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线拖到半月前的应天府龙江港。
“左大哥,你说你这么一来是否会得罪东林党啊?”秦浩开始不怀好意了。
你左国柱作为双面人物,老爹是东林党、岳父是阉党,真不知道是向着哪边,秦浩还是要问清楚的好办事。
“秦兄弟怕是误会我了,虽然帮我丈翁办事也不图他什么。”左国柱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这东林党吗,和我有什么干系,我早就看不惯他们了。再说了我老爹虽是文人,却不是这东林党的成员。你怕不是从哪里得的小道消息,被人骗了。”
听他这么一说,秦浩恍然大悟:对啊,要是左国柱的爹是东林党,作为阉党的阮大铖这么会把女儿嫁给死敌的儿子。
“再者,我与这东林党内有些人还有过节?”
“哦,是什么人得罪的左大哥。”
“其实事件小事不足挂齿,也就是天启二年,我丈翁去查江南盐税的时候,我别人家从东陵书院赶了出来。”左国柱自嘲道。
一个文人被人赶了出来,原因还是自己家里得罪人,事情说笑恐怕也小不得。
虽说左国柱现在说的云淡风轻,一脸不在乎,秦浩却知道当时他是有多么愤怒。是想你自己读书读的好好的,也没想过有加入什么党争,就因为自己身边人参加了,就遭到了报复。
这连坐的感觉任谁都受不了!
左国柱也因此在文人官场上有失声名,现在连个一官半职也替补不到,应天府官场最看重的名声,名声不洁者想要谋取官职,难若登天。
除非你能讨到京师皇帝的手谕,不然那般文人有的是办法让你当不上。
“真是可气可恨,这次一定要给这群东林党小小的加以惩戒,为左大哥出口恶气!”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对付东林党?”一听要对付东林党,左国柱立马来了兴致。
“左兄,我且问你,东林党所倚仗的是何物?”
“一是声名、二是盐商。”
“哪个更为重要。”
左国柱面色沉重,名声、和盐商代表的银钱孰轻孰重一时间他还真是说不准。
要说这文人应该最看重的是声名,无声名不做官,做了官后还得要声名的话就不能鱼肉百姓、祸国殃民,可大明开国定下的那点俸禄,还不够他们养活一家老小的,自然有人会偷鸡摸狗。
这东林党做的便是其中最好的,和东南的盐商一起做生意。
那些盐商子弟入东林书院读书,东林书院指点江山、臧否人物,顾宪成在无锡操纵朝政,自然要给自己和自己所代表的阶层谋取利益。这就和美国总统选举一样,各个财团选上的人,自然要为自己的东主们效力。
所以,东林党和盐商、茶商、瓷器商人等等大商人,本来就是一体两面。
大明每年应收缴盐税一千余万两,实际收入国库的也不过二百余万两,可见东南半壁江山早就不姓朱了!
想了片刻,左国柱犹豫道:“大抵是盐商吧,若没有了银钱的支撑,这东林党也成长不了这大明官场的一股横流,逼得陛下要重用魏忠贤与他们分庭抗礼。”
“左兄高见!对付东林党就要干掉他们钱袋子,而那些盐商的命根子便是他们手中的盐引、窝本!一张盐引三百斤,他们可以加损耗到数千斤,走私偷漏之多,骇人听闻!”
“便是!盐帮的几位管事都说,其实最大的私盐贩子,便是盐商!官盐售价四十文一斤,可是,他们呢?在扬州坐地便卖到了五十文,如果是运到山东河南,便是六十文,运到南直隶是七十五文,陕西、陕西那些缺盐的地方都是八十文,还有卖到百文以上的,更有甚者,三百文一斤!”
一说到盐价,左国柱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就是这盐,搞得自己声名狼藉,现在想来,这盐还真是人家的命根子,当初要是自己的盐被查了,也得拼了老命。
“好,有了秦兄弟的这批盐,我倒要看看那群盐商的嘴脸。”
“哈哈哈,左大哥拭目以待吧,等我将盐运回来定叫他们死无葬生之地。”
九月初五,晴天。
一群土人劳工背负着沉重的货物吃力的走上跳板,汗水沿着皮肤不停地流下,然后迅速的被蒸发,增加空气中的水蒸气含量。
土人们在货仓口接过站在那里的监工手中递过来的一根黑红两色相间竹筹,费力的将货包码放在用生铁铸成的货架上,转身急匆匆的冲出货仓,他们要尽可能的多扛几次货物,多拿些竹筹,这样,当他们下工的时候,便可以在工头手里,多领到些工钱。
如今,谁都知道,在汉人这里干活,可以赚到钱,而且,凭借着打工腰牌,可以在汉人的店铺里,按照汉人的价钱买到各式各样的好东西,布匹、精盐、制造精美的衣服,各式各样的铁器:铁锅、菜刀,甚至是刀斧之类的。
即便是不在汉人这里打工,你如果拿到了汉人想要的东西,也可以换到汉人的好东西。一个月前,到各处寨子里的汉人商贩们,便传达了汉人将军的旨意,“凡是有适合造大船的合用木材的,每一棵树,汉人老爷愿意出精盐二十斤的价格收购。如果运到木厂的,再加十斤!”
于是,土人们掀起了上山寻找合适的树木的地点。
很快,适合造船的树木便堆积如山。土人们咧着嘴,抱着沉甸甸的盐包,兴高采烈的继续上山寻找。
没过几日台岛船厂里便堆积的大批的木材,但都并未经过了三年木材阴干的时间,要想造船还是很困难的。
可李春聪明,在船厂附近建造了一个烘干室,加快了木头烘干的过程,这样一来十天半个月便能做出与阴干三年一样的效果。
眼下台岛水军的熟练水手还不是那么充足,但是秦浩也顾不得了,让阿莫里姆每条船上配几个西班牙水手充当教练、一边练、一边成长吧。
同时李春在基隆港一口气扩建了四个船坞,生产能力可以同时开工四条水师的帆船或是纵帆拖网渔船,或者是整修、改造八条福船。
“大人,五条新船,都已经装满。”
秦浩嘴里“哦”了一声,顺着跳板随意走上了一条新下水的军舰,不过,如今这条船合适的角色,应该是走私船,精盐走私船!
这些新建造的剪式帆船,终于找到了自己合适的历史角色!
至于阿莫里姆带来的那几条老船则是被秦浩安置在基隆港作为护卫舰,一来是人员老练、经验丰富,可以训练自己的海军,二是让他们去运私盐不合适,不会说汉话,留在台岛学习学习。
放眼望去,除了炮位、火药,以及各类生活物资之外,货仓里堆满了规格统一的细棉布包,“大人,除了佛郎机小炮外,每条船上都是十门火炮,装载了八百吨盐。我昨天测试过,满载的船,航速可以达到十一节!虽然慢些,但是一般的船只也是追不及的。”李春不无得意的炫耀,他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第一步的梦想,造炮造舰。
“如果,我是你的对头,在海面上拦截你,你该如何处置?”秦浩给李春出了一个题目。
“所有火炮装填,全速冲过去。如果敌人有开火意图的话,我便以整个船队大小近百余门火炮的火力先敌开火,敌人船少的话,我便将他们或击沉,或俘获。船多的话,我便扬帆远扬,反正他也追不上我!”
“遇到水师的船呢?”
李春明显对自己修建船只充满了自信,毫不客气地说道:“哼哼!那些苍山船、福船、蜈蚣船、海沧船、三桅炮船,他们最好求神拜佛的祈求保佑,不要遇到我!不然,以他们船只的火力,炮位,速度,哪一条能是我舰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