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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房内突然安静下来，孟晓棠身子轻轻发颤，李云奕将她抱在怀里，整好她的衣裳。
只是才将盘扣扣起两颗，又忍不住凑上去亲了起来，直到她憋不过气来才松开。
“皇上骗人……”孟晓棠垂下头去，轻声道。
李云奕揉揉鼻尖，面颊微微烧热，但依旧硬着头皮强辩道:“朕这是负伤上阵，算不得是骗人。”
孟晓棠听他这么说，觉得可笑，便不再理会他，借着雪光重新将灯火点亮，去看铁锅里的茶叶，全都糊了。
她心疼地皱皱眉，嘀咕了一句:“都怪皇上。”
这话可是大不敬，但李云奕听着却莫名受用，反正又没人听见他们说话，死守那些规矩做什么。
他走到她身旁，抓了一把糊了的茶叶，用手指捻了捻:“这茶叶还算不上最好的，朕让梅用明日送些过来。”
“太后还等着吃呢。”
孟晓棠犹疑地抬眼看他，带着些期盼，“可以今夜送些来么？”
李云奕随手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吃一边点头:“那当然能了。”
说着出了膳房，孟晓棠跟去，却不见他往殿外去，而是绕到院里的一株老树下，攀着树枝跃了上去。
片刻功夫就跃上宫墙，半蹲在上头，朝下喊道:“梅用——”
梅用盘腿坐在墙根下打起瞌睡，听见皇上唤他，马上蹦了起来:“皇上！皇上！”
左右张望都不见人，李云奕见他发蠢，将手中的瓜子扔下去，梅用抬头，忙道:“唉哟皇上，您可算是出来了，咱快回去吧！”
李云奕拍拍手，并没有下墙头的意思:“你去隆宁宫取些上好的茶叶来。”
“现现在？”
李云奕点点头，孟晓棠不知何时走到墙下，堂堂的天子为了见她竟然半夜翻墙过来，她抬头看他，不知为何，心里一下就乱了起来。
一颗心飘飘荡荡，不知该落在何处。
“皇上……”
孟晓棠抬头轻轻唤他，李云奕回头垂眼，冲她一笑，
“不就是茶叶么，朕全都还你。”
许多年后，李云奕没想到有一天会再说出这句“朕全都还你！”。
岁月变迁，唯一不变的，是此生此夜，此时此刻，一人墙上，一人墙下，相视一笑间涌动的风雪，以及心中蔓延滋生的花，静静遥望明月。
“想上来吗？”李云奕瞧孟晓棠一直仰头望他，眼睛亮晶晶的，突然向她伸出了手。
孟晓棠身子有些僵，明明知道眼前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依然不由自主地踮起了脚尖，伸出手去。
拉住我，握紧我。
紫禁城太冷，求求你，拯救我。
可落在指尖上的，依旧是紫禁城的雪，她冷得颤了颤，李云奕瞧她呆呆看着手指的样子，孤独又脆弱，像一个一碰即碎的幽灵轻骂了一声“笨死了！”，却站起身要跃下来。
孟晓棠忙走到树下，有些羞赧地冲他道:“小奴……会爬树。”
李云奕嗤笑一声，瞧她细胳膊细腿的样儿，于是干脆在墙头上坐好，轻轻晃着长腿，倒要看看她怎么摔个狗吃屎。
孟晓棠搓搓手，将裙摆卷起打个结，那柔嫩的小手紧紧抓住树干，身子意外的灵活，纵身而上，再踩着树干向他走来。
李云奕心里一紧，生怕她摔下去，忙伸出手，孟晓棠一把紧紧握住，李云奕轻轻容易往上一拽，孟晓棠蹬踩着墙，借着力爬了上来。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相视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风雪陡然大了起来，在紫禁城上空盘旋着，咆哮着，李云奕展开大氅将她包裹起来，在这个恢宏帝国的至高中心，一道依偎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