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上推开巨幅都市地图髅大用红笔圈出丢失女婴的人家船点费隆用蓝笔点出群殴时间的地点。那些圈点几乎涵盖了全城很难找出关联。费隆沉思了几秒用笔将其中一些丢失女婴的地点在地图用直线相连正是一个近乎完整的魔法阵图!
“这样就看清了因为街道使得情况显得复杂。严格来说每个丢失女婴的地点斗殴频率相对密集这不是偶然的!”髅大用大圈将每一块分割开“它们覆盖了全城。”
费隆沉思着那魔法阵看似和案件地点吻合却又不是很容易破解。似乎一个套着一个之间或许会有连锁关系不是不精通魔法的他们能够分析透彻。他招招手:“立刻禀报教皇和圣堂这不是我们单方面可以分析清楚。”
他的副官达雷却没有立即行动:“阁下我个人认为应该将这件事禀报圣女米蕾尼娅小姐关于这么大型的魔法阵米蕾尼娅小姐才具有最直接的化解能力。我们不能指望某个神官或者是效率低下的魔法研习委员会。”
费隆道:“那是不太可能了米蕾尼娅小姐到天空神殿觐见月光女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就是教皇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阁下关于这件事有很不好的流言。”副官说“有人怀疑米蕾尼娅小姐和罗斯门德大人私通也许怀了孕。在这样的时候终极武器圣女之光不能使用的话必然会造成民众的恐慌我们最好进行澄清现在正是机会。”
“狗屁机会!”费隆一把将副官推到墙壁上“我们的任务不是骚扰那些为我们带来今日辉煌的人而是为他们分忧解难!所以就是真的我们也得替他们顶住!”
副官达雷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去见教皇。但是关于对圣骑士罗斯门德大人的不信任案有份文件在您的办公桌您最好过问一下。”
费隆懊恼地一挥手达雷副官带着兵士离开了。髅大指着地上地魔法阵图道:“这个就是高隆印。”
费隆愕然抬头:“你懂黑魔法?”
髅大点头道:“因为蔻蔻玛莲的关系多少懂一点儿。高隆印是恶魔之王额头上的胎记是增强诅咒的魔法阵没有什么直接的效果。几乎每个黑暗牧师懂得高隆印但是很少有人懂得这样使用。按照这种排列大概可以将诅咒增幅数百倍。”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一方面我想见教皇。另一方面我信不过刚才那个人。”
“达雷?达雷是个顽固派别理他。那么那么就是……”费隆来回踱步猛然醒悟咬牙切齿道“有人利用被盗婴儿的父母的怨恨在城内传播不安的情绪然后用魔法阵强烈增幅!王八蛋!若魔法阵完成了那便是史无前例地大暴乱!圣骑士和国王的威信都将不能安抚民心。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可能干出任何事情!”
髅大沉声道:“但是这个魔法阵迟迟没有完成。就差最后一个点而已。”
“最后一个点在哪里?”
“在这里。只要连上这个点。魔法阵的这半边就会开始连锁反应这地图上大片的覆盖空缺区域就消失了。”髅大在地图上唯一稍嫌空旷的地方圈了一下“中央广场?”
“哈哈。”费隆捧腹大笑“愚蠢的恶魔那周围整个街区没有固定居民只有石雕像。让他们去偷圣母像的小孩吧!”
“谁说没可能!”列农大叫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列农道:“在神像的下面有庞大地地下水道广场周围乞讨地乞丐们都住在那里!有两百多人哪!”
顿时每个人额头上都是汗水费隆霍然站起:“我去见国王。你带两千人包围广场水道附近所有的出入口;你负责立刻找一个安置所远离那里一些好收容乞丐;你。还有列农你们两个带两百人进入水道将乞丐都带到收容所去然后派人轮流守在那里。记住广场周围的下水道都安上铁栅栏绝对不许人再住在那里。从现在开始全城戒严各位难眠地日子来了!”
众骑士答应着都紧张地行动起来了。
髅大问道:“我不能和你一起么?我想见国王和教皇。”
“除了这个你还关心什么!现在不方便!”费隆朝他吼了两句“先去把这件事办好吧!”
