名的麻感从小臂传来,仿佛手已经与自己分开了般,但却始终未抽开。

没一会儿功夫,就轮到了他俩。老伯见二人样貌不俗,华服锦衣,那袖中手还握在一块,仿佛神仙眷侣般。他一面拿着铲刀作画,一面说着吉讨喜欢话:“公子夫人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是啊是啊……”周围的人也跟着打趣、起哄。

林青青故作含羞态,仰头看了一眼沈景。

沈景自然也是听到了周围人的话语,但他墨黑如漆的眸子里异常平淡,只是脸稍微有些红润,但周围都是彩灯,这点子颜色也随之消弭其中,不易察觉。

老伯将两个糖人递给了林青青,她松开了手,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手重新接触了空气,散去了上头的几分热气。

沈景不自在地收了手,藏在身后。

林青青十分大方,挑了个大些的给沈景,自己乐呵呵的在前边走边品味,心情畅然。

沈景停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那糖人。

晶莹剔透,细闻还能嗅到一丝甜味,沈景嘴角慢慢翘了起来。身后昌平偷笑的声音传来,沈景嘴角顿住,回头看去。

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昌平立刻装作闲看,“真是热闹啊!”

“表哥——快来啊!”前边人群中,林青青踮脚挥着手。

沈景立刻转身,面容恢复了温柔,双脚像是不听使唤般向着林青青靠近,还带着他未曾察觉的急色。

两人到处闲逛,终是在一家名为白矾楼的酒楼停下。楼高三层,房檐瓦片上摆放兰花灯,放眼望去,灯火辉煌。

林青青捏着个空杆子,轻轻挑眉。

这沈景的老相好竟然是这白矾楼的老板?

白矾楼在京城最繁华的地界,且所占面积颇大,且所用的碟碗盅筷最是精细,每顿饭所需要的银两比着醉仙楼要多上许多。

她每每路过,只是看上两眼,自然不会多花些冤枉钱。

林青青攥着那杆子轻轻敲了瞧脸颊,目光逐渐幽深,如此想来,这酒楼油水不少啊……

“在想甚?”沈景出声道,“进去吧。”

林青青赶忙扔了杆子,抬步跟上去,“来了!”

这酒楼就是不同,寻常酒楼一楼往往是桌子,供普通百姓用食。但这家一进去,只见一个个房门紧闭的小閤子,门口挂着彩色珠帘,帘子上方是丝绸绣成的牌匾,上边分别是青竹、雪柳、寒梅等闲适雅致的名字。那珠帘与丝绸经过烛光一打,反射出一片金碧辉煌,无一不透着奢靡。

三人一进去,就有一穿着白布罩衫的人前来。那人面色白皙,形容规整,明明是个男子,但却透着一股子柔和。

那人朝着沈景拱手作揖,随后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林青青身上,只是稍停留片刻,便转身带路。

林青青跟着上了三楼,路过的其他包厢之时,她隐约是能听到里头是有客人在的,但纵使她耳力再佳,却听不出其说话的内容,若是贴近门缝,想必才能窥听一二。

她对这个陈老板越来越好奇了。

到了雅间,白衫男子推开房门,便恭敬退了出去。门一打开,就有一股细细的花香袭来,林青青使劲嗅了嗅,真真是好香啊!她跟在沈景后边,打量起屋内的布置。

檀木圆桌后侧是一架紫檀嵌云石小屏风,露出一角铺着金心绿闪缎的大坐褥,一应的器具皆是上品,林青青见了简直是自叹不如,黑风寨也算是在房屋布置上下了功夫,钱财人力都不曾减省,但与此相较,真是落了下风。

沈景对于这一切早就司空见惯,他示意昌平拉开椅子,对林青青说道:“坐吧,菜一会就上了。”

“好。”林青青提着裙子,乖巧入座。沈景坐在她旁边,手腕上戴着一串降龙木佛珠手串。

这是刚刚在街上,林青青非要买的。那卖东西的老板说的邪乎,什么得道大师开过光的,还指着沈景说他定然有灾。

沈景自然是不信,拉着林青青就要走。但林青青听进去了,她想了想,此时她还在沈景身边,若是他有灾,岂非她也要受牵连?林青青挣脱开,回去将它买了下来。

外头廊间传来一阵靴子脚响,进来了一个与沈景一般大的男子。清眉俊目,眉间一颗如米粒般小小的观音痣,端正却妖冶勾人,粉面朱唇,美服华冠,举止风流。

林青青顿时看直了眼。

沈景看着林青青呆愣的样子,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陈冠书捏着袍子一进门,入目的是一位天仙般的女郎,但更让他惊异的是这位女郎坐在沈景旁边,俩人挨得还很近!

等等——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双手提着袍子气哄哄地走到沈景跟前,沈景下意识将手掩在桌下,却被陈冠书一把钳住小臂。他瞪着那手串,张着嘴,手指不可思议得指着沈景,“你……不是说,这是傻子才信的吗!”

傻子?她?林青青眨了眨眼。

门口的昌平见沈景面露窘色,他抱着胳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孩童时,沈景常与陈冠书一同玩耍。陈冠书经常戴着一些什么慈元阁的紫金砂平安扣,老桃木护身手串……叮铃咣当一堆东西。被年纪同样尚小的沈景冷冷嘲笑,说了一些让陈冠书记恨到现在的话。

“那个……我……”沈景自知理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陈冠书撅着嘴,冷哼了一声,摔下沈景的手腕。

“算了,看在美人在这,给景王一个面子。”

沈景余光看了林青青一眼,尴尬地咳了两声。

陈冠书端起笑脸,从沈景身后绕过走到林青青跟前,拉了把椅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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