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才不过封了他的一双儿女为世子和帝姬,已经算是满门荣宠,如今又来请封,若是再要封赏,便不如让他的孩子继立为王吧,倒省了他这般日日讨要。
玄凌也看到宜修进来,按着眉头:“宜儿,你来了!”这辈子由于宜修的出手,朱柔则并没有成为玄凌心底的白月光,对宜修也没了那样多的厌恶,在私底下,玄凌总是喊宜修一声“宜儿。”
宜修听见这样的称呼,心里还是会微微一痛,前世的他可没这样温柔的喊过她,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这辈子她有泽儿淮儿和沁儿就足够了。
宜修走过去,为他按着肩膀,缓解一天的疲惫,“臣妾来给皇上送些吃食,公务重要,皇上龙体自然更加重要,皇上可别为了几件小事气坏了身子。”
玄凌伸手反握住宜修的手,将她拉至身前,指着身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宜修温顺的坐下,玄凌拿出最上面的折子递给宜修,“你自己看看吧,玄济竟如此大胆!”
宜修道:“这前朝之事,臣妾看了怕是不妥。”
“无妨,你是朕的皇后,本来就有为朕排忧解难的职责,况且这也算不上前朝之事。”
宜修接过奏折,细细看来,看完也不觉一惊,这一道奏折,竟是要追封玄济死去的生母玉厄夫人为贵太妃,并迁葬入先帝的妃陵。
历来宫中有生育儿女的妃嫔在先皇死后皆可晋为太妃,安享尊荣富贵,并赠封号,以彰淑德。汝南王生母为从一品夫人,虽然早死,但追封亦是在情理之。
但是先帝在位时,玉厄夫人的兄长博陵侯谋反,玉厄夫人深受其牵连,无宠郁郁而终。直到临死前先帝才去探望。
但是玉厄夫人口出怨望之语,深恨先帝及舒贵妃。先帝一怒之下不许玉厄夫人随葬妃陵,亦无任何追封,只按贵嫔礼与杀害先帝生母的昭宪太后葬在一起。
因无先帝的追封,玉厄夫人又是罪臣之妹。作为继承皇位的玄凌,自然也不会追赠玉厄夫人为太妃了。
宜修合上奏折,道:“皇上若真如汝南王所说,追赠玉厄夫人为贵太妃,那先皇颜面要放往何处,皇上又要如何自处?如今仍然健在的太妃们又如何?”
玄凌听罢,心中更为烦闷,:“若朕真这样做了,岂不是把朕置于不孝之地,这玄济果真打的一手好算盘,为了给生母追封,竟是连父皇颜面都不顾了。”
宜修心中也对玄济的做法极为厌恶,但是又不能不顾全大局:“如果当初没有博陵候之事,追封玉厄夫人倒也说的过去,但这个‘贵太妃’的追称却是不妥,贵、淑、贤、德四妃向来只有一人,而清河王的生母舒贵太妃尚在人世,若真以此追封,并为‘贵太妃’,清河王与舒太妃便都会处于尴尬之地,这样难免会伤了兄弟情分。”
“而岐山王玄洵为先帝长子,又是如今的皇宫位份最尊贵的太妃钦仁太妃所出,钦仁太妃也未及赠淑太妃或贤、德太妃,若是真的追封玉厄夫人,只怕岐山王心中也是不能服气的。”
宜修见玄凌仍在沉思,宜修接着道:“若是追封了玉厄夫人,宫中位份尊贵的太妃,如钦仁太妃、庄和太妃、顺陈太妃这些尚有子女的太妃,尚且不会宣止于口,心中只怕也会对皇上不满。”
玄凌闭着眼睛,手指瞧着桌案:“以朕如今的能力,还不能完全的制约住他,朕这个皇帝会不会做的着实失败了些?”
这话宜修不能接,也不想接,只得四两拨千斤:“皇上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朝堂安稳,百姓安居乐业罢了,又何来的失败?”
“那宜儿说说朕现在又能做些什么?”
“那么就请皇上依汝南王之意追封玉厄夫人为太妃,迁葬入先帝妃陵。”
玄凌目光怅然,叹了一口气道:“难道朕真的要这样做吗?”
宜修看想他:“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请皇上追封玉厄夫人为贤太妃,加以封号,迁葬入先帝的妃陵。同时进封宫中各位太妃,加以尊号崇礼,尤其是岐山王生母钦仁太妃为淑太妃,平阳王养母庄和太好为德太妃,与玉厄夫人并立,也要为太后崇以尊号,以显皇上孝义之情。”
宜修说完,玄凌立刻面露喜色:“是啊,他要为生母追封,朕便让其他太妃也一同晋封,前朝后宫也再无异议,且言官也不会再有议论。”
“是,不止如此,各位太妃和王爷也会对皇上感恩戴德,更加用心效忠皇上,前朝安稳,后宫安宁,便是最好的了,只是清河王的母亲舒贵太妃已然出家,也不好不封,只怕清河王面子上也不好看。”
玄凌刚刚解决了一件大事,此事正心中欢喜,便道:“这有何难?舒贵太妃出家,尊号不好再加,朕便尊她为冲静元师。”
宜修笑笑:“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玄凌拉过宜修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宜儿帮了朕这么大的忙,要让朕怎么感谢你?”
“臣妾身为皇后,为皇上排忧解难本来就是臣妾的职责,怎么还能让皇上感想臣妾,皇上愿意采纳臣妾的意见,不怪罪臣妾插手了朝政,臣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玄凌伸手刮了刮宜修的鼻子:“就你惯会哄朕!”
宜修微微一笑:“这是臣妾的福气。”
晚上自是宜修侍寝不说,宜修这些天也便只守着三个孩子,太后见宜修做皇后以来也是尽职尽责,更是不曾与后妃斗法,心中更为满意宜修,赏了好些东西,又时常召人寻了宜修去颐宁宫说话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