他带上头盔。早已经有黑骏马等在门外骑士们鱼贯而出一时间兵营里钟鼓齐鸣火把喧天到处是士兵在跑动。髅大走出门外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在盯着他但是当他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快点儿!”列农催促着他总是关心那些卑贱的阶层髅大并不关心但是列农是个好人他是为这个来的。
马蹄和脚步声搅破了安宁的夜晚**的市民驻足观看不时会有一个鸡蛋或者西红柿飞过来有人骂骂咧咧。只是两天的差别髅大看见街角已经不再清洁那些咒骂的话像是蚊虫钻进了耳孔让人辛酸。
人们不爱这座城市了么?不知为何髅大还是觉得凄凉。
※※※
带有缺口的铁栅栏门被打开了空气在瞬间变得凝滞几秒钟里城市的喧嚣就已经被甩在背后。
列农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条漆黑的下水道那散着臭气地水路里到处是粘的苔藓。污秽仿佛扩散到空气当中刺激着人类最敏感的嗅觉神经。
“为什么会这么臭!”甚至连列农也受不了咒骂起来“清洁工人罢工了?整个城市的臭味儿好像都在这里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领队的国王骑士皱着眉头:“这种地方你也来过?不可能有人能住在这里的!”
“我也开始这么想了。不过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列农忍不住吐了起来四周到处都是呕吐声大多数人刚吃完晚饭很有些积蓄。列农喘着气:“我肯定到昨天为止都还有人住在这里!”
髅大猛然停住脚步一股熟悉的尸臭味和血腥夹杂在水道里。
让他想起了达克尼斯地腐尸陈列场。
“怎么了?快走啊很臭!”列农一面催促一面大口呼吸似乎脑袋已经有些昏。
“不要再往前了。”髅大沉声道“没有活人在这里就算昨天有今天也没有了。前面是死人地领地。”他很清楚自己感受到的是什么死亡怨恨。那气味儿比淘换者的陈尸场猛烈十倍。
“说些废话不去看看怎么能交差。不走就不要挡道!”领队的骑士已经级没有耐心一把将髅大推开。髅大跌进污水仍朝着列农大喊:“不要去危险!”
列农回头望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嚷着“对不起!”更加快的向前跑。
髅大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污水中那水并不深深的是黑暗的腐蚀力。让髅大的心不停地向下沉。什么东西漂过来了。是一颗腐烂的头颅翻白地眼睛在水面或载或浮看着他。一股黑暗的气淡淡地从污浊的水域中升起来髅大诧异地看到自己的手掌中所起的变化。
那是力量。
就像无数次黑龙死焰从他的骨髓中蓬勃而出。现在那力量再次开始澎湃从他的毛孔中一丝一缕地渗出来。被血肉封印良久的黑暗之力终于开始觉醒被人间的污秽和黑暗唤醒。
一声惨叫好像推开地狱之门的手无数地惨叫声涌出来。怒斥、砍杀、哭嚎那是地狱地声音髅大千百次听到过的。他霍然跳起来趟着水流朝前跑去。
“列农!“他大声地喊叫着随即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尸体。
数不清地尸体断手断脚。泡在污水中有些已经开始腐烂有些刚刚倒进去淌着温热的血。到处是闪动的人影剑身在钢甲上磕出火星趁着舞动的火光髅大赫然看到是骑士们在相互乱砍。穿钢甲的劈死了穿皮甲的穿皮甲的用火枪打爆了铁皮头盔下的头颅脑浆和血一塌糊涂。匕刺进了护喉甲的缝隙铁锤不问理由地落在身体任何地方。
“你们在干什么?”髅大惊呆了他大声地叫喊没有人理会只是气喘吁吁地厮杀。穿皮甲的死光了尸体一个个倒进水里火把亦不能幸免出“噗噗”地声音逐个熄灭剩下一个个盔缨和斗篷燃着火星的人疯狂地向对方继续攻击。
突然有人扯他的腿是列农满脸都是鲜血哭嚎着说道:“我们来晚了这里只有尸体大家突然都狂了!”
