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易枫带着一群金豺出现在缆车车厢前时,看到的就是那一长串还未被雪覆盖的脚印。
还有车厢里残留凝固的血迹,代表着刚刚里面有一个伤者。
可现在里面的人早已消失无踪。
姚易枫攥紧了掌心,掌心内凝固的血水化成红色的冰渣掉了一地。
他赤红着双眼仰天大叫,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他又来晚了一步。
就像他一次次自我否定和自卑,崩溃自己为什么要比姐姐晚那么多出生?
一想到“晚”这个字,他的心就如被揪住般痛得无以复加,想挣脱这命运的枷锁。
可他还是晚了!
他身后的金豺凑近在他手边蹭了蹭,似在无声地安抚。
大雪将一人数犬在黑夜雪地里的身影模糊,逐渐拉长。
姚易枫眼神凝着地上的脚印,顶着寒风和大雪顺着脚印的方向,踉跄追去……
“初愿!”
我的脑中一片混沌。
记忆定格在酒店那张小小的沙发上。
我看着周禀琛那张线条轮廓的侧脸,覆在我耳边轻轻呼唤我的名字。
他的每一次呼唤,都仿佛将我放在炭火上炙烤。
可转眼间,温暖的酒店房间顿时变成漆黑一片的山林,一片冰天雪地里,我整个人掩埋在白雪底下的沼泽里。
头顶摇摇晃晃的缆车车厢掉落,巨大冲力下,溅起的泥浆带着雪块将我重新推回地面,手中的手机也跟着飞了出去不知掉到何处?
我死里逃生般拖着无法站立的双腿刚爬到雪地上庆幸自己大难不死,肩头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扭头一看,一头类似狼的生物竟咬在我的肩头,拖着我就朝身后的狼群奔去。
我惊叫着,赶忙伸手死死扒住缆车车门,一手拽出插在腰间的铁片朝“狼”的脖子扎去。
“狼”一阵吃痛松口,我赶忙扒着门框躲进了缆车车厢里。
而那群“狼”惊惧于车厢这种从未见过的铁皮巨物,以为是某种大型生物,便不再敢靠近。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缅北并没有野生狼,而是一群长相类似狼的金豺东南亚亚种。
这种生物,也成了我后来许多日子里的噩梦。
我瑟缩在车厢里,感受着漫天寒意和痛意将我包裹,意识陷入昏沉。
“初愿……”
周禀琛轻轻抱着我在腿上,吻着我的唇,手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我身上的伤口,感受着我身上逐渐有了温度,眼角渐渐有了湿意。
洞口的风不停地往里灌,他恨不得将我藏进他的身体里,将我永远保护起来。
洞口站立的小Q目不斜视,只是龇着尴尬的白牙看着洞外的雪为两人站岗。
蓦地,它的耳朵竖了起来,警觉到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下意识回头望向洞里浑身散着热气的两人眯了眯眼,便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冲向了那未知的侵入者。
姚易枫身披血衣,带着一群金豺在鹅毛大雪中艰难前行。
他的身后走过的地方是一条长长拖曳的血痕。
走在雪里,宛如一个嗜血修罗,要将这银妆素裹的世界染成一片血红。
他顶着打在脸上的风雪,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走向那个莫名看一眼就心如刀绞的山洞洞口。
就在他踏入山洞的那一刻。
身后一群金豺呈包围状将形单影只的小Q围了起来,龇着牙朝它飞扑而去。
数只犬纠缠在一起,喉头发出的嘶吼声被风雪的呼啸声淹没。
野生和驯服犬的对决,在荒凉的大自然中残忍得只剩一滩滩血渍。
姚易枫站定在山洞门口,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洞里纠缠的两道身影,整个身体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一颗心更是碎成齑粉,坠入那一片雪地里冷到失去知觉。
一路上他怀着找到她的信念,坚持着走到这里,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让他只想疯狂入魔、杀光世上所有人!
洞里的两人好像没有察觉到有人闯入,依旧紧紧贴在一起。
他甚至能听到男人喉头压抑的轻喘声。
姚易枫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如行尸走肉般缓缓靠近。
“初愿……”
整个山洞里充斥着男人的呢喃声,一室的旖旎风光,在他眼中格外刺目。
男人的每一个动作,是他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动作。
随着他的动作,每一下都似在剜他身上的血肉。
一个声音在他脑中不断叫嚣。
他要将这个男人剥皮拆骨,一块块地将他的肉剔除,挫骨扬灰!
耳边的声音宛如酷刑般在耳边此起彼伏,这一刻,他望着那个满脸绯红的女人,再也忍不住怒火,举起石头就要朝周禀琛头上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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