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他的手跨过许书澈的膝弯,将人牢牢地背在背上。

“简一寻?”

许书澈被风一吹,好像清醒了不少,睁着仍迷迷糊糊的眼睛望向前方:“我们怎么出来了呀?”

他喝醉之后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还要软,听得简一寻心里发痒。

简一寻轻咳一声:“你不是说难受吗?我就带你出来了,我们回宿舍好不好?”

包厢里空气不好,又有酒味,确实不适合一个已经醉了的人久待。

许书澈“唔”了一声,低下头去缩在他后背上:“好吧,那我们回去吧。”

“得嘞。”

简一寻心中窃喜,背着许书澈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他不是个大方的人,尤其不想让别人看见许书澈醉酒后的样子。

如果能只给他一个人看就好了。

背后的人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让他觉得从ktv走回学校的这段路居然变得这么短。

短到好像还没走几步,就到了目的地。

多亏了平时打篮球和晨跑,简一寻背着人还能爬上四楼。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看见自己宿舍对面的宿舍门大开着,里面堆着的东西好像已经被人搬走了。

在被曝光到论坛上以后,曲超可谓低调了不少,但仍有之前被他骗过的人上门来找麻烦。眼下估计是实在不敢再住下去,于是直接搬离了宿舍楼。

真是双喜临门。

简一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将宿舍门打开,小心地把许书澈安置在了下面的椅子上。

许书澈趴在桌上,眼镜都被碰歪了,一双眼雾蒙蒙的看着他。

“师兄,先帮你擦擦身子再睡好不好?”

简一寻这话刚问出口,忽然觉得有点不妥。

要是之前他还是个直男,兄弟之间互相擦擦身子就算了。可他现在好像不是那么直了,再说帮许书澈擦身子,是不是就有点......

有点越界了?

他“啧”了一声,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正要补救,就听那人小声说:“不要,困了。”

不要吗?

简一寻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遗憾,坚持道:“帮你擦一下吧,不然不舒服,好不好?”

许书澈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简一寻连忙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条毛巾,回来把又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许书澈摇醒,有些别扭道:“师,师兄,你自己把衣服往上撩一下。”

许书澈倒是很配合,真的把衣服往上掀了掀,露出白皙的小腹。

他很瘦,虽然平时不锻炼,但一点赘肉也没有。

简一寻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无数热流蜂拥涌上他的大脑,理智的思维又开始停摆。

怎么想的要给许书澈擦身体?

他怎么敢的啊?

偏偏这会儿许书澈打了个喷嚏,小声抱怨:“好冷呀。”

“对不起,师兄。”

简一寻回过神来,小心地用那条沾了热水的湿毛巾在他小腹上擦过,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似乎把许书澈弄得有点痒,他的唇齿间溢出几丝轻yin:“痒......”

“你忍一下,马上就好,”简一寻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再一下就好。”

许书澈乖巧地点了点头,却仍忍不住跟着简一寻的动作轻轻抽气。宿舍里本来就安静,简一寻的精神又高度紧绷,让他很难将许书澈的声音屏蔽掉。

等他终于给人擦完上身,他终于松了口气:“好了,师兄换个衣服去睡吧。”

许书澈慢吞吞地爬起来,就要在原地脱衣服。简一寻连忙背过身去,听他窸窸窣窣地换完衣服才敢转过头,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一溜烟地跑去了淋浴室里。

他打开喷头调到冷水,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刚刚的悸动这才慢慢消失。

太可怕了。

简一寻之前从来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谈了恋爱之后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黏在恋人身边,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哪怕是自己还没谈恋爱,光是和许书澈在一起就足够考验他的定力了。

他足足给自己凉水浇头浇了快十来分钟,打了无数个喷嚏,才终于把自己调理好了,草草地冲洗了下身子,觉得神清气爽。

擦个身子怎么了,换个衣服又怎么了。

和吃饭睡觉一样,这都是人之常情,不想才是真的不对劲吧。

简一寻在心里给自己做好心理暗示,这才推门出去,正好撞上许书澈的目光。

许书澈那件睡衣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大了一号,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了半片锁骨。

他趴在床边的栏杆上,歪着头看过来,露出一个温柔好看的笑。

简一寻觉得自己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他咽了口唾沫,轻声问道:“师兄,你怎么不睡呀?”

“不想一个人睡。”

许书澈眨了眨眼,眸中罕见地露出几分恳求:“一起吗?”

有人喝醉了酒耍酒疯,闹得所有人都不安宁。有的人喝醉了安安静静的,除了逻辑和理智不在线外,说话的语气和声音与平时都没什么不同。

可简一寻现在倒宁可许书澈是前一种耍酒疯的类型,也好过现在这样可怜巴巴地想和他一起睡。

那是不道德的,是不被允许的,是要被自己唾弃的,是趁人之危......

