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破封

“采生折割也有祖师爷……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瞎子摇头,“不过单就采生折割的本意,是指把正常的活人‘砍剁炮制’成丑陋残疾的怪物,以其谋取利益……”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看向静海。

静海一脸淡然:“咱家算不算残疾?咱家算不算怪物?”

我说:“大哥……”

静海摆了摆手,“事实而已,咱家自己都不避讳,兄弟你就不用替咱遮掩了。”

窦大宝点着头道:“嗯嗯,太监没啥好丢人的,就比如写《史记》的司马迁,三下南洋的郑三宝,那都是好样的!”

“你闭嘴!”我狠瞪了他一眼。

静海咬了口肘子,满嘴流油道:“真正的采生折割,是源自于东周时期。其第一人,名为竖刁。他为了向齐桓公表示忠心,更为了谋求权位,阉割了自个儿,为主子管理后宫女眷。

为求利益自残自身,他可不得算这一行的祖师爷吗?由祖师爷来破这九畜恶杀的封印,岂非手到擒来?”

“老和尚,你这不是废话嘛,咱家……咱们这会儿知道那老丫在哪儿啊?”窦大宝憨声道。

静海横了他一眼,你先回答咱家:“如此自残谋利的家伙,算不算是狠人?”

窦大宝连连点头:“绝对是。小时候有段时间,我就特别佩服东方不败,几次想学他练功,成为天下第一,最后都没敢下手。现在回想起来……这种人,绝对是真正的狠人。”

“大宝,你能少说两句吗?”林彤都听不下去了。

静海轻哼一声,“承认竖刁是狠人便好。现在想要找那老鬼自然不可能,但咱家未尝就比他差啊。”

窦大宝还想说什么,被好几双眼睛同时瞪了回去。

实际除了海伦娜,知道静海原本身份的人,都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同样是太监,自己对自己下手的实在屈指可数,能够下得去手的,(小说中虚构的人物除外),那绝对是算得上狠人的。

而静海当年,本是出了名的地痞混混,因为赌到倾家荡产,被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狠下心给自己来了一刀。

比起竖刁这‘第一人’,他或许有所不及,但自残自身,成为了后来的九千岁、立皇帝,其地位又哪是竖刁可以同日而语的。

我说:“大哥,旁的就不多说了,劳您驾了。”

“别介啊,单是咱家自个儿可还破不了这封印。”

静海神色变得略微凝重,“这九畜恶杀,不是新制,而是制成后真正进行过折割恶行的。上面不光有畜生的血,还有那些孩儿们的怨念痛楚。即便咱家是‘祖师爷’级别的人物,若要破封印,也是无法承受其反噬的。所以,要破此恶绑封印,还须得在场的大家伙齐心协力,共同担当啊。”

他转向林彤:“那可怜的瞎眼女娃儿回来了对吧?”

林彤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魇婆,点了点头。

“待会儿让她施法给所有人下魇。”静海随即对窦大宝说:“小佛爷,你就负责念经超度那些苦命的娃儿吧。不用多问,以你现在的修行,入得魇中,得尝滋味,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静海又再叮嘱各人几句,跟着一声令下,林彤猛地跌入沙发椅,第一个昏睡过去。

我渐渐觉得眼皮开始发沉,但竭尽全力强撑着不肯入梦。

静海看着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再看看其他人都已经陷入沉睡,抬手之间,小拇指的指甲便朝着藏魂棺上的一道绳结挑去。

指甲边缘的锋利轻易挑断了线绳,一股黑色的煞气瞬间弥漫扩散,只一转眼,便充斥了整间客房。

煞气当中,我依稀见到一个最多不过五六岁的孩童,被一个形貌像是人,却比鬼煞还凶残万倍的混账,其施以了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恶行……

第二个绳结被挑开的时候,煞气更重。

此时,窦大宝已经不再是方才的痛苦表情,而是盘膝打坐,一脸慈悲,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口中快速的默诵着经文法咒之类。

……

当房间里的煞气完全散尽的时候,瞎子倏地睁开眼,人还仰躺在床上,却猛地张开嘴,“哇”地朝天喷出一口热血。

我赶紧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再看其余人,窦大宝兀自还在打坐诵经;

林彤也已醒来,却是不顾形象的歪在沙发椅里,两眼失神呆呆望着天花板;

海伦娜的情况最糟糕,同样歪在沙发里,两眼翻白,嘴里咬着枕头一角,直着身子不住地抽搐。

见瞎子没大碍,我赶忙过去对海伦娜进行施救。

静海叹息道:“二弟,你比哥哥我狠,咱家抱元守一,眼无旁观耳无别闻心无他念,才勉强能挑破这第九根恶绑。

你啊,却是强撑着,分神半边入魇,承受折磨的同时,还能保持清明,对旁人进行救援。若非如此,这洋女娃刚才多半已经惊吓的癫痫,抽筋咬掉自己个儿的舌头了。”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所有人总算都恢复了‘正常’。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那是因为,在解除封印的过程中,所有人不光看到了多起采生折割的残酷场面,并且不同程度分担承受了受害者当时的痛苦。

如果这些受害者的怨念痛苦不是轮流一个个被释放,我们这些人,怕是十有八九要全体‘阵亡’了。

一个阴森森似鬼魅的声音忽地从房间角落传来:“徐祸,我不用猜就知道,能有法子解开封印的,也只有你了。”

来人是臧志强。

藏魂棺封印解开,他本人必有感应,所以第一时间分魂赶来了。

我问:“你和胖子现在怎么个情况?”

臧志强苦笑着走过来:“我们俩身体倒是没大碍,不过是遭人算计,沦为了采折者的帮凶。具体就不说了,我自认不是好人,可这件事,我必须得承担。

所有罪责,我一个人担了下来,出院后,得进号子待一阵子。胖子情况好点,就能直接出院了。

估摸着也就是看着我还算有点担当,那侯队长才肯答应把藏魂棺送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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