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陈妙常的委屈

陈氏带着杨元幸到太原府了,同来的还有杨林,他是杨家庄跟随杨兴武从军的人,从麟州回来的时候他到杨家庄送口信。

加上丫鬟嬷嬷若干家丁,队伍不大不小有十来号人,却没有大张旗鼓,悄悄的直接过去女贞庵杨府,那里的杨府刚刚改造落成一个大院子,牌匾都还没挂上去。

杨林指挥着人员搬东西进去,陈氏下了马车看着旁边还在忙碌的工地,心里也不由称赞几个小辈做事麻利。

杨元奇实际是以折家最后交过来的那块地,加上从张伯奋那转来的两块房产,改建出了这个大院子。几处房产连接成一片,再用风雨连廊接到女贞庵的那排厢房。最大的工程量倒是风雨连廊,沿着墙的这段实在有些长。

“那一处应该就是女贞庵吧?”陈氏问杨雄,杨雄和几个护院已经搬进厢房,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他一边遣人去转运司和顔楼,一边迎接主母。

杨雄回答:“还要谢谢妙常姑娘,她把厢房腾出来,自己住到菜园子先了。”

陈氏:“我先过去看看她吧。”对于这个心灵剔透的女子,她非常喜欢,家里麒麟儿眼光非常准。

陈妙常信中提到先搬到菜园住几天,她最后还说她想早点住进大宅,这句话才是陈妙常最大的善意。菜园子那边条件并不好,如果她悄无声息搬过去,这就有点挟恩求报,没道理杨家庄人过来,她就被挤到菜园子去。

陈妙常直述她是想早点嫁进来,的确这话是她内心的本意,但这话要让一个女孩家说出口,那更多是为了陈氏她们能安心住进杨府。

陈氏一直关注着杨府的进展,房子刚刚弄好,她就已经启程出发,她不能让这么一个女子天天住那个菜园子。要不,她也不会这么着急来太原。

……

陈妙常现在有些乏,今儿练习完一套五禽戏,还去料理了一番菜园,正泡好一壶红茶。她慢慢习惯了杨元奇一些简单又固执的要求,她喝得更多的是红茶,不再是她心心念念的龙井。现在这茶可是潘杨杂货特意从南越之地采购的,比较金贵,也许现在她心心念念的是这茶了吧。

黄鹂慌乱的冲进来,陈妙常眉头一皱,这丫头片子又惹什么事了?

黄鹂急忙说道:“姑娘,赶紧整理一下,大奶奶来了?”

她在外面远远就看到几个人过来,在杨家庄待了五六年的人,一眼看出中间那身影是谁。

陈妙常疑惑的问:“谁?”她觉得自己听错了?大奶奶?

黄鹂一边说一边已经过来上手给她加外套“杨家庄大奶奶,陈大奶奶。”

陈妙常总算确认下来,怎么没人说起大奶奶今天到啊?!怎么说,大奶奶都应该先到顔楼杨府,或者转运司都行。她语气有些慌乱:“啊!怎么……”

黄鹂哎哟的说:“我也不知道,大奶奶怎么先到这边,姑娘先别管这,我们出去迎一下啊。”

陈妙常无意识的啊啊点头,手忙脚乱的弄着外套。

一阵声响,陈氏已经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两个丫头,她的那个老婢也反应过来,已经急急的跟在了后边。

映入陈氏眼帘的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就是有些慌乱,嗯?衣服这些也未整理好。那是一种我见犹怜的惶恐。

陈氏“哎哟……”一声,走近前来就把陈妙常抱进怀里,轻轻拍着陈妙常的后背说:“慌什么?!婆婆还能吃了你?倒是苦了我家的美人儿。”

陈妙常最初有些愣神,只是当自己被拥入这个温暖的怀抱,十多年离开家的她油然生出一种亲情,这是她这辈子最缺的一种感觉,家的感觉。

“哇……”陈妙常哭出声来。

陈氏紧了紧胳膊,任由陈妙常放肆的哭泣,十多年青灯礼佛的生活,还是在一个女子的豆蔻年华,谁敢说自己感同身受。

这时,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出去,门口那个老婢更是泪如雨下,还是陈氏旁边的丫头一起安慰着她。她的“女儿”终究有个好归宿,陈氏可是直接来到这里。

“呜……呜……”陈妙常全身都在颤抖,良久才慢慢缓了过来。

陈氏轻轻的安慰:“好了……好了!我来了不就是你母亲了?你自己看中的那个浪荡子也就馋着你身子,你那个姐姐就是个不着调的老大粗,你谢二奶奶有时候也不晓事。我来了就好,我来了就好了。”

陈妙常泪眼婆娑呜咽道:“大奶奶,没有呢!他们很好,真的都很好!”

杨元奇馋她身子她还欢喜呢,他那么馋还守着礼;杨垣紫这段时间更是有空就拉着她出去散心;谢姨娘那边送来的各种物品就没断过;潘金莲姐姐都三天两头让丫头端着饮品过来。这本来就是一家。

陈氏嗔道:“叫什么大奶奶,你叫婆婆母亲都行!”又看看了陈妙常“这个脸都哭花了,眼睛也有点肿。让人以为我这个主母一来,先欺负起自家媳妇儿。”

陈妙常破涕而笑,她实在太需要这场哭泣!她现在感觉再幸福,也需要倾泻这十多年的委屈。

她声音很轻微,有些吞吞吐吐:“母……亲……?”

陈氏开心的答应下来:“大声点的,大声点的,怕什么!呵呵……”

“你们矗在门口干嘛?!进来帮我家小美人儿整理一下呀!”陈氏对着门口的几个人喊道。几个人呼啦啦的又进了来。

“母亲?!能不能不叫美人儿?”陈妙常问着陈氏。

陈氏哈哈的说:“好好!随你!”

陈妙常扶着陈氏坐下,自己却是退后两步,盈盈下拜,这个礼不能废,连同她的那个老婢也一起跪了下来,老婢这是要认主母。

陈氏拿出一个香包就塞陈妙常手里:“这个香包你想换就换,那个中国结可是我亲手织的,挂坠那颗珍珠不是值钱的东西,却是老杨家最后的一点物件,我把带过来的项链拆了。”

陈氏叹道:“开封杨府紧缺钱,嫁妆都拎了过去,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留给你们几个。我给杨家庄都传话了,就这么点珍珠了,以后大家自己看着办。”

陈妙常眼圈红了红,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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