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惊马山剿匪

从连岐离开后,蒋文渊又先后去了车沙、东陈邑、西陈邑,最后到了津马县。

津马县原名叫惊马县,只因为境内有座惊马山。后来,人们嫌它的名字不好听,就改成了津马县。

一行进入津马县境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照例寻了户人家吃饭,顺便打听下津马县的情况。

今天的主人家,是位老猎人,听说他们要去津马县城,立即建议他们绕一绕路,从青源渡口坐船。

蒋文渊很是奇怪,这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为何偏要绕路,便寻问主人原因。

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以往的确是官道好走,自打几年前惊马山上来了群土匪,除了往来的军队他们不敢抢,其余的商旅没一个逃得过的。

若是识相的及时舍了财物还能保住性命,倘若舍不得钱财的,女人直接抓上山去,男的当场就砍了。

久而久之,除了不知情的外地商旅,基本没人敢往那儿走了。都是绕道下头的渡口,坐船过去。”

蒋文渊道:“这里的县令不管吗?”

老者道:“管,前两年确是来剿过一次匪。他带的那几个人才哪到哪,刚一个照面,就被土匪砍了三个,听说县令大老爷当场就下尿了。

逃回来后,报到上头,上头却当没这回事。打那以后,就再没人管过了。”

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日子,难啊!”

蒋文渊拧着眉道:“老丈可知那群土匪都是些什么人?”

老者抿了品水道:“当头的名叫王大疤拉。原是下陈邑的混混无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他定了亲的老丈人,看他实在不像个样,怕女儿嫁过去后受苦,就主动退了这门亲。

谁想曾惹怒了这小子,当夜就提了把杀猪刀把丈人一家十三口都杀了个干净,完了一把火把房子给点了。

官府四处通缉他,他在外头没了活路,就纠集了一批同他一样的亡命之徒跑到惊马山拉起了山头,当了土匪,无恶不作。

这些年也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命,真是作孽哟。”

“老丈可知道这惊马山上的情况?”

老者道:“怎么不清楚,我生在这山里,长在山里,这惊马山除了一条惊马沟去不得外,其余地方就跟我家后院似的。”

蒋文渊心里约摸有了数,半试探着问:“倘若上头派兵来剿匪,老丈可愿带个路?”

“愿,怎么不愿。我老头子做梦都想除了这伙儿恶贼,给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儿报仇。”

原来老者的外孙女儿前几年来看他的时候,也遭了土匪的毒手。他外孙女儿性子烈,不愿受辱,当场就撞墙死了。

又同老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离开后,就转道从渡口去了津马县衙。

蒋文渊一到就问惊马山土匪的事儿。

津马县令吴云山不敢隐瞒,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蒋文渊又问了现在那股土匪的数量。

吴云山道“前两年下官带人去剿匪的时候,山上约有一百三十多号人。

这两年,只怕又增加了不少,估计着起码也得翻个倍。”

这么多土匪,光靠县衙这几个衙役,还不够送菜的。

蒋文渊也不废话,当即修书一封,取了天子佩剑,去往一百多里外的大营调兵。

一面派人去往那个小村落去请那位老猎户。

老猎户得知,先前那位盘腿坐自家炕头,同他一起吃咸菜啃馒头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州侯爷,他们肃州新来的知府大人时,眼泪都下来了。

他第一回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好官。

将士们来的很快,第三天傍晚就到了。领头的正是当时在玉门县被蒋文渊救过的那位前峰营校尉祖狄。

祖狄同蒋文渊见了礼道:“我们将军一收到信,就立即点了五百将士前来。”一面奉上天子佩剑道:“御赐予之物,原物奉还。”

蒋文渊道:“多谢!祖校尉请里头谈!”

一行进了屋里,蒋文渊就把这几天了解到的有关惊马山的情况同祖狄作了详细说明,吴云山和老猎户作了补充。

会议结束时,蒋文渊起身对祖狄深深作了一揖道:“我对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就不多指手画脚了。此次巢匪之事,就全权仰仗校尉了。”

祖狄抱拳道:“末将定不辱命,还津马百姓一个太平。”

