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宋元清让宋姨娘到杨老五家大闹,村里人还真就没说他个不字。
因为啥?
因为苏金秀是村正安排住到宋元清家的,属于是借居人家,你杨老五婆娘瞎眼老太太上人家去闹腾,不就是给人家宋元清添堵找麻烦吗?
你这一闹,哪里是闹苏氏娘几个?分明是不把小痞子街混子宋元清不放在眼里嘛,所以,宋元清告诉宋姨娘,杨老五那个死老头子要是不给个说法,你就砸了他们家的锅底儿。
杨老五杨老头子一看事儿不好,惹着宋元清就等于是癞蛤蟆跳脚背,不伤人但是膈应人,不拿点态度出来,是以后甭想过清净日子了。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杨老头子将自家老婆子一顿好骂之外,还赔了宋元清二十斤粟米,这事儿才算是拉倒了。
宋姨娘拎着二十斤粟米,就进了西厢房,跟苏金秀把事情一说,最后将这粟米给了她们娘几个,变相地也算是让杨老五家出了点血。
苏金秀一开始说啥也不要,可宋姨娘不肯罢休,只道是自己没尽到看护的责任,这点米,也是她的一点心意,你不收她心里不安。
苏金秀就这么收下了粟米,当天晚上就闷了一大锅干饭,吃得娘几个肚饱溜圆。
翌日,苏金秀一大早就热好了早饭,便叫醒了还在沉睡的三个孩子。
昨天的事情,吓坏了杨树,杨柳和杨松,所以,昨个儿夜里三个孩子睡得并不安稳。
尤其是杨柳,夜里不时地惊叫一两声,显然是做了噩梦了。
尽管舍不得叫了孩子们早起,可苏金秀要赶早去镇上的镇府衙门,便狠了狠心,将兄妹三个叫了起来。
趁着孩子们穿衣洗漱的功夫,苏金秀也没闲着,找了宋姨娘,借来了笔墨纸砚,然后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挥手重新写下了一张休书。
这次的休书,她将杨家的所作所为一一列举了出来。
尤其是杨怀恩无媒苟合,贪恋富贵荣华,抛妻弃子,并且指使杨家人磋磨苛待她们娘四个,想要以暴毙之名,害了她们性命的事儿,写得毫不留情。
可以说,写得是字字血泪,句句催人心房,简直是罄竹难书,将杨家的狠辣,恶毒,凶残都刻画到了纸上。
最后,苏金秀写到,“士族末微,但士族傲骨长存,绝不可能束手待毙,被人任意欺凌侮辱!
君既无情我便休,一个寒门杨家歹毒的男人,我不休了他,难道还等着他带着新妇回来羞辱与我?视我士族子孙为贱籍之人,贬嫡为庶,叫他们糟蹋?
因而,我苏金秀以士族之名休夫,从此天高地阔,嫁娶自由,互不干涉,至死不相往来!”
这休书,与其说是休书,不如说是士族之女子阐述高洁的自白书。
宋元清远远地瞅着苏金秀伏在石桌上,沐浴在温暖的朝阳里,脸色坚毅,神情凝重,书写洒脱,一点没有留恋杨家和杨怀恩的意思,对她更是有了重新的认识,以及赞赏。
吃过饭,苏金秀没在怠慢,就带着三个孩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