“好不好嘛,”许书澈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委屈,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求你了。”

简一寻听见自己脑袋里“啪”地响了一声,好像那名为“道德”的弦绷不住断了。

去他妈的道德,他想。

“好,师兄,”简一寻抬头看向他,“今晚我们一起。”

第51章

这一晚上许书澈睡得不错,但简一寻觉得自己好像在遭受折磨。

之前两个人也睡过一张床,但许书澈那会儿没醉,可能在睡梦中也比较克制,基本都是两个人各睡各的。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许书澈喝醉了,连带着睡梦里也不清醒,简一寻刚要睡着,就感觉有人黏黏糊糊地凑到了自己身边。

他一睁眼,就看见许书澈正无意识地往自己身上贴,似乎又被床板硌到了,眉心微蹙,鼻尖轻轻蹭到了他的胳膊。

简一寻若有所思,看向了自己对面那张床。

他刚刚帮人擦身子时头脑太昏沉了,一时没有意识到他居然那么自然而然地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平时他皮糙肉厚的,对睡的床软度也没有什么要求,简单铺个褥子铺张床单就算了。但许书澈的床上被人垫了两层褥子,床垫也厚厚软软的,比他这张床好睡多了。

上次许书澈也是在他的床上睡得身上被硌青了。

简一寻轻轻叹了口气,伸长手,将被子往许书澈身上拽了拽。

虽然春天已经过了大半,但晚上宿舍里还是多了几分凉意。以许书澈的体质,如果今晚被子不盖好,明早估计又要生病。

许书澈好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手臂横过他的腰,似乎把他当成了一个大号的娃娃紧紧抱住。

简一寻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留神把人给弄醒了。

许书澈的呼吸声很轻,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脖颈上,挠得他心里有点痒。

他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刚上高中的时候,某个暑假他曾和邢柏宋嘉棠出去露营过。三个小孩也不能去多远的地方,只找了一处山搭了帐篷。邢柏还带了望远镜来,说是山上比城市里能看到更多的星星。

简一寻当时根本不知道宋嘉棠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当大家都是兄弟,根本没往别处想。

但是刚搭完帐篷,宋嘉棠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找他,说他难受。

山里风大,临出发前邢柏说了好多次要多穿衣服,不然容易感冒,但宋嘉棠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穿了件他很喜欢的衣服,却忽略了衣服的保暖功能,冻得小脸发青。

简一寻正和邢柏看他那架据说特别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望远镜,头也没抬,脱口而出:“让你多穿衣服你不穿,这会儿冻着了怨谁啊?”

邢柏闻言戳了下他的胳膊:“你好好说话,看人家小宋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临走的时候不是告诉他了吗?”

简一寻的注意力全在望远镜上,他小心地举起望远镜,慢慢调试着上面的螺旋,将焦距对到了自己舒适的范围,完全忽略了身边那道略显哀怨的目光。

宋嘉棠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寻哥,我有点难受。”

“你难受怎么办?”简一寻放下望远镜,终于舍得转过头看他,“回帐篷里躺着?”

“我......”

宋嘉棠嘴角一瘪,眼眶就红了:“我想和你们待在一起。”

三个人家离得近,是一起从小长大的竹马。在很小的时候,家里的大人就告诉简一寻,隔壁家的宋嘉棠身体弱,胆子小,他比宋嘉棠年龄大,应该照顾他。

简一寻确实也担负起了做哥哥的责任,好好地将宋嘉棠照顾着长大,但越长大,他越对宋嘉棠不耐烦。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能这么麻烦,吃饭的时候热了不行,冷了不行,咸了不行,辣了也不行。平日普普通通的降温,落在宋嘉棠身上就好像灾难,好像不轰轰烈烈地病一场就和缺了什么一样。

简一寻耐着性子照顾宋嘉棠,但也觉得自己的耐性到了极限。

他和宋嘉棠无亲无故,凭什么当保姆跟在别人身后跑来跑去啊?

小时候照顾是情分,大家都高中生了,还要再被照顾吗?

简一寻心里有点烦躁,说的话也重了点:“那你怎么办?在外面被风吹说难受,我让你进帐篷里,你又说自己想在外面待着,你......”

他叹了口气,将外面披着的衣服丢给宋嘉棠:“穿着吧,多少保点暖。”

宋嘉棠眨了眨眼,看向身上只剩一件薄衫的简一寻:“寻哥,那你会冷呀。”

“我不冷。”

简一寻的声音倒是挺冷的:“穿上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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