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看了一眼自己侄儿子,不需要那么长时间?说到这个,他可就更不困了。
他没儿子,这个侄儿是当儿子来养的,奈何这小子上学的时候懂事儿有点晚,搞得只读到高中。
这年头,厂里又没开办技校,这就让李副厂长浑身本事,也使不到侄子身上去,只能想各种办法,擦着边慢慢往上提。
一听高振东的话,顿时感觉是姥姥生个小儿子——有救(舅)了呀!
他也不端着,直接就问:“振东啊,对于时间等不及的同志,还有什么好处?”
高振东笑道:“这个电大,是有单科结业的,时间比本科短得多,而且不耽误本科的毕业,半途就能拿证。虽然不如本科毕业,但是好歹也是个文凭。一边拿单科,一边慢慢全科毕业,两不耽误。”
京城电大的单科结业,根据科目不同,高振东前世看到短的有半年,长的有一年半要修33个学分,总之都比第一批毕业生4年半来得快。
李副厂长一听,就明白了,对他和他侄子来说,这个事情的空间可就太大了。
他自己都站起来向高振东欠了一下身:“振东主任,什么也不用说了,你的这份心思,我记下了。”
如果高振东不说这个事情,那可能第一批他侄子就赶不上了,这一耽误,可能就是半年甚至一年。
作为行政干部,他太清楚一步慢、步步慢的憋屈了。
虽然他不知道高振东的本意,到底是为了厂里所有符合条件的年轻人还是专门为了他侄子,不过这个事情只要操作起来,他侄子就肯定是沾光的,而且一定是最沾光的那批,这个人情,他得认。
看来自己让侄子天天舔着脸叫高振东“老师”,果然没错,高振东随便漏出一点消息,就够这小子受用的了。
小李同志这次不用叔叔提醒了,站起身来又向高振东深深的鞠了一躬:“老师,谢谢您!”
高振东也随他去了,小李同志年纪虽然和自己差不多,不过他既然愿意叫,那自己就受得起,不用说这个事情,就是光说项目安全管理体系,他和另外几位同志,就已经托高振东的福,走在了同龄人的前面。
高振东笑道:“呵呵,你既然叫我这么久的老师,总不能让你白叫了,这就算是我的一点表示吧,哈哈。”
李副厂长一听,连忙给小李猛打眼色。
小李也算是经过了李副厂长时常耳提面命,经常教导的人,马上倒了一杯水:“谢谢老师,您喝茶。”
有点儿意思~~~~~~
高振东也没拒绝,还是那句话,这小李同志还真算是个靠谱的人。
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转头向李副厂长道:“李厂长,这个电大,有一半时间是要自学的,厂里如果要搞这个事情,除了电视教室之外,我们技术处研究室也可以组织技术人员,为他们提供自学辅导,减轻他们的学习压力。”
李副厂长马上就激动了:“振东,你这个建议太好了!你放心,如果真按照你说的这样组织,那这些授课的技术人员厂里也要适当考虑,发放补贴或者有一定补偿。”
他顺着高振东这话一想就明白了,这是个多赢的事情。
对于厂里来说,这是既有面子又有里子,既能拿出去说又能培养人来用的事情。而且这样搞的厂,应该不多,对于第三轧钢厂的领导来说,也是一个成绩。
对于研究室的人来说,有项目的上项目,没项目的上课,最少也能体现出“知识分子深入一线,与基层同志打成一片,解决基层同志学习进步路上的难题”。
对于参加学习的工人个人来说,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是给铺了一条新路。
所以,他干脆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一点,把授课待遇都给安排上了,花花轿子人抬人,众人拾柴火焰高。
这样高振东也算是为自己部门的职工争取到了一些额外的福利渠道,对他们有了一个漂亮的交代,对于提升部门凝聚力、鼓舞职工士气,大有帮助。
而且这个事情摆到哪个地方,都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在这方面花钱,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见李副厂长已经明白了这个事情的门道,高振东道:“消息是肯定真实的,不过具体细节我就不是很清楚,就要麻烦李厂长去落实一下了。开学的时间听说是在三月的上中旬之间,时间不是太多了,所以建议是越早越好。”
李副厂长笑道:“消息是最重要的,具体落实我会督促厂办那边去搞。”
两人事情说定,李副厂长也就带着小李离开了高振东办公室,各自都还忙着呢。
高振东手上,正在改论文。
激光的相关理论,他以前基本上没接触过,虽然学校里有一个光通信专业,但是和他没什么关系,除了基础课和《通信原理》、《信号与系统》等少数专业课之外,并没有太多交集。
论文骨架已经写好了,肉也贴上去了,不过用词、语法、理论、论述等方面高振东还是在一句一句的反复斟酌。
这东西在高振东想法里,是要出国的,即使到时候要找人一起帮忙翻译,但是自己先把基础打好了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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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在一边改论文,一边学习相关的专业知识。
“高压氙灯的发射光谱为.”“氧化铝晶体中,掺杂的铬离子(cr+)决定了吸收光谱的特性.”