“快跑!”一个奄奄一息的骑士躺在地上说“他们没有经过弥撒意志薄弱受到魔法阵影响一下子就疯了。你们快走吧呆久了你们也会狂的。”
突然一只脚狠狠踏在他脸上将那还在说话的面孔踏得稀烂。领队的国王骑士面孔都扭曲了拎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大斧一字一字骂道:“你竟敢说老子意志薄弱?”
他在尸体上踹了又踹就像乐于折磨一个世仇。整个胸铠都被巨大的力量踏得凹了进去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他突然回过头来瞪着髅大和列农裂开嘴恶狠狠骂道:“哭什么?胆小鬼你们也配做骑士?”
那狰狞地面孔和平时判若两人他狞笑着逼近过来沉重的脚步声在水道里出可怖的回响。列农“啊”的一声转身想跑突然被一具尸体绊倒摔得水花四溅。髅大还没有想清楚该不该一起逃走大斧已经落了下来。髅大侧身一躲斧子呼啸着劈进地里溅起惊天动地的水浪。那领队一声怒吼向前跟了一步只把左手里的火把向髅大身上捅去。
髅大旋风般一转地上的水被他踢起来“噗”的一声将火把冲灭了。髅大随即在墙壁上一按整个人凭空跃了起来贴着顶子壁虎般游过了追击者的头顶。那狂的骑士刚找到他的身影。他突然又直落下来踢飞了另一个搏斗中的骑士手中地火把。怒吼声中脚步乱响水花四溅髅大将一具的尸体论起来砸灭了另一个火把。转眼间光线暗了一半惨叫声中有人因为分神而倒地身亡。还举着火把的人成了新的攻击目标。
趁着混乱髅大闪进了漆黑的甬道拐角。追赶他的骑士遇到阻挡又有了新的对手。髅大屏住呼吸眼瞧着最后一缕火把的光猛烈摇曳将疯狂地杀人者们的影子拖长了照在墙壁上。然后那缕光也熄灭了随着喉咙喷血的声音不甘愿地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金属相互撞击偶尔崩出几个火星。
髅大缓缓移动脚步。黑暗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水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泛红的污水激烈地打斗着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变得恐惧。恐惧但是更加疯狂。
列农还活着正抓着墙壁站起来。髅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轻轻说道:“不要出声。”列农挣了一下会意地点点头两个人一起靠着墙壁不动只有心脏不可抑止地狂跳。
打斗声逐渐少了渐渐地只有零星的金铁交击。髅大看到还有两个人最强的两个人一个已经受了伤。蹲在地上蜷缩着等待机会眼睛像狼一样散着冰冷地光。然后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几步外地对手耳根一动恶狠狠地猛转过身来一斧砍飞了他的头正是那领队的国王骑士。
“出来!”他一脚踹倒无头地尸身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准确“我知道还有两个人!来啊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出来和我分个胜负我是最强的!我会抓住你们将你们撕成碎片哇哈哈!”
髅大猛地离开墙壁大踏步朝他走了过去。那骑士一惊髅大从水里拎起一把锤子一脚将一具尸体踢得飞起来撞向对方。那领队一声怒吼大斧直劈尸体瞬间分成了两半。髅大紧走几步一锤砸在他没有头盔的头顶将整个头都砸得稀烂。脑浆和颈子里的血直喷到身上髅大突然觉得异常畅快。
列农不知道是什么也看不见还是完全吓傻了半天都没有声响。髅大站在那里尸体倒在他身上他也不管。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那确实是力量黑暗的力量就像朝雾丝丝袅袅从他的毛孔里沁出来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或许是闻惯了?他又开始习惯血的味道他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真鲜美充满活力的骑士的血不是黑暗牧师或是达克尼斯能喝到地任何血液可以相比。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真的不腥了。他抱住尸体大口地喝虚弱了很久的身体好像瞬间便暖起来骨骼好像在膨胀撑得血肉乃至皮囊都有些酸痛。
“髅大?”列农带着颤音轻轻喊道“是你么?你活着么?”
“扑通”一声尸体倒进水里髅大惊觉了在那瞬间他比那些失去了神志的骑士们更疯狂。不行这个秘密不能被现!
