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蒋禹清摸黑来了海港,把除了藤壶的风雪号收进了灵境里,让它漂在灵河上。
老话说的好,湿千年,干千年,不湿不干就半年。既然湿着,就让它一直湿着好了。
次日,一行人离开了水师大营,前往平城县。
平城县紧临东南府城。蒋禹清的四哥,蒋禹海就被派到了这里当县令。
既然来了东洋府,少不得要来探望一下哥哥嫂嫂。
蒋禹海夫妻做梦也没想到,妹妹妹夫会带着小外甥来看他们,简直高兴坏了。赶忙让下人去整治饭菜,招待他们一家。
四嫂大李氏怀有身孕,已经三个月了,是双胞胎。邱神医给把了脉,说胎象极好。只一点,不要补得太过,以免将来胎儿过大生产困难。
蒋禹海夫妻自是将邱神医的话,奉若神明,不敢有违。
十月的天,已经很凉了。倭国的冬天很冷,夫妻俩睡不惯倭式的地台,就把睡房改成了大夏北方的大炕。等到冬天烧上火,那就十分暖和了。
此时炕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男人们在外间说着话,她就带着儿子同嫂子在内间说私房话。
原本奕奕只是在炕上玩。玩着玩着,他就突然间改坐为蹲,接着一个用力,竟然站了起来。
蒋禹清简直惊呆了,之后巨大的欣喜袭上心头,简直喜不自甚。
她坐在离儿子四五步远的地方,拍了拍巴掌,之后张开双臂,鼓励儿子向他的方向走过来。
“我们家奕奕好棒啊,会自己站起来了。来,朝娘亲这边走过来。慢慢的走,不要着急。”
小家伙听懂了她的话,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嘴里喊着:“娘、娘”一边试探着迈出了小脚步。
摇摇晃晃,就像喝醉了酒似的。一步,二步,三步,第四步的时候就摔进了蒋禹清怀里。
尽管如此,蒋禹清还是开心坏了,抱着儿子在他白豆腐似的小脸蛋上狠狠的香了两记。
随后朝着外间兴奋的大喊:“阿衍,你儿子会走路了。”
一面下了炕,踩上鞋子把孩子抱了出去。将儿子放在外间的木榻上,让他再走一走给大家看看。
小家伙大概知道娘亲在夸他,站的稳稳的地。,笑眯眯的看着大家。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他再次伸开双手,一步一步朝蒋禹清走了过来,虽然还是几步就摔倒了,但景衍还是深受震动,翘起的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的儿子会走路了。
景衍当即抱起奕奕,跟他碰了碰额头,毫不吝惜的给予儿子夸奖:“我家奕奕,很棒!”
小家伙被爹爹夸奖,于是笑得更灿烂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是孩子奶奶的开心的笑声。邱神医听说小徒孙会走路了,高兴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不过也嘱咐大家,孩子还小,骨骼还未长好,学走路的事情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
因为想赶回京城给奕奕过周岁,所以蒋禹清他们并没有在平安县多留。给四哥留下一堆的东西后,第二天就坐船离开了平安县北上。
一路往北,就到了本州岗静县。这里有着这片岛屿上最高的山峰,苹果山。苹果山是一座活火山,也是倭国的圣山,曾经的象征之一。
山顶终年积雪,山下湖泊遍布,风光秀美。
上次随大军征伐倭国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蒋禹清并没能来此处看看。此番又到了这里,总归得把这两辈子未完成的心愿了了。
因此当夫妻俩个带着儿子爬上山顶的时候,蒋禹清毫不犹豫的掏出一面玄色绣金龙的龙旗插在了山顶上。
并双手作喇叭状,大声朝山下呼喊:“苹果山上扬夏旗,马踏平京赏樱花!我们做到了!”
晚上,蒋禹清就寻了个山水秀美之处,放出了木屋。
景衍给儿子洗完了澡,又陪着他玩了会玩具,哄睡了他之后。看到妻子还在伏案写东西。
便问她:“清清在写什么?”
