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康沉着脸道:“你们胆子是真肥啊,白虎崽都敢送你妹妹。说,哪来的?”
知道笼子里的是只老虎而不是他们以为的大猫后,几个孩子均是吓得脸色发白。
行二的蒋禹河先一步站出来,小声道:“岭上捡的。我们也不知道这是老虎崽,以为是只猫。”
“哪个岭?”
“松岗岭。”
蒋文康气得到处找扫帚,蒋禹清一看不好,忙从爹爹怀里,跑过去抱着她大伯的腿:“大伯,不打,哥哥。”
蒋文康气狠了:“乖宝,你放开大伯。哥哥们不懂事,大伯必须给他们点教训。好让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团子死活不松手,她一松手,哥哥们的屁股就要要遭殃了。
“大伯,不打。哥哥们,很好。乖宝,生辰。”
蒋文康捏了捏拳头,又松开。是了,今天是乖宝生辰,大好的日子,不适合揍人,明天再说。
团子见这招好使,也顾不得脸皮了。抱着她大伯,一阵撒娇卖萌,可算把蒋文康给哄住了。
团子松了口气,再看到笼子里可怜兮兮的小白虎,小白虎也看着她。
蒋禹清心中一动,对蒋爹道:“爹爹,留下,虎虎!”
蒋文渊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行,老虎是猛兽,哪怕是幼崽也有威胁。”
团子道:“小鸟,做朋友,捉虫虫。虎虎,朋友!”
我和鸟儿们都可以做朋友,让它们帮我们家的菜地捉虫,没准也能和这只小虎做朋友呢。
而且她有异能,气息温和,动物们都不会伤害她。
实话实说,这头小老虎真的好可爱,太萌了。
蒋文渊想到女儿的本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能催生草木,能降雨幕给菜地浇水,甚至能指挥鸟儿们给菜地捉虫。
出生至今,甚至连蚊子都没有咬过她一口。如今她说可以和老虎做朋友,似乎也没什么惊奇的。
况且,这只小老虎还太小,又关在笼子里,或许真的可以试着让宝贝女儿接触看看。
自家都是男孩子,女孩儿跟男孩总归是有区别的。族里也没有其他的女孩,村里的外姓人家倒是有几个年纪合适的。
蒋文渊想想,那几个用袖子揩鼻涕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总之,宝贝女儿没有同龄的玩伴,太孤单了些。
如果她真的喜欢这头小虎,这头小虎也不会伤害她的话,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给女儿找的玩伴了。
不得不说蒋爹也是心大,让头老虎给女儿作玩伴。
父女俩的谈话,并没有避着别人。蒋文渊能想到的问题,家里其他的长辈们也能想到。
心里不由涌上一阵愧疚,到底是他们疏忽了,算是默认了蒋禹清的话。
蒋文渊抱着女儿小心冀冀的靠近笼子。那笼子里的小老虎只是定定的看着蒋禹清,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走到笼子边,蒋禹清伸手给老虎挥了挥,算是打了个招呼:“虎虎。”小白虎“嗷嗷”两声。人类幼崽你在叫我吗?
“是的。虎虎。”我喜欢你,我能跟你做朋友吗。我还小,会说的话不多,我现在用精神识海给你传音,你能听到吗?“
“嗷嗷”。可以的。终于有一个能听懂我话的人类了。
“嗯嗯。”你怎么被我哥哥他们抓住了,你娘亲呢?
“嗷——”小白虎伤心了。因为我出生是白色的,我娘亲嫌弃我是异类,只喜欢哥哥,就把我丢掉了。
后来,被你的哥哥们看到,就把我抓了起来,关在了这个笼子里。
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法则。
如果一只母兽,同时生育了两只或以上的幼崽。
为了族群的生存繁衍,母兽会下意识的丢弃虚弱的那只,以确保其他的幼崽能得到更多的生存资源。
老虎栖息于丛林中,白色皮毛并不利于在丛中隐藏捕猎,母虎会抛弃这只白色的虎崽也在情理之中。
“不哭哭!”别哭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好好不好。
我和我的哥哥们都很喜欢你,但提前是你不许伤人,任何人都不要伤害。
“嗷嗷”。我不会伤人的。我愿意跟着你,你身上有大地之母的气息。
“嗯嗯。”那好吧,我叫人放你出来。
同小白虎谈妥,小团子转头跟她爹道:“爹爹,虎虎娘亲,丢,虎虎,没家了。”
蒋文渊道:“乖宝,你是说这只小虎是被抛弃的?”
“嗯嗯,虎虎,伤心。”
“你能保证它不伤人吗?它毕竟是猛兽。”
“嗯嗯。”团子猛点头:“虎虎说,做朋友,不,咬人。所有!”