他忙着擦干嘴上的鲜血来不及回答。列农已经哭了起来:“你们这些混蛋我在这里你们来啊来杀我啊杀害同胞的骑士?国王不会饶了你们罗斯门德大人也不会因为我也不会饶了你们我不会逃走来啊我在这里!你们这些猪猡!”
“是我!“髅大看到他像吓哭了的孩子一样胡乱挥舞着手臂列农猛地停住颤颤巍巍找到了墙壁扶着缓缓地蹲了下来大口地喘气。
髅大望了一下周围一股强大的怨念正在这里逐渐凝聚比刚刚更加明显在死去的乞丐们地基础上又平添了骑士们的怨恨。而这种怨念正在某种力量的趋势下逐渐扩散孳生不断地侵蚀着灵魂。
“我们快离开这里。”髅大拉起列农“魔法阵已经在起作用了这里是阵眼影响力太强。”
列农似乎受了伤咬着牙扶着墙壁往前走。“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们没有事?”
“也不。”髅大淡淡地说“只有我不会有事。你再呆一会儿也是一样。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有些不平衡了?”
“为什么?”列农失神地问“他们平时都是很好的人!”(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但是他们太强壮了。”髅大解释道“他们不是神职人员平常又习惯于用武力解决问题见到死了这么多人就急得眼红了正中魔法阵的影响。那些没有疯或者比较晚作的人大都不是因为意志坚强。而是因为不够强壮出了事总有刚才那些人顶在前面轮不到他们狂。”
列农面孔一红:“没错我是最差的一个本来就是个带路的干事所以没有狂。不过还真是让人伤心的解释啊。那你呢?你为什么不会狂?我觉得你很强。”
“我对诅咒免疫。”
“想不到。”列农脱口而出又觉得有些冒犯窘迫起来。“不。我是说看不出来。”
“怯!”髅大扯着他加快奔跑回到了原先的入口。本来应该有人在这里站岗。这会儿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是换了一个铁栅栏还上了锁。
“喂!人哪?”髅大一脚将栅栏踹开锁带着钉子一起掉了工作做得甚为马虎。髅大和列农走了几步找到了那些不务正业的士兵为地正是费隆的副官达雷正在大作演讲听众是一百多个老百姓。
“不是我们存心对教廷和王上不满”达雷站在高处大声说道。“是时候让米蕾尼娅小姐出来为我们祈福我们也已经半年没有向我们的圣女请安了。但是教皇并不允许我们这样做米蕾尼娅小姐失踪了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我们有权利知道!特别是那些妖言惑众的人我们需要驳斥他们可笑的留言米蕾尼娅小姐一出现那些谣言自然就会平息而我们应该毫无怜悯地将他们送上绞架。不活生生烧死!像每一个异教徒!”
髅大讶然道:“他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也疯了?费隆不是这么交待他的!”
列农拉住了髅大:“别管他了我们直接去王宫报告只有教皇才能解决魔法阵造成的局面我们必须在这么强的诅咒力延伸到地面上之前破坏魔法阵!”
“你们两个!”达雷已经看到了他们“其他人呢?叫你们抓地人呢?”
“还在下面。”髅大冷冷地说“你不会自己去看?”
“不!他们都死了你们不能下去!”
列农一喊髅大便觉得要糟。果然那些士兵“呼啦”一下将他们围了起来连同老百姓都一起议论纷纷。
髅大沉声道:“让开我们要去王宫!”
“你们怎么可能去王宫?”达雷冷笑道“就是去了连门都进不去。你们根本就不是正规骑士怎么可能有资格见教皇和我王陛下?”
“那就不用你们管。”列农刚嚷了一句就被人抓着手臂架了起来。一个士兵匆匆忙忙跑过来:“大人里面的人都死光了没有见到敌人是自己人干的。”
髅大和列农一惊他们刚刚才从里面出来这里已经有人在报告战况。正在猜疑那副官已经喊了起来:“奸细把他们抓起来!”
“你干什么?”髅大和列农猛烈挣扎“凭什么说我们是奸细?”
“死了那么多人你们却安然无恙。”那副官冷笑道“你们的体格并不是很强壮因此只有一个可能你们就是奸细将他们抓起来送到监狱仔细拷问!”
