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鹤鹿同春》全本免费阅读

雪后的泥地软得跟河淤一样,载着千斤重的铁器,马车根本跑不起来,负责押运的人在推车的奴隶身上甩鞭子,原本就没什么棉絮的棉衣,被打破了好几个口子,棉絮随着鞭痕被扯出,扬起漫天飞絮,最终都被风刮入了雪里,与寒冰融为一体。

奴隶们冷得发抖,连痛呼的权利都被风雪剥夺,有人倒下了,被鞭挞成一堆烂肉都没能站起来,押运的人暗骂一声晦气,将人踢得远远的,便转过头去继续鞭挞其他的奴隶。

领头的人调转马头过来,一巴掌将他忽得远远的,斥道:“这一路上被你打死多少了?再死几个你去当牛马拉车?”

被扇了耳光的人狠狠朝雪地里啐了一口,用手背抹开粘在脸上的泥浆,恶狠狠道:“张浩然,你就是只被亲爹抛弃的狗,www.youxs.org,要不是你主子还有用,www.youxs.org!”

马上的人闻言,冷笑一声利落下马,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莱康,www.youxs.org!你也不过是被吐谷浑抛弃的杂种而已,一个被刺青的奴隶!跟这群肉猪一样!”

周围推车的奴隶害怕两人的争斗波及自己,纷纷低着头不敢动弹。奴隶们扶着马车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前面坐在车架上的人感觉到了抖动,不满地冲推车的奴隶道:“抖个屁的抖!不怕尿给抖出来!”

奴隶们不敢出声,纷纷压制着自己害怕的本能,竭尽全力地平稳呼吸,可着抖动依旧未曾停歇。

莱康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一把甩开扑上来的张浩然,遥望四周,在茫茫雪地里发现了一个黑点,而那个黑点越来越大,三息之间已然抵达近前!

“敌袭——”他斯声咆哮。

然而太迟了,箭矢如蝗虫过境般伴着尖啸而来,奴隶们被射死,马儿们掀起了前蹄。漆黑的墨点瞬间散开,变成了无数重影,以无可抵挡之势直冲押运队。

马车被轰然掀翻,被套牢的马儿嘶鸣着翻倒在地,温热的血融化了泥地里残留的那一点点积雪,被踏碎的骨肉深深嵌在软烂的泥坑里,成为铁蹄的垫脚石。

“嘶——好像是回纥在贺兰山的驻军。”萧雷不确定的又看了一眼。

突袭的骑兵身披战甲,那样式不是中原的,为首之人手中拿着弯刀,头戴尖顶熊皮帽,留着大胡子,瞧着威武壮硕。

他们如同一堵无法跨越的铁壁铜墙,将押运物资的人围在内里,弯刀无情的割破对方的喉咙,铁锤沉重的击碎对方的头颅。身体被残忍的分割成一块一块,头颅被砸成一堆红白交融的麻婆豆腐,看着这群蛮人将削下来的血肉放在嘴里撕咬,在百米外侦查的墨云骑都觉得自己痛得厉害。

“这锤子是特质的,专打铁骑兵。”萧雷的声音带着阴寒,“不是回纥人!”

这群人与他们之前交手的任何番邦人都不同,回纥的兵用的是弯刀和三棱刺,吐谷浑因着受中原影响用的是直刀和陌刀,蒙古倒是什么刀都用,但是只用刀,甚至在马具上都铸有尖刺,专门做突袭用。

可这些人却不一样,他们用双拳大的长柄双锤,双锤上尽是尖刺,两锤之间还用铁链连接,若是利用惯性将铁锤摇起来,足以将铁甲砸穿!

如今整个中原,除了虞庆侯世子章启,就只有三皇子李鹤霖养有大量骑兵,这支突然出现在安化附近的队伍到底是针对的谁,答案呼之欲出!

“扣下他们!”双竹果断道。

“你疯了?他们有四十几个人,我们打不过!”萧雷否决。

“我们只需要扣下一个!”双竹的眸光中透出几分危险,弓起的身形写满了蓄势待发,“这支队伍明显是为了对付铁骑,却在中原人的关内肆意活动,我们必须要知道他们从哪儿来,又想到哪儿去!难不成,你要等他们都打到面前了,再去探究这些?”

“草!”萧雷狠狠锤了一下地面,咬牙道,“行,大家把铁甲都卸了!对付他们就要快!出手不要犹豫!”

那头,刚冲翻押运队伍的慕容英甩了甩手,掀开翻倒在雪中的一口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银色的枪头,一箱足有一百余只。

“赵晚舟还想在崔公的眼皮子底下偷运这些东西,不自量力。”话因未落,突然,风过耳畔,他下意识偏头,一柄飞刃划破他的脸颊,直将血肉破开,露出里面的牙。

慕容英捂住自己脸颊,血从指缝中不断流出,他忍着剧痛口齿不清道:“抓住他!要活的!”

几个骑兵纵马朝双竹奔来,双竹头也不回的在林中纵马狂奔。

道路上的泥水飞溅在道旁的雪地里,骑兵纵着马进入密林,马蹄上的泥沙在皑皑白雪中落下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脚印,就像受惊的鹿,一路延伸至密林深处。

双竹双腿站在马背上,像只灵活的包子一样,躬身等待时机,在路过一颗粗壮的松树时,双腿全力一蹬,飞扑在树干上,然后迅速爬上树梢。

追随而来的骑兵见状,欲用刀将树干砍断,双竹不给他们机会,手持长刀,双腿夹树,迅速下滑,弹指间便触到了追兵的帽檐,暗紫色的衣袂拂过两人面前,像是春日飘落的鸢尾花。

然而这朵鸢尾带毒带刺,花瓣落而利刃出!刀刃寒如秋霜,霎时间便挑飞了两人手中的利器。

两人顿感不妙!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张巨网笼络住,直接来了个人仰马翻。

林中的鸟飞了许久都没落下,正在清点物资的慕容英遥望着深林,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悄然扩散。

双竹将人拎到了章麓面前,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双手双脚皆被捆束,痛得奄奄一息,只能趴伏在雪地上苟延残喘。

“哪儿来的?”章麓问。

两个人沉默不语,双竹不耐烦的踹了他们一脚:“问你们话呢!”

“从灵武……从灵武穿过萧关进来的。”其中一个颤颤巍巍的说到,另一个瞪圆了双眼,把吐沫啐在他的脸上,低吼道,“叛徒!”

车里的章麓刚吃过肉,用手帕仔细的擦过每一根手指,嘴角上挂着笑容,可双眸却满是冰冷:“既然没有实话,就杀了吧。”

“我说的就是实话!”颤巍巍的兵丁被双竹拽起来,拖着往外走,他双腿踢腾着不住挣扎,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蜿蜒痕迹。

下一瞬,横刀划过他的脖颈,切断了他的骨骼,死不瞑目的头颅飞扬出去,砸在了另一个人的面前。

那人呼吸变得粗重,想要闭上眼扭过头,却被萧雷一把抓住头发,强迫他与那头颅面对面,鼻尖顶着鼻尖。

“最后的机会,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声音如贺兰山顶的冰雪般料峭,刺得留存之人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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