“铬离子的吸收光谱为u带360~450nmy带510~600nm”
“www.youxs.org,www.youxs.org,所以r1线比r2线优先振荡.”
高振东最近一搞论文,基本上就是这个状态。
念念有词,自言自语,边写边画,偶尔还拍案叫绝。
正儿八经写过论文或者报告的人都知道,写到爽的时候,那是真的心情舒畅。
当然,憋不出来货的时候,那也是欲仙欲死,头痛欲裂。
来找他的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基本上都是长话短说,以求尽量不打断他的思绪。
甚至有的人觉得自己的事情不重要或者能找其他人解决,就根本没打扰他,转头找别人去了。
高振东在知识的小溪里狗刨了一天,好悬差点儿没淹死,好在他脑子够好,已经算是开始渐入佳境了。
下班回到四合院,高振东吃完饭,等着闫埠贵上门。
晚饭后没多久,闫埠贵拎着东西上门了。
一进门就笑道:“振东,这次辛苦你了,这是解成他外婆送过来的一点土产,也不值几个钱,你尝个新鲜。”
高振东暗笑老闫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他按惯例推拒了几次,也就让闫埠贵放那儿了,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当是邻居礼尚往来好了。
高振东把李副厂长给他介绍的各一线工种的情况给闫埠贵说了一遍,同时也把李副厂长觉得值得推荐的几个岗位给他说了一下,具体怎么选,就看他们自己了。
闫埠贵得了准信,虽然他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没有得逞,但是来自钢厂领导的“职业推介”,还是让他面露喜色,这可比让他自己看着岗位表抓阄来得实在多了。
没有网络随时搜索的年代,那些岗位或者专业的名称,能让外行直接陷入云雾之中。
高振东前世考大学的时候,见到过一个专业名叫“工业分析”,一个看起来非常高大上的名字,等他上网一搜,直呼“好险好险”,差点掉四大天坑里。
所以,高振东能告诉闫埠贵厂里一线工种的确切情况和优劣,对闫埠贵也是很大的帮助。
更何况,闫埠贵家还有得选,更多人是根本连选都没得选,能进厂当正式工就已经是福星高照了。
见闫埠贵打听完事情要走,高振东想起今天和李副厂长讨论的事情来。
他走出门,在前院的中间叫住了闫埠贵:“闫老师,如果解成愿意的话,进厂之后,主动去报个名,上个电大吧,有好处的。”
闫埠贵停住脚步:“电大?”
高振东解释道:“就是一种新的,通过广播电视进行教学的方式。”
高振东先解释了电大二字里面的“电”字儿代表了什么。
闫埠贵一听“广播”就没了兴趣,广播上能学个啥,有本本发么?
而且,上学要交学费吧?没准儿还影响上班被扣工资,里外里一算,还不如老老实实上班呢。
和昨天反过来,这回换成闫埠贵堵高振东嘴了,他嘴上敷衍道:“啊,好的好的,谢谢伱啊振东,回头我打听打听。”
你打听个屁,你要真有这心思,不会直接找我打听?
闫埠贵甚至连电大二字里面的“大”字儿是什么意思,都没有想着去弄明白。
高振东见他这样子,也就随他去,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我又不是保姆,能帮的帮了,你自己不上道儿那可怪不着我。
高振东和闫埠贵道了别,转身往自己家走去。
他的身后,传来闫埠贵关门的“吱呀”声,还有有人穿过前院儿时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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