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特娘的声音能不能小声点。”那人忙制止他。
景衍不欲再听下去,把孩子递给蒋禹清后起身堵住了隔壁:“原来昨晚的福来客栈就是你们烧的。”
密谋的两人惊呆了。
烧客栈的年轻男子反应过来后,指着他对面的山羊胡道:“是他让我烧的,明明说好了,事成之后给一百两的,他才给我二十两。”
山羊胡则眯了眯眼睛,语带威胁道:“年轻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景衍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冲身后喊了一声:“沧海、无崖,拿下送官!顺便查查是怎么回事。”
“喏,爷!”不过须臾间,原来同在二楼吃饭的两个精壮青年便飞扑到了眼前,一人一个,把雅座里的年轻男子和山羊胡扭了,拖着就往楼下走。
此二人正是景衍的专属暗卫。
待他们走后,夫妻二人也收拾收拾,起身下楼结帐。
掌柜的猜不准这一家三口的来历,只觉得无论男女都气势迫人。战战兢兢道:“这位爷,夫人,方才那两桌......”
蒋禹清笑了一下道:“都算我的!”
那掌柜的于是松口气,麻溜儿的给他们算了账。结银子的时候,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被扭走的那两个是什么人?”
蒋禹清道:“昨晚烧福来客栈的。”
掌柜的大惊:“哎哟喂,这可真是缺了大德了啊。
抓的好!”他到底没敢问蒋禹清和景衍的身份,付了银子后就恭恭敬敬的给他们送出了门外。
景衍又喊了声:“有为、无明!”
又是两道身影出现:“爷,夫人!”
景衍道:“从今日起你们就和苍海、无涯一起便转为明卫吧!”
有为和无明大喜:“多谢爷!”皇室暗卫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转成明卫。
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生活了,只要主子允许甚至可以娶妻生子。
蒋禹清笑着说:“这一路,着实难为你们了。以后你们就轮班赶马车吧,多出来的马匹我给你们收着就好。
“多谢夫人。”身为景衍的贴身暗卫,他们对帝后的本事自然是知道的最清楚的。
且不说他们已经服用了蒋禹清的炼制的忠诚丹。
即便没有忠诚丹,蒋禹清也不怕他们将来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和景衍本就已经站在了大夏的权力顶峰,随便一句话便可轻易定人生死。而且,夫妻的俩的修为,放眼四海,怕是无有匹敌者。
因此,完全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殿示出来,他们更加奉若神明。
蒋禹清寻了个无人处,放了马车出来。有为无明自动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赶着马车一起往利阳县衙门去了。
到了县衙,表明了身份。说明了事情的起因后,利阳县令吓得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伏跪在地上,连连请罪。
一面对旁边跪着的那俩货,恨得是咬牙切齿。
居然敢在帝后和太子下榻的客栈放火,当真是狗胆包天。这三位大神若是在利阳县出了事,他这个县令万死难辞其咎。
当即就对那两人用了刑,没多久这俩货就招架不住,吐了出来。
那拍桌子的小年轻曾在客栈做过帮厨,因为脾性暴躁不服管教被来福客栈开除了,他便一直怀恨在心。
因此山羊胡子找到他许以重利后,他便答应放火。一为钱,二也为出口气。
至于山羊胡子,则是利阳县宋家的一个小管事。而宋家则是丽太妃娘家宋家的一个偏支。
县令又派人把来福客栈的张老板找来,问他和宋家可有什么龃龉,以至于宋家要这么报复他们。
张老板一听说有作主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道:“我家在利阳县南边靠近京郊的地方有一座大庄子,那是祖产。
一个多月前,宋家派人来跟我说,想买我们家那个大庄子给他们主家的大小姐做陪嫁。
五千多亩的大庄子,还都是良田,他们却只肯给一万两银子。这和明抢有什么有区别。
我没同意,他们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说我不识抬举,要给我点教训。
没过两天,他们就找来了一大帮子的混混赶了一群羊了闯过了我家的庄子里,把好好的青苗给毁了大半,真是造孽哦。
我刚派人把苗补了,他们就又来烧我家的客栈,这是纯心想逼死我们张家啊。还请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
这时站在景衍身后的沧海,上前一步,用仅有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宋家大小姐许了安西候府的二公子魏才乐。”
蒋禹清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来这个魏才乐是谁。
不就是几年前,那个大冬天在她面前摇扇子装逼的大青春痘么。
当初为了算计她还特地设计过一出英雄救美的鬼把戏来着。
后来让她爹和她哥哥套了麻袋好一顿狠揍捶的那个家伙,据说孩子他爹好像也有份。
至于宋家的两个女儿,她也是有些印象的。
长的倒是花容月貌,只可惜心思不太正。宋家还曾想把其中一个送进宫中,只可惜景衍没给他们机会。
现在,宋家和魏家这是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正常的儿女婚事,蒋禹清不管,你们愿意怎么嫁娶是你们的事。
只是宋家这手段着实太过阴狠了些,为了抢个庄子,放羊毁青苗,放火烧客栈,若是不小心烧死个把人,那还真是把杀人放火给坐实了。
如此强取豪夺,简直无法无天。
景衍当即让县令派人去宋家拿人。这位偏支的家主,是个大胖子,人称宋大胖子。直到进了衙县大牢还在大声叫嚣着,大放厥词。
“我们主家可是出了一位太妃的。当今福王殿下就是我们宋家的外孙,你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小官也敢对本家主不客气?