“那好吧。爹现在把它放出来。”就试着相信女儿一次吧,左右这么多人在这。况且,这小虎崽确实长的好看。
蒋文渊亲自打开了笼子。小白虎走出笼子,先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然后就径直走向了蒋禹清。
在众人如临大敌中,小白虎伸手舔了舔她的手心,蒋禹清顺手撸了撸自己肖想了好久的大虎头,果然毛茸茸的,手感超棒。
很快,一人一虎便玩到了一起。
见此,大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均是松了口气。看这架势,以后自家怕是要多养一头老虎了。
小白虎是个帅气的小伙子,蒋禹清便给它起了个响亮名字“白小九”。
因为她自己在家中行八,小白虎只能排第九,又因为它是白虎,所以叫白小九。
哥哥们吐槽说,并没有多霸气,要是叫“白大王”才好呢。
这么土到掉渣的名字,当然被蒋禹清一票否决,就叫白小九。
从此后,蒋家的大宅里便多了一头名叫“白小九”,约摸二三个月大的小老虎,
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小团子正同白小九在屋里玩耍。
她娘陆氏和她大伯母林氏,二伯母朱氏,并她奶奶老胡氏,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托盘上放着一根亮闪闪的绣花针、一瓶碘伏、两支棉签、并两支极细的银耳钉。
陆氏放下东西,温柔的朝她招了招手:“乖宝,来!”
团子看托盘里的东西,小身子就是一抖。朝她娘扯了个大大的假笑,背着手,小脚丫不停的往后挪着,退了几步后,转身就跑。
奈何她娘眼疾手快一把给她捞怀里了。团子吓得大叫。
陆氏这会儿变身成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别怕,只是给你打个耳洞而已。打了耳洞就可以戴你那些漂亮的耳坠了。”
“不啊,不要啊!”我的亲娘啊,你女儿才两岁,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她上辈子活到二十好几没打耳洞不也照样过。
小团子全程叫的跟杀猪似的,喊爷爷救命,喊爹爹救命,喊伯伯救命,喊哥哥救命,奈何关键时刻这些人一个都不在家。
她没法儿了,又喊白小九救命。
白小九倒是想救,可这些按着她扎耳洞的人,都是主人的家人,它若是真咬了她们,主人会生气的。
总之,最后谁也没能救得了她。还是被她娘她奶她伯母们按着,扎完了耳洞,戴上一对儿小银耳钉。
小团子眼泪汪汪的(纯粹是生理泪水),带着白小九跑出去了。她决定跟她们绝交一小时,不,一个时辰,太过份了!
陆氏看着气咻咻跑走的女儿,哭笑不得道:“这小臭宝还不愿意,哪家的小娘子不得打耳洞。
村东头老齐家的小孙女儿不也才三岁,她就知道拿茶叶梗让她娘给穿耳洞了。
等着看吧,她爹她爷她伯回了,她肯定得告状!”
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
知女莫若母。
果然,下午,蒋家的男人们回家时,小团子指着自己的穿了耳钉的小耳朵开始挨个告状。
长辈们也乐意宠着她,哄着她。哄完了,团子气儿也顺了,满意的带着白小九哒哒哒的跑走了。
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不就是打个耳洞吗,怎么还矫情上了。
还告状,真是当孩子当久了,果然性情也变得像个孩子了,或者说幼儿天性如此?
想想上辈子童年的凄苦,这辈子说不准真是上天补偿她的呢。
即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吧,当个快乐的宝宝曾经是多少社畜的梦想。
于是乎,乐观的团子又开心了。
白小九这么在蒋家住了下来。蒋文喜甚至还在蒋禹清卧室旁边的空房里,给它做了个十分宽大漂亮的窝。
这窝大的,就算这货日后长大成大虎也够宽敞。
不过它很少回窝里,绝大多数时候都跟着蒋禹清,晚上就趴在她床边的地板上睡觉。
蒋禹清怕它冷,就让人在床边铺了块厚厚的地毯。
总之,蒋禹清走到哪它跟到哪。两个小短腿,两个小萌物,简直萌得人心肝儿颤。
日子久了,大家都发现这只小白虎不仅生的好看,还十分有灵性。
吃完东西会自己去洗漱,甚至还会自己上茅房,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全没有兽类该有的异味。
况且,白小九本就不笨,跟了蒋禹清后,每日都被投喂灵泉灵果,智商那是相当的高。
渐渐的,西津渡的村民们也都知道了,蒋家的小姑娘养了只十分通人性的白虎。
他们从刚开始的害怕,到后来见了它会主动同它打招乎。
白小九也十分有礼貌,每每都会“嗷”一声,来回应村民。发展到后来,西津渡的大人孩子们甚至都以摸到白小九为荣,也是奇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瓜苗长出尺长的时候,蒋禹清还是没能找到一头合适的代步牲口。
已经两岁多的团子实在不想再让人抱了,于是又去磨她爹。
蒋爹这回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
只说再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小马,就给她买驴。小团子答应了。
春雨细细密密,缠绵悱恻。路边的草木一天比一天繁胜的时候,西津渡也迎来一年中最佳的采菌子季节。
青州湿暖,菌类丰富。可食用的菌子种类多达数十种。
最常见的有红豆菌、绿豆菌、鸡枞菌、青草菇、天鹅菌等、竹荪、松茸等。这其中,大家最喜欢的就是鸡枞菌。
西津渡临青江,江边多沙洲,沙洲上全是灌木树林,林下多蚁穴,鸡丛大多长在蚁穴边上。
这玩意儿成窝成窝的长,小的一窝半斤一斤,运气好碰到大窝的,一窝就是两三斤。足够炖一锅鲜汤了。
昨天,蒋文康蒋文喜从西瓜地往回走时,就捡到了一大窝,炖的汤简直鲜掉舌头。
故而今天一大早,大伯母林氏和二伯母朱氏就同村里的几个妇人约了一起出来捡菌子。
这样的活动,自然少不了爱凑热闹的小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