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可能是昨晚上临睡之前茶喝得有些多。”鄢枝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让他等在门口,忙笑着将他迎了进去,心下还在庆幸自己昨晚上就整理好了行李,刚刚也把房间整理了一下。
两人进了屋内,伙计很快就打了水进来,鄢枝洗漱好了就随着林俊飞去了太白楼。
太白楼一早就做好了早点,出行的车队已经都用过餐了,就剩鄢枝没有吃了。
鄢枝更是惭愧得不行,拱手说了声谢谢就坐下吃了起来。
林俊飞也吃过了,就坐在鄢枝旁边跟她介绍这次领队的是她的熟人——林掌柜,鄢枝听了心下也觉得林俊飞做事熨帖,她统共就跟这个人熟一点,林俊飞还给派了出来。
吃过早饭,鄢枝就在林俊飞的殷殷目光注视下登上了林家商队的马车,据后来林掌柜告诉她,她坐的这马车是二少爷自己的马车。
听了这个,鄢枝才释然,因为这马车虽然从外表上看非常普通,可是里面却是非常实用也舒适,身下垫得厚厚的软软呼呼的不说,两边还有小柜子,林掌柜时不时地从小柜子里取出各种茶点,看来是准备充分啊。
鄢枝这会子腰上还靠着一个大迎枕,很舒服很舒服,林掌柜只是开始的时候在她车上寒暄了几句,他就下车坐回自己的马车了。
林掌柜一下车,鄢枝就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她一个上午都是昏昏沉沉的,林掌柜跟她说什么都有些晕乎。
看来林掌柜也是看出鄢枝的不适来,所以赶紧下车不打扰她了。
到中午打尖的时候,林掌柜才去鄢枝车上叫醒了她:“燕公子,咱们要在此处用饭,公子也下来松快松快。”
鄢枝在车里睡得昏天黑地的,听得能下车活动了,立马来了精神,整了整衣冠就下了车。
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镇子,鄢枝觉得这镇子跟万兴镇没法比,起码万兴镇还有几条街,几家客栈和几家酒楼,这个镇只有短短的一条街,站在街头就能看到街尾。
而这镇子上也只有唯一的一家酒楼可以供来往客人打尖,所以这叫兴宇楼的酒楼生意还是不错的,鄢枝在外面就能看到这小小的酒楼里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她有些不想进去凑热闹,她从小就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如果让她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去看热闹,她可能会愿意,可是让她处在那热闹的环境里让人去看,她就不喜欢了。
林掌柜看得很清楚,走到鄢枝跟前说道:“燕公子,要不等会让店家把桌椅板凳放到外面,咱们就在这外面用饭,现在天也不冷了,就是在这里用饭也没事。”
这话简直太合鄢枝的心意了,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林掌柜了!”说完她转身在这小镇上溜达起来,这小镇上没几家铺子,又不是集日,所以一点都不热闹。
鄢枝觉得自己抬脚没走一百步就已经把这条街走完了,她只得顺着这青石板路往回走。
眼见着就要到街头的那家酒楼了,突然斜刺里窜出一个小小的人影来,鄢枝没来得及躲,那人影就直接撞到了鄢枝身上。
鄢枝自己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更别提那个撞过来的小小人儿了,简直就是让鄢枝给撞飞出去了,而且一倒在地上就不动了。
缓过神来,鄢枝才看清撞过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瘦得跟芦柴棒一样,蜷缩在地上小小的一团,衣服也很是褴褛,顶多就是能遮住身体而已。
这孩子的样子就跟一把大锤重重地砸在了鄢枝的心上,她好似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小小的,总是有干不完的活,自己的哥哥和堂兄弟们总是拿自己当牛做马,吃得最差,活儿干得最多,稍微不如意就是拳脚相加,往事跟过电影一般在鄢枝脑海里闪过。
她走上前,将那小小的人儿抱了起来,轻飘飘的,好似根本就没有重量一样,再看那张小脸,真是只有巴掌大的小脸蛋,瘦得厉害,都能看到颧骨,而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来是挨了毒打的。
是谁,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鄢枝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翠丫!我的翠丫啊!”不远处一道妇人凄厉叫声响起,不一会儿从后面跌跌撞撞地跑来了一个可以堪比非洲难民一般瘦的妇人,那带补丁的青布袍子根本就像是挂在树上了。
她面无人色地四处搜寻,嘴里如魔怔了一般来回叨唠翠丫,猛然看到鄢枝怀里的那个孩子,一下就扑了上来,差点将鄢枝撞倒了。
妇人一把抢过孩子,看着孩子紧闭的双眼,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红肿的眼睛滑落,有顺着带着青紫的脸上往下滚落,嘴里的声音更是叫得凄惨。
一见有热闹看,本来没什么人烟的街上迅就集结起一堆人来,对抱着孩子的妇人指指点点的。
“哎呀!这陶四又打媳妇和闺女了!”
“我看谁嫁给他算是倒了大霉了,这一天照着三顿打,是人都受不了啊!”
“不光打人,跟家啥事也不干,还只爱喝酒赌钱,一个家都让他败光了。”
“真是作孽啊,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
虽都是说的当地的方言,鄢枝这段时间也凑合着能听懂一些,自是对那个什么叫陶四的恨得牙痒痒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刚说完陶四,就听有人喊:“陶四来了!”
众人一回头,就看见有个圆圆滚滚的男人从那边晃晃悠悠地过来了,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看到这边围了一大圈的人,他几步就走到跟前,人群看到是他,立马分开了一条路。
陶四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抱着翠丫的妇人,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连蛋都不会下的,居然敢跑到镇上来,把那个小崽子交出来,老子要把那小崽子送到城里换酒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