“逃走么?”髅大和列农交换了一个眼色可惜沟通有些问题。列农“哇”地号啕大哭:“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是奸细!”
“见鬼。”髅大只好自作打算一把推翻伸手来抓他的人回身就跑。耳中听到从背后传来火枪的轰鸣声髅大一惊却打中了迎面而来的人。髅大回头一看是列农撞翻了持枪的副官。
“快跑!去找大人们!”列农挣扎着大喊被人按在地上一顿乱打。髅大大吼一声飞起一脚将挡路的骑士踢得倒飞出去狼一样疾驰一跃便上了屋顶眨眼间将追兵甩得不见踪影。虽然列农被人毒打。但是总不至于丢了性命他就不一样了。附近街区地巡逻队听到枪响蜂拥而至髅大装作若无其事闪进了小巷。
一辆空马车从背后缓缓驶过来髅大猛地跳出来对昏昏欲睡地车夫说道:“喂!去皇宫到了再给钱没问题吧?”
车夫答应了带着他一路疾驰。“有点儿急事。我绕个小道您不介意吧?”
髅大点头反正自己也不认识路。马车路过哨卡的时候有些**但是没有人盘查。髅大缩在车窗下面谁知再探出头来马车已经出了城。髅大嚷道:“嘿绕得太远了!”
“不远。”车夫诡秘地笑着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还了近路呢。”
“吸血鬼!”髅大一惊想要撞破车门夺路而逃谁知一碰门把便烫得大叫起来。再看时门把手红得亮整个车厢内壁都变成了一种灰绿色布满了奇怪地尖刺。
车夫狞笑道:“你最好不要费力气呢。”
突然一把剑透过车厢直刺中车夫的屁股。那吸血鬼一声惨叫从车上跌下去。
“去死白痴!”髅大几剑将车顶劈得稀烂猛地跃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突然撞到一个人的腿。一只手猛捏住他的喉咙将他拎了起来髅大吃惊地看到拎住了他的人正是刚才还在城里的副官达雷。
一瞬间一股可怕的力量从达雷的腕上传来达雷一把打掉了髅大手里地剑将他像小鸡一样甩来甩去。
“没可能!”髅大被勒得喘不过气。那巨大的力量绝对可以和罗斯门德相比如今却出现在一个普通地人类副官身上。达雷一声爆吼将髅大整个抡起来狠狠地拍在地上髅大从地上弹起来又横飞出去直撞到一棵树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达雷浑身上下都冒出一股黑色的气焰瞳孔变成深蓝色。
“你?”髅大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明白了“你不是达雷。是吸血鬼!”
“吸血鬼?”达雷却哈哈大笑。
马蹄声传来那马车又折了回来吸血鬼车夫恭恭敬敬地飞起来落到面前跪下向那副官行礼竟然浑身都在抖。
“这么点儿小事都差点儿办砸了。”达雷骂道“快滚!”
那吸血鬼如蒙大赦带着马车绝尘而去。是什么人说句话也让吸血鬼吓得浑身抖?月光洋洋洒洒地照下来却始终落不到眼前的人身上就好像他是一个影子而不是一个人。
髅大一惊:“露西迪!你就是蓝魔神使者露西迪!”
达雷的脸色一变随即身躯暴涨一双巨大的翅膀从背后伸开来整个外形都在瞬间变了。他的脸色有些靛蓝容貌不同于红魔鬼仍保持人类模样。可怕的压迫感随着巨翼鼓起的风扑面而来他扬起尖尖地爪子森然笑道:“不错算你有见识。我是你地梦噩梦。”
“在你最疲惫的时候折磨你!”髅大突然接口说了一句问道“对不对?”
露西迪一怔:“你认识我的女儿?”
“爸爸!”露西兰琪丝突然连滚带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挡在髅大地面前哭道“不要杀他!他也是我们魔族的成员!”
“让开你这贱货谁让你跑出来的?家族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露西迪咬牙切齿骂着反手一记耳光将露西蓝琪丝打得嘴角流血倒在一边。露西迪喝道:“他在帮人类做事。要不是他我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将计划行使得天衣无缝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面。现在魔法阵被现了我只有提前行动!”
