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亮上青楼不给钱…听到这话，萧煜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好像就是没毛病。
他要是给钱了，萧煜才会觉得稀奇。
“程伯伯，此事倒也不算什么丢人的大事，风花雪月，本就是男人本色，程兄上青楼不给钱，更是男人中的男人，恭喜程伯伯，程兄日后一定能有大出息。”萧煜拱着手，一本正经道。
这话一出，不知是程怀亮，就连程咬金都惊呆了。
两父子愣愣的盯着他，竟然生出了莫名的敬佩之感。
这就是读书人吗？这么丢脸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成了光宗耀祖之事。
“你再这么阴阳怪气，别怪老夫连你一起抽！”程咬金语气不善道。
“咳咳…”萧煜干咳几声，劝道:“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而且程伯伯刚刚也惩戒过程兄，想必程兄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依小子看，此事就此作罢，真要闹大了，才是丢程伯伯你的脸啊…”
程怀亮感激的看了萧煜一眼，然后赶忙打蛇随棍上，“爹，孩儿知错了，你放心，孩儿等会儿就去把钱还了，还双倍的那种…”
程咬金估摸着也抽累了，而且这毕竟是自家儿子，抽也得有个度量，此刻见萧煜打圆场，而且程怀亮又很机灵的求饶认错，程咬金也便就坡下驴，指着萧煜道:“臭小子，今日若不是仲卿替你求情，老子非抽死你不可！来人啊，把这混账放下来，然后找人给他敷点药！”
旁边待命的部曲急忙上前将绳索解开，扑通一声，随着烟尘滚滚，程怀亮那庞大的身躯便掉在了地上。
一众家眷连忙拥上前，哭哭啼啼的查看他的伤势。
“吵什么吵，都滚，丢人现眼！”程咬金暴喝道。
众人立刻闭上嘴巴，看来程咬金在程家果然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而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几个人才小心翼翼地将程怀亮抬走，其他几弟兄见状，也赶紧一溜烟的逃跑了。
前院恢复了安静，程咬金大手勾在萧煜肩膀上，将他拉到旁边的凉亭坐下。
萧煜看着他略微郁闷的脸色，顿时小心询问道:“程伯伯，你还在为程兄的事而生气吗？这只是无伤大雅，以程兄在长安的名气，也不差这件小事…”
程咬金横了他一眼，“老夫担心的是这事吗？这事对老程家来说，确实微不足道，老夫就经常这么干…”
萧煜闭上了嘴巴，老程家果然都是一群不要脸的流氓。
“不过，这事却透露着几分不寻常，整个长安谁不认识我老程家的人？无论青楼酒楼，都不敢向我老程家要钱…”
说着，他冷冷一笑，“这臭小子，被人利用了，还乐呵呵的笑呢！”
“利用？”萧煜一怔。
“怎么？这么拙劣的手段，你都看不出来是阴谋吗？”程咬金瞥了他一眼，瓮声瓮气道。
“这…”萧煜苦笑，“说实话，小子到现在都是云里雾里的，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唉，是这样的…”
程咬金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出。
原来就在昨日，程怀亮收到了齐王李祐的邀请，让他去参加一个酒宴，位置就在泾河旁的一个青楼。
举办酒宴不分地点，特别是对程怀亮这种纨绔子弟来说，只要有吃有喝有玩就行，于是他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便跑去赴宴。
程怀亮去了之后，得知李祐被事情耽搁，可能要晚点才会回来。
不过程怀亮也没多想，因为满桌子酒菜摆的整整齐齐，齐王来不来无所谓，只要酒菜备好就行。
程怀亮一个人自得其乐，喝到兴起时，还有几个漂亮的小美眉为他助兴表演节目，可谓是美滋滋。
吃饱喝足爽完后，程怀亮便打算离开，结果刚走到青楼门口，突然就有几十个金吾卫手持刀枪剑戟杀气腾腾的冲进来。
程怀亮当场就懵逼了。
而就在金吾卫准备拿人时，齐王李祐刚好赶到，听说这事后，便苦苦为程怀亮求情。
金吾卫看在齐王殿下得面子上，只好放了程怀亮。
事情就这么简单，萧煜听完之后，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可想而知，这臭小子有多混账了吧？”程咬金咬牙道。
萧煜也是摇头，“抽轻了，应该再狠点的。”
程怀亮确实该抽啊，这种阳谋，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发觉这是个陷阱，但程怀亮却偏偏要头铁的跳下去。
金吾卫跑去青楼抓人，还是抓程咬金的儿子，若说背后没人指使，这可能吗？
但这种阳谋的高明之处就是，你明知道这是对方的阴谋诡计，却不得不接受他的人情，程怀亮被抓，齐王李祐求情…这不就是变相的让老程家欠了齐王一个人情吗？
“唉，仲卿，若你是我的亲儿子，那该又多好啊！”
程咬金幽幽一叹，有些郁闷，“老夫六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蠢，老大我不担心，他在边关历练，再混账的性子也能给他磨平了，况且日后他能继承老夫的爵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老夫担心的是老二他们，就比如这次，齐王挖了个坑，都不带掩饰，结果他还是傻傻地跳了进去！”
“如今程家是老夫当家，应该出不了纰漏，但老夫真的很担心，待老夫死以后，程家的基业落在他们手里，还能风光几年，程家的气运如何，谁都说不准！”
“萧煜，你是个灵醒娃娃，又有一大堆鬼主意，来日出将入相也不是没可能，我家老二的命不错，竟然认识了你，有了这段缘分，相信程家百年内倒不了。”
萧煜一头雾水，“程伯伯，您说的这些，小子不是很明白…”
程咬金颔首一笑，赞叹道:“从齐王回来后，老夫唯恐你做啥事，所以便一直暗中关注着你，不得不说，连老夫对你都有些佩服，这种死局，竟然能让你走出一条生路来，啧啧，面对如此厚礼而不心动，哪怕是老夫，都做不到啊！”
萧煜笑了，笑得很开心，能听到程咬金这混世魔王夸人，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现在他心里可是比吃了蜜还甜。
“齐王殿下也向程伯伯送礼了？”萧煜问道。
“送了，何止是老夫，长安众多权贵大臣，他几乎都送了，除了魏征等人外，其余人包括老夫，都是直接收下了…”程咬金说道。
萧煜一愣，“程伯伯不怕被齐王利用？”
“利用？哈哈，老夫历经风浪，还会在乎他那点小手段？他敢送，老夫就敢要，就算陛下知道了，最多也只是淡然一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