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曼,我的伙计……
哈哈,我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笑得这么开心,但……你知道我……真的忍不住……
哈哈哈哈……”
赌场门口,笑出猪叫的殡仪馆员工麦迪在把同事哈曼送上车后,又下车冲库珀调员和修女蝴蝶道了声歉:
“库珀调员,蝴蝶小姐,真的对不起,哈曼的嘴突然就变成了那样……
我现在需要把他先送去医院,骨灰我会打电话让馆里其他同事来拉,真心对不起!”
麦迪长着一副老实人的浓眉大眼,尤其道歉时满眼都是真诚,这种态度很难让别人再去苛责什么。
“好吧,你那个同事也是够倒霉的……
不过,殡仪馆里像这种事情……是不是很常见?”
库珀先生看眼停在一边的灵车,神色有一丝犹豫,但又突然平复过来,随之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站在一旁的修女蝴蝶留意到库珀的异常,不过在等到那个叫麦迪的殡仪馆员工走远后,才凑近问道:
“库珀先生,你刚才那一丝犹豫是在针对车上那道……灵魂吗?”
“不不不,蝴蝶小姐,我想你一定是理解错了,我只是觉得……那道灵魂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库珀先生的朋友也混迹这种场所吗?”
“是啊,你蝴蝶小姐还是我的好朋友呢……”
……
灵车在街道呼啸而过。
坐在装尸身的后车厢里的苏察觉得这次“搭便车”的经历还蛮奇特的。
一来是因为灵车不是什么人都能搭乘的;
二来是由于他自身的状态很特别,他眼下也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处于所谓的“灵魂”状态。
车厢肉眼可见的老旧,但显然搭乘这辆车的“客人”是不会开口吐槽车厢的老旧。
中间位置放着一辆担架车,此刻名叫哈曼的员工正躺在上面支支吾吾自言自语。
担架车被两根绳索牵扯,为的就是防止车辆的颠簸,会把担架车上的“客人”给颠簸下来。
两侧是焊接在厢体上的低矮长铁板,上面随意铺着脏兮兮的垫子,显然是为了方便跟车的人有个坐的地方。
除了坐的铁板,再就是一些辅助救治病人的简单器械,譬如最常用的小氧气瓶,摆在角落里,上面落了一层浮灰。
苏察环顾完车厢里的角角落落,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了担架车上的哈曼身上。
“笃笃……伙计,你就不要骂骂咧咧了,既然是殡仪馆的员工,就应该有殡仪馆员工的素质……哈哈!”
车头和厢体连接的位置,有一个玻璃小窗口,因为堵车不得不停下来等疏通的麦迪敲了敲玻璃,然后推开小窗,回头冲着担架车上的同事哈曼笑道。
“呜呜……吱吱……”
“今天的薪水肯定不会有,就老板雷曼那样的贪财鬼,怎么可能会白给我们发薪水……”
“支吾支吾……”
“天哪,哈曼,不是吧,你是说你要把这笔账算在克里斯蒂娜身上,你不是疯了吧,雷曼知道你们的奸情,一定会杀了你的!”
“呵呵呵呵……”
“我的伙计,我劝你还是再找个姑娘吧,克里斯蒂娜可不是什么善茬,就她那双眼睛……我被她看一眼,就想……尿裤子!”
这时,灵车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应该是路疏通了。
麦迪回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车,灵车再度飞奔起来。
“主人,这个叫麦迪的,人还挺好,至少比这个家伙要好!”
乌鸦亨特站在苏察右肩,嘀嘀咕咕。
反正除了苏察,其他人也听不到它的声音。
“比他要有基本的……自我认知,起码知道什么人不能碰!”
苏察看着坐了起来的哈曼,上下嘴唇一左一右歪向两侧,舌头还在外面垂着,又好笑又觉得这个“霉运”真的好无聊。
“天哪,前面发生了什么……”
车头里,麦迪缓缓停下车惊呼了一声。
然后打开车窗,探出头向前面拥堵的道路尽头望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流正互相拥簇着向这边跑来,有不少更是直接弃车慌不择路攀上大路两侧的建筑物,也有爬上自家车顶遥遥而望,想搞明白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嘿,朋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一个个像见了鬼……”
麦迪疑惑之余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后拦住一对抱着孩子慌忙跑路的中年夫妇,视线在还是哺乳期的年轻女人身上迅速一扫而过,麦迪本能地选择向只拎了一个公文包的精致先生搭话。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大家都在跑,因为担心孩子,所以就弃车跟着跑了……”
抱着正嗷嗷嚎哭孩子的年轻女人和善地回答着麦迪的搭话,只是怀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襁褓外面环境的变化,一直哭闹个不停,急得年轻女子只好不停地轻轻拍抚,却一直无济于事。
而穿着精致的中年男人甚至连余光都懒得偏斜一眼,因为在麦迪下车之前,他已经扫过这辆车厢上印着“雷曼殡仪馆”的字样,很显然这个拦路的家伙就是个穷鬼。
不是穷鬼,谁会去殡仪馆工作?
“太太,您的孩子一直在哭,可能……他饿了!”
麦迪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因为他现在是一个五岁孩子的父亲,先前每次当小波尔哭闹,他就会立马给小家伙冲一杯奶粉,虽然偶有失灵的时候,但也称得上屡试不爽的“止哭良方”。
“她可能是被吓到了……”
年轻女子尴尬地解释,捎带红着脸不自觉拽了拽身前微微变形的衣服,哺乳期的女人总是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怀里的孩子身上,对自身的形象也就没有什么关注。
“说完了没有……
和一个倒霉鬼啰嗦半天,不嫌晦气!”
精致男子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但视线依旧关注在前面愈发拥簇的人群中,因为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现在应该陪着另外一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火辣气息的姑娘去听优雅的歌剧才对。
“听听啊,主人,这个内心烂疮流脓的家伙怎么会有这种莫名的优越感?”
车厢里,乌鸦亨特人性化地撇撇嘴,鄙夷地吐槽。
对于这副肮脏的灵魂,它都不屑去聆听对方的“心声”。
因为它担心自己被污染了。
一直静静聆听的苏察倒是觉得这样的世界才是正常的,同时他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个外表精致而袜子有破洞的中年男人。
他反而对那个处于哺乳期的年轻女子怀里的孩子挺有兴趣。
毕竟,这个小家伙刚才三番五次冲他挑衅,
“哇哇……
啧啧,又一个倒霉鬼!”
“哇哇……
伪神的味道一定很美味吧……”
“哇……
我要……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