之后大军连夜开拨,蒋文渊亲自带着人,跟在大军后头做后勤工作。

蒋禹清当仁不让的骑着白小十跟着去了。

打仗总免不了流血牺牲,怎么可能少得了大夫。

土匪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冷的天里,竟然有人来端他们的老巢。

又因着数年来,在这片地域无往不利,养大了他们的胆子,这些土匪竟连个岗哨都没放。

因此,在老猎户的带领下,五百名将士十分顺利的就摸到了土匪们修筑的寨子。

五百名经历无数次血与火洗礼的正规军,对上一群乌合之众,简直就是降维式打击。

战斗在一个时辰内结束,歼灭土匪共二百三十一人,其中就有匪首王大疤拉。

老猎户对其恨之入骨,拿着柴刀把他的身体剁成了数十块。

若不是朝廷还要拿他的头回去挂城门,老猎户连脑袋都能给他敲碎了。

战后的收尾工作在紧罗密鼓的进行。

蒋禹清带着两位民间大夫和两名军医,手脚利落给受伤的将士们医治。

此次战斗,五百名士兵中,牺牲了三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三十五人。

已经牺牲的,蒋禹清没有办法。但是重伤的,她一个也不想放弃。

她拿出一把布条,让两个大夫和两名军医按伤员伤情的轻重程度,快速的将它们绑在伤员的手腕上。

重伤的绑红色,次重伤的绑橙色,轻伤的绑绿色。

先救绑红的重伤员。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们止血后,蒋禹清又挨个儿给他们输送了一缕生机,以确保他们能够等到她来救治。

之后让两名军医给她打下手,争分夺秒的给重伤员做手术,一边做手术一边给病人输入生机,以确保他们能活够着下手术台。

那娴熟的技艺看得两位军医眼睛睁得老大,好险没忘了自己的职责。

包扎好一个,接着换下一个。如此忙了整整一夜,终于将十一个他们原本以为只能等死的重伤员,一个没少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连着做了一整晚的手术,其间又不停的给伤员输入生机,饶是蒋禹清也有些受不住。

最后一个伤员包扎好后,她便一屁股靠坐坐在墙边,脸色苍白,连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几个大夫虽也累,可见她这样顿时心疼坏了。忙给她抱到一铺暖和的大坑上,让她休息。又去找了些糖来,给她冲了热糖水喝下去。

甭管是军医还是两位大夫均对这个小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先上山时,他们还在心里腹诽知府大人公私不分,山上剿匪还带着女儿,这是作秀呢,还是给他们拖后腿。

不曾想这小姑娘不怕冷也不怕冻,背着个小药箱,骑着头小鹿跑得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快。

那小鹿也是厉害,大晚上乌漆麻黑的,跑起山路来居然如履平地,看得几人都嫉妒了。

听军医说,所有的重伤员一个不少的都救了回来,祖狄简直高兴坏了,这比他打了胜仗还高兴道:“不愧是邱神医的关门弟子,就是厉害。”

两位军医听了后大吃一惊:“祖校尉,您说这小姑娘是邱神医的关门弟子?”

祖狄道:“那还能有假!”他四下环顾了一周,对两个军医勾了勾手,示意他们凑近说话。

小声道:“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小县主天赋异禀,才一岁多的时候,就被邱神医收入门下。

别看她小,她的天医之术可不比她师父邱神医差。

前些日子,我就在玉门到见过她一回。她亲自同卫小将军说,有空了就去军营给兄弟们看病。

你们二位要是聪明机灵点,但凡跟着她学个一招半式的,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两位军医对视一眼,齐齐对祖狄抱拳作了一揖:“多谢祖校尉指点,改日我们定当请您喝酒。”

“好说,好说!”

当然,那天被羊骨头卡喉咙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坚决不能说的。

打仗的时候蒋文渊也顾不上女儿,知道以她的本事保自身安全不成问题。打完仗那就更忙了。

清点被土匪抢上山的财物及人员,登记相关的信息。其中最棘手的就是十七个女子。

她们都是被土匪抢上山来的,听说土匪都被杀死了后,又哭又笑。

蒋文渊原本打算把她们都送回家中,可她们一个都不肯走。

一个姑娘哭诉道:“我们这样的名声,哪个家里能容得下。只怕回去也是个死,与其那样,倒不如守在这山上,了此残生。”其他女子,纷纷赞同。

对此,蒋文渊也毫无办法。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诸多苛刻。

那厢蒋禹清一觉睡醒,借着上厕所的工夫,遁入灵境里恢复了灵力。

出来后便听说了这件事,忙去找她爹:“爹爹,她们都是些可怜人,我们把她们带回府城吧。

回去后,我打算在城里开家医馆,到时候把她们都培养成医护,她们以后也有个去处。”

蒋文渊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欣慰道:“好!”

蒋文渊带着女儿再次找到这些女子。

她们听说可以跟着神医的高徒学医时,个个喜极而泣,纷纷表示愿意。”

了结了这里的事情后,大家开始下山。

蒋禹清看着将士们浸了雪水,结了薄冰的单薄鞋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疼意。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做的事。

此间事了,将士们自当立即归营。

蒋文渊自掏腰包,拿了一百五十两白银,托祖狄送给牺牲将士的父母亲人,聊表心意。

又另拿了一百两银子,说与受伤的将士兵补充下营养。

听说津马山的土匪被尽数剿灭,津马百姓顿时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甚至打起了爆竹庆祝。

他们从心底感谢知府大人为他们除掉了这个心头大患。

从此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土匪,只需专心防御玉门关外的匈奴鞑子即可。

又是两天后,蒋文渊终于结束了此次巡查,离开了津马县,返回府城。回到家时,已是十一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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