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云良阁聚会

李师师在云良阁和顔楼各家妇人聚会,除了刘氏(孟励家娘子)、王氏(高家娘子)、杨垣怡,还有曹家一个未出嫁女子,曹诗的同母妹妹曹云。

这里承载了顔楼这几年的辉煌,甚至可以说引领了开封这几年的风月场。

云良阁的出售达成初步意向,最后是买家做最后确认和资金到位。高俅和王甫专程去了趟祈福观,与杨家商议转让事宜。

云良阁他们用作青楼,并且会置办花船。关于这个,李师师欣然接受。所谓对顔楼产生影响不是指这里开个青楼,开封风月极度繁华,云良阁变身青楼只会让人气在这里聚集。云良阁的小而精致也注定他们更注重雅,短期看有竞争,长期看却能让产业集中,人流量更大。

李师师担忧的不是这种竞争,买家要是弄个牛马交易行之类的,那才是抓瞎。或者就是一个零碎日用品店铺,油盐酱醋之类的,都会影响隔壁的顔楼,拉低这个地方的档次。

这次聚会大家破例要来美酒,准备醉一场。

高家王氏不无感慨的说:“这人都少了好多,你家三娘呢?”

李师师道:“三娘在祈福观,韩公廉韩大人这两天在那边,那个园林要修建起来。”

曹云有些郁郁的说:“我哥哥去杭州,还以为自己以后能经常来这里,没成想你把它卖了。”她刚刚代表曹家接手顔楼,这在曹家经历了一番争抢。

李师师说:“物是人非事事休,这次邀大家一聚还有一件事,我以后不一定经常来开封,不能让我婆婆恼我。顔楼各家掌柜看着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和官府沟通总得有个日常牵头人,大家最好议议。”这不过是一个说辞,李师师淡出开封事宜是杨家的一次收缩。

大家沉默不言,高太后的离世正从各个方面影响这个群体。

孟家刘氏道:“要不,杨垣怡妹子劳累一下?”杨垣怡是当年就曾提出过的一个人选,刘氏不过旧事重提。

高家王氏想了想:“倒不是不信任垣怡妹子,顔楼现在对于各家都很重要,要不,曹云和杨垣怡一起商量着来?曹云姑娘刚刚接手顔楼,想来现在心里跃跃欲试。”

不等其他人多说,李师师点头:“那就这样,她们两个人商量着来。她们两个人计双份掌柜薪水。”抛去太原顔楼股本,曹家事实是最大的独立股东,王氏这个提法并无不妥。李师师退出来,顔楼对外最大的依仗一个是孟家,一个是曹家,起码在外头看来就是如此。刘氏提出杨垣怡,王氏加上曹云。这也最能代表顔楼的利益。

高家王氏这时候心里却在嘀咕,她来之前高世明和她提过,各家不会在顔楼追加投资,他更希望王氏提一提白巩楼的事,看有没有可能大家介入一些。她刚才提及曹云并没有和曹家商量过,只是她以为李师师会有异议,杨垣怡怎么都是杨家的堂妹,杨家更应该支持杨垣怡,这样她好借机问问白巩楼,没成想李师师马上应承下来。这让她不好继续开口。

白巩楼的股权几乎都是女子,关键谁都清楚最重要的一个人是赵灵儿,孟家有部分股权,实际大家认为也是给赵灵儿的。杨家的几个媳妇都有,但最大的一头还是陈妙常。除去这些,就只有杨垣怡、张小娘和李清照等寥寥几人。

白巩楼看似现在没有大的利润可言,但有这些人的股权,高曹这几家关系很近,有机会进来其他人就不好拒绝。要是白巩楼真发展起来,那时候想要拿股权所花费用就非常大。

曹云这时候说:“王嫂子也是,说什么顔楼。我倒是想问问师师夫人白巩楼呢?”

李师师笑着说:“那不过是几个小女人的玩具,一点念想,我曾经的确有做大白巩楼的想法,现在不行了。我夫君不久就从岭南回来,他在信函里已经确定杨家不再开封继续投入,包括白巩楼。”

曹云点头不再多问,杨家有意撤出开封,大家都看得到,她哥哥远走杭州其实也是看出这点。

大家都是一叹,事实上杨家卖掉云良阁,很多事情大家就能看懂。要是杨家有意开封,就应该其他地方调钱进来,而不是卖云良阁筹资,云良阁现在并无亏损,甚至能说是个很好的资产。这段时间,大家都面临收缩,都在取舍,杨家的舍就是云良阁,就是开封。新党上台,杨元奇已经被弹劾两次,虽然不过是小事,但这就是风向,谁都不知道后续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高家王氏看向刘氏,孟家事实上是如今受牵制最少的家族,孟皇后的存在让孟家比其他人都从容很多。

刘氏这时候却没开口,她出身西北将门,在孟家里面是孟杨两家关系的坚定支撑者之一,这点上她和夫君孟励是一样的,倒是自己公公婆婆那里需她去回旋。孟励把孟家资金投往杭州漕运,她和孟励在家族就折腾很久,还是孟婵的信函给到公公婆婆,家里头才没再多说。

一场酒宴喝得倒是尽兴,不管局面如何,至少各家都还在这开封,还能坐在一起喝酒,怎么也是人生幸事。

世事变幻莫测就在于此,朝堂治政轮不到杨家这种中层将门。但太原杨家一系,杨兴武和上一代,更贴近新党,新党积极拓边理念也符合杨家利益。现实却是到了现在,杨家更被人归于旧党苏系。杨家能在元佑年间顺风顺水,和旧党几个大佬看中杨家不无关系。

随着新旧两党越来越对立,这种割裂显现化,别说上层政治斗争残酷,中下层的影响也非常深远,大宋朝堂环境越发的充满戾气,当太多人面临非此即彼的选择,往往很多事情就会变味。双方矛盾难以调和,每一次动荡都排山倒海样的剧烈,反复的折腾在一点点抽空大宋的元气。它的影响自上而下,大家都难以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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