小心本家主上告福王殿下,诛你的九族。”
若是从前,县令还真得顾忌几分。
如今陛下就坐在他的大堂里,他的腰杆子格外坚挺。使人按住宋大胖子就是一顿杀威棒,打的宋大胖子叫的跟杀猪似的。
蒋禹清怕吓到儿子,想提醒景衍捂住他的小耳朵。
结果这小家伙非但不怕,反而在坐在他爹的膝盖上,兴奋得手舞足蹈,嘴里哇呀哇呀的一顿乱喊。那小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丝拉得老长。
确定了,这就是个好战份子。
宋大胖子挨了顿板子,又听说堂上坐着的这一家三口就是当今的帝后和太子。
而且他们昨晚就住在被放火的福来客栈中,顿时吓得白眼儿一翻,晕死过去。
县令可不会惯着他,让人拎了一桶盐水给他泼了上去。
宋大胖子又生生的疼醒了。这会儿再不敢狡辩半个字,老老实实的把事儿交待的一清二楚。
他现在不求保命,只救能保住妻儿老小。
买凶放火,还差点把帝后和太子给烧死。陛下就是诛他九族都没人敢说半个字,恐怕还得骂一声活该。
却原来宋家主家的大小姐,早前因为妄图攀高位,被陛下拒绝后名声有损,一直到十八了都还没有嫁出去。
此番好不容易许了安西候府嫡次子,家世也还算相当。宋家大夫人牟足了劲要给女儿做面子,这嫁妆上自然要往多了备。
她偶然看到了张家的那片大庄子,甚是心动。派人打听到其所有者只是利阳县的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小家族。
正好,利阳县又有宋家的一个分支,就托了宋大胖子去说和此事。
又因为宋家大夫人的长子在工部当了个主事,名下就管着水泥的事情。宋大胖子眼红水泥的利润,也想分一杯羹。
宋大夫人答应宋大胖子,事成之后,让儿子给他弄水泥销售权。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这才有了火烧福来客栈之事。
事情真相大白,景衍让县令按律办案,并派了有为和无明督办此事。
因为利阳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县,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就到。
因此事情办的很快。
听听说丽太妃的娘家人,为了抢人家的庄子,派人火烧客栈烧,竟然烧到了自家儿子儿媳和宝贝大孙子头上,太上皇勃然大怒。
当即下令拿了宋家人下大狱。此事传开,满朝哗然。
刺杀当朝皇帝可是死罪,即便不是有意的,却也造成了既定事情。
还有些阴谋论的,在暗暗猜测,太上皇只有两个儿子。
若是宋家真弄死了陛下一家三口,那么福王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当真是细思极恐。
福王听说舅家被下大狱,跪在御书房外给舅家求情,被太上皇给骂走了。
这蠢货儿子越发的拎不清了,那是你舅家没错,皇帝还是你亲哥呢,待你可不薄。里外不分,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货。
刚骂走了福王,还在禁足期的丽太妃又哭哭啼啼的闯了进来。太上皇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难怪人家说爹蠢蠢一个,娘蠢蠢一窝。
太上皇被丽太妃哭的心烦,一耳刮子把丽太妃扇倒在地,直接让人把她丢回去锁起来,无召永不得外出。这是彻底的厌弃了她。
丽太妃求仁得仁,这回还真不是“加倍”和“超级加倍”,这是直接被封号了,彻底凉凉。
最终太上皇还是心软了。
看在福王的份上,宋家人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被罚没了全部财产,一贬到底,成了平民。
宋家和安西侯府的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宋大胖和那个宋家的管事,以及放火烧客栈的那个家伙则被判了斩立决。一切尘埃落定。
等到张老板带着家小想去给景衍叩个头时,他们一行人早就走得没影儿了。
路上落了大雨,因为躲雨耽误了些时间,天黑前是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
一行人只好就近找了个村庄,打算在此过夜。村口有幢青砖大宅子,沧海策马上前,敲响了大门。
没多会那门里出来一个抹着眼泪的的小厮,问他有何事。
沧海冲他拱了拱手道:“我们主仆几人途经此处,眼见天色渐黑,想在贵府借宿一宿,可否行个方便。”
那小厮道:“我家少爷得了急症,病情凶险,如今府里乱成一团。我也不确定老爷会不会留客,几位稍等,待我进去禀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