蒋禹清抬起头道:“今天看到苹果山,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东洋两府位于地震带上,有许多的活火山,苹果山就是其中之一。
火山喷发会引起一系列的地质活动,如地震等,间接的还会引发诸如泥石流等次生灾害。此外,大风暴等每年也有许多。
倭族人居住在这片土地上多年,他们非常懂得防范。
但我们从内陆移居此地的百姓,却并没有经历这些。一旦发生灾难,倭族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最优的逃生方法。
但是大陆移居来的人就未必了。所以我总结了前世知道的一些经验,把它们都写下来,整理成册,再找印社印出来,发下去,或许能给大家一些帮助。”
景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温柔。
次日,一行继续北上,明察暗访,解决各种时政弊端。到十月底的时候经,终于走完了东洋府此行的最后一站。
并直接从北道坐船南下,绕过丽府进入大夏的内海,于十一月初五日,在沧州港登陆。
登岸后,大家也没有多作停留,一路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终于在赶在十一月十三进了京城。此时离奕奕的周岁,还有三天。
此时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已经等长了脖子,因此收到他们进京的消息后,就第一时间迎出了宫门口。
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太上皇就训斥:“你们小两口可真够狠心的,一走就是大半年。我想孙子了,连个面都见不着。”
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大孙子给抱走了,心肝儿肉的哄着。
小两口赶紧给长辈们陪不是,陪笑脸。毕竟将来还得指着人干活不是。
景衍觉得,他父皇母后从前对他好像也没这么黏糊过,简直没眼睛看。两尊大佛争相教奕奕喊“祖父,祖母”。
可惜小家伙还是太小了些,勉强只能喊出一个”祖“字。尽管如此,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还是乐开了花。
尤其回宫中,在看到小家伙摇摇晃晃的向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整颗心都化成了水,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帝后回京,当天太上皇便在皇宫里举行了家宴,为帝后和太子接风洗尘。进宫来参加家宴的有福王一家还有三位公主及其附马子女。
自打上次景衍敲打过福王后,福王府的日子就清净多了。虽然还有些明争暗斗,总体来说,要好上太多了。
其他两位公主的孩子都大了。小的如明阳公主家的一一小县主,长的格外的玉雪可爱。一逗就笑,极招人喜欢。
福王的嫡女锦华郡主也长的极好,只是还太小了些,被福王妃抱在怀里还不会说话,也是个极漂亮的小奶团。
福王庶长女小名思纤,名字好听,性子却是有些不太好,小小年纪就掐尖要强。还不能说,一说就扁着嘴掉金豆子,这性子一看就随了她的生母。为此,她的养母张侧妃也很是头疼。
尤其她的长相......怎么说呢,当真是一言难尽。
按说她亲娘也不丑,福王的长相也颇为能打,但这小姑娘偏偏就把父母双方的缺点都捡全了。长相上虽算不上丑,但跟好看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吃过饭,大人们坐在一起,陪着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说话。蒋禹清给大家说起这一路的见闻,小孩子们就由乳母看着,在长毛地毯上玩耍。
外头虽然还没有落雪,但屋子里已经生了地龙,十分暖和。即便穿的少些,也不会着凉。
奕奕抓着一个漂亮的牙雕的千工小球,一摇三晃地朝明阳公主的女儿一一走去,想要把手里的球球给姐姐。
不曾想思纤突然冲出来,一把将奕奕撞到在地毯上,抢走了小球。
见此,乳娘和宫女们的脸色瞬间白了。思纤的养母张侧妃,更是立即拉住孩子跪下请罪。
太上皇重重的“哼”了一声,盯着思纤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给凌迟。他的目光威慑甚重,压迫感太强。
一般的大臣们都未必受的住,更何况这么个小姑娘,因此只一眼思纤就被吓哭了。
于是呼,满殿都是小姑娘的凄厉的哭声。张侧妃只好手忙脚乱的抱着她哄。
这边,嬷嬷正要去抱被撞倒的奕奕,让蒋禹清给拦住了:“嬷嬷,不要扶。让他自己起来!”
好在奕奕是个独立自主又坚强的小男子汉,被撞倒后也没有哭,只是有些懵逼地看着推倒他的人。
他小小的脑袋瓜里,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姐姐要突然撞倒自己,抢走球球。
如果她想要球球的话,可以跟他说,他是可以把球球给她的。而且,他都还没哭呢,她为什么先哭了?
她哭起来真的很丑。
小家伙不想再看见她。转过头,就看到娘亲温柔而鼓励目光,然后非常勇敢的自己爬了起来,一摇一摇地扑进了娘亲怀里。
两个孩子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一时心里都有些莫名。就连几位公主们也不得不承认,皇后确实会教孩子。
太上皇冷冷地对福王道:“子不教,父之过。老二,我记得你衙门里的差事并不重,这府里孩子们的教养是否也该重视起来了。
虽是只是个庶出,到底也是姓景的,将来出去可别堕了我们老景家的名头。”
一面又对福王妃道:“老二家的,你身为福王正妃,这福王府的后院就是你的一亩三分地。
自家地里的活,可得齐整好了。该管就得管,若是实在愚昧不听教的,往后也不必再带出来了,省得丢人现眼。”
太上皇这番话可谓是说的极重了,一时间夫妻二人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一半是吓的,别一半是臊的。
平白无故受她连累挨了这顿训斥,福王妃真是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