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缠住他的舌头,又湿又热……还有燕窝的香甜。
晓棠闭上眼,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蹭上去吻得更深,她的舌头是软的,就像小蛇,李云奕的舌头想要缠紧,却被她滑溜溜地给逃脱了。
她记得以前娘亲常常给她炖燕窝吃,春天就加些花蜜,夏天炖了又放冰室里,等凉了,把剥好的石榴、小葡萄,还有切碎的甜瓜一道放在里面,
一起冰一个时辰左右,等燕窝泡透了果子,且在上面结了一层薄冰,就端出来给她和哥哥吃。
哥哥常去边营带兵,娘亲总是多给他一些,她年纪小不懂事,觉得委屈,哥哥便笑着把他的那一份推到她面前。
虽然娘亲责备她不懂事,可她还是觉得娘亲真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哥哥也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到了秋天,娘亲就会用牛乳炖燕窝,说是天气燥,可以润肺,冬天来了,就用燕窝配各样的肉羹。
李云奕紧紧地搂住孟晓棠,兴许是昨夜亲得上了瘾,今日缠得他格外紧,裹着他的舌头又吸又吮,有银丝落下,便伸出舌头舔去。
她觉得被他抱在腿上有些别扭,一边含着他的唇,一边跨坐在他腿上,压根忘了昨夜小心翼翼地说“会污了龙榻”……
李云奕轻轻张口,咬住了她的微微红肿的唇瓣,真像枝头的石榴花,里面有蜜。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只狐狸真叫人头疼。
李云奕抱着这只小狐狸,伸手轻轻顺着她的发……潋滟凤眼低垂,心道——
管你是假天真,还是假骚浪,在朕手掌心里就好。
这种狐媚子,人间妖孽,得由天子亲自收服。
“等朕上完早朝,就来收服你……”
李云奕咬住她的耳垂,轻声说道。
早朝……寻常的早朝都是在隆宁宫勤政殿接见众位大臣,孟晓棠趴在他怀里,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来,她第一次离前朝那么近,早朝的话……镇国公李炽也会在的吧……
她想见见李炽,看看他的那张脸,牢牢地印在脑海里,做鬼也罢,化成灰也罢,都要记得。
……
孟许国做了个梦,梦里是漫天大雪的白梅岭,他和晓棠、李濯缨说好了来此地赏冰心白梅。
可晓棠和李濯缨突然不见了,他在梅花间穿梭,待行至一处宽敞地所,却见到了父亲。
父亲素来是冰冷严苛的,他立在白梅丛间,手里还提着一柄剑,与他遥遥相望。
他手中提的那柄剑正是孟氏祖传的“广寒”,父亲许多年没舞剑了,孟许国心中疑惑,手却不由搭在腰间的剑鞘上,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父亲,你为何在此地?”
孟寒江不言语,他似乎在此地等候良久,睫毛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霜,脸上毫无血色,剑尖在雪地上轻轻划了一道弧。
孟许国警觉,不再往前,这个招式是孟氏祖传“明月落梅剑”的起式。
“拔出你的剑。”
孟寒江起式完毕,剑花一挽,寒光闪烁,犹如冰心白梅的花瓣,白裳在寒风中扬起,像是招魂的经幡。
“父亲!”
孟许国冲他大喊一声,可父亲动也不动,缓缓上前,猛然拔足奔来,跃身而起,剑刃朝他面门劈来,他听见剑锋破开风的声音。
父亲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他忙侧身闪避,滚在雪地中,腰间的霜月落下。
孟寒江回身轻踩树干,仙人一般跃至白梅树上,微微歪着脑袋,冷然道:“拿起你的剑。”
孟许国并未捡起地上的霜月剑。
“父亲,你赢不了我的……”
孟寒江突然目眦尽裂,撕开胸口的衣服,孟许国从未见父亲有这样的眼神,如暗夜中的潜伏已久野兽,终于撕去表象,露出可怕的狰狞面容。
他心下微微一凛,但仍未捡起地上的霜月。
“拿起你的剑,像面对敌人一样,和我战斗!”
孟许国微微喘气,眼圈微红:“你是我的父亲,不是敌人!”
孟寒江不再多言,风雪突然大了起来,雪中杂着洁白的花瓣。
大风从遥远宇宙洪荒咆哮而来,孟寒江在风雪中起式,以剑尖为准,直冲长子的面门刺去。
孟许国被迫应战,却只是闪转腾挪,用力格开父亲的广寒剑。
厮杀声被掩在大风大雪之后,绝望与嘶吼被吞噬,孟许国突然看不清,眼前闪过的不知是血还是花瓣。
是血吧,白梅岭哪里来的红梅花。
“我还没看过白梅花呢!”李濯缨挠着脑袋,笑着冲他说道,“可不许笑话我没见识!”
李濯缨……李濯缨……
孟许国心中一痛,他带李濯缨来此处,除了带他赏白梅,还想告诉他,桃州的云瑶姑娘已要与他解除婚约,云瑶那个傻娘子,早已有心上人了。
他还想告诉李濯缨……他会照顾他一辈子,腿伤了,他就做他的腿,一辈子。
待靖朝边关平定,他即刻卸甲,离开明月州,与他泛舟五湖四海。
孟许国心头震动,忽然咳出一口血,这血像火,烧得他心口发烫,他强撑着身体,一脚踢起霜月,握住。
剑花翻飞,落梅无数。
孟寒江的广寒剑上染了血,见孟许国终于应敌,他轻声道:“不愧是孟氏的荣耀。”
孟许国紧握剑柄,擦擦嘴角的血:“父亲,对不住,儿子也有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我不能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说完足下发力,如临千钧,将霜月狠狠刺了出去 ,霜月破空,撕裂风雪,孟寒江纵身往后一跃,喊道:“明月落梅剑第三式穿云,剑随意动,胆破魂惊向星月,你如今意念全乱,为何?”
孟寒江闪开,却并未收势,随即转身,以同样的招式刺向孟许国。
锋利的刃划开他的衣服,一道鲜血凝成珠,散落在地。
孟许国剧烈咳嗽起来,强撑着站起身,牙齿咬出了血:“父亲!你真要杀我?!”
“从培养你成为武将那一天起,我就将你供奉于祭坛之上,许国,你是必死,这是你的命。”
孟许国听着,心下悲凉,过往的父慈子孝一幕幕,其后竟都藏着满满杀意。
他拔剑而起,折身往白梅林外逃去。
孟寒江不紧不慢地提剑走过去,深深浅浅的脚印和血迹很快被大雪淹没。
孟许国拖着剑踉踉跄跄地奔走,他看得出来父亲在梅林中设了阵,此阵俱是死门,除非他能变成鸟,飞出去。
“不!父亲!不!!”
李炽陡然惊醒,只见孟许国死死地闭着眼,唇上咬出了血,痛苦地喊着父亲。
李炽拿过一块帕子,轻轻擦去他额上的汗:“不要再做孟许国了,做孟许国实在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