“呸!”髅大吐了一口唾沫里面全都是血。“你那计划早就被骑士工会察觉了可笑堂堂的魔神使者不过是偷小孩的毛贼。”
露西迪听得狂一脚踢过去。髅大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黑色的气焰从他的毛孔中不断冲出来髅大一声怒吼在狂野中荡开来。变成悠长的龙吟。露西迪没有想到他有这样地力量险些被掀倒大怒之下巨翅一振飞起另一只腿瞬间在髅大胸口踹了七八脚。髅大整个飞出去脸朝下倒在地上眼睛、耳朵、鼻子全都流出血来。抬起头喷了口血便昏了过去。
“不!”露西兰琪丝扑过去挡在他身上苦苦哀求道“爸爸他随口说说饶过他吧!我们把他关起来我们可以把他关起来他不会再碍事了!”
“住口没有什么比死了更可靠我会让他连灵魂也剩不下!”露西迪高高地扬起爪子一团乌光开始从他的掌心凝聚。露西蓝琪丝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摇头。露西迪狞笑道:“你陪他一起死好了省得给我丢人。”
“爸爸!”露西兰琪丝凄凉地叫喊着却没有离开。
“住手。”一个甜美地声音突然从漆黑的树影中传了出来。露西迪浑身一振扭过头去。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杀死的恶魔使者听到那清凉柔美的嗓音却停下手来。
“你不能杀他他是我们交易内容的关键。杀了他会将我们的交易搅乱到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那声音带着一种冷漠感却斩钉截铁“他成不了气候你地战略不是已经成功了么?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你地胜利已经不可扭转还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吼!”露西迪一挥爪子。那魔法球悄无声息地飞进了漆黑的夜空。露西迪冷冷说道:“就听你的。但是他的责任从此就由你来承担。
“我奉命前来就自然可以代表慕尼黑。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至于他做了什么请你不要过问只要最后达成我们的交易就没有问题吧?”
“不错。“露西迪哈哈大笑面孔疯狂而狠毒“很干脆的交易我喜欢。”
※※※
一声呻吟髅大醒来了。
他望望四周。天已经亮了自己躺在郊外的路旁躺得很平整。路边已经有人在走动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多半以为他是在草坪上休息。
“怎么回事?”髅大记得自己被打得很惨对方是蓝魔神使露西迪和蔻蔻玛莲齐名的可怕魔神使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好像露西兰琪丝拼命趴在他身上?是露西兰琪丝救了他么?髅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头也和出门前一样是梳过地。髅大了一会儿呆或许自己在做梦?在干什么来着?蓝魔神使露西迪好像说过要有什么行动?不要惹怒他为好吧。髅大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人们看上去都很正常路人哼着愉快地歌谣赞美伟大的光芒之神赞美心爱的邻家小姑娘。髅大盯着马路看了半个小时没有人疯砍人。要么是这里离城太远要么是魔法阵没有起作用。
“难道是在做梦?”髅大真地糊涂了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肚子饿得咕噜咕噜乱叫。“回到利萨的店子里去吧一定会被狠狠地骂。”
身后突然远远传来一阵乱糟糟的鸡叫有女人大喊:“站住你这王八蛋!”
“又有人打架?”髅大一惊回身看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带着一个大沿帽子遮住了面孔抱着一只鸡狂奔一个农妇在后面挥舞着笤帚追赶。髅大松了口气:“原来是有人偷鸡。”
那农妇甚胖追赶不上骂着“便宜你啦”把笤帚丢出去气哼哼地打道回府。这架没有打起来农妇的姿态甚高偷鸡的挨了一扫帚也没有还口始终闷头不语看来魔法阵在此并没有任何影响。“那么昨天确实是一场梦么?”髅大仔细想来那么强的诅咒波动足以调动全城人的阴暗面但是就目前看来并没有暴动生。难道露西迪取消计划了?
正想着那偷鸡贼却径直来到他的面前两条腿甚为细长。“你醒了?”那人抱着一只母鸡将大沿帽子一掀赫然是乌鸦的人形姿态。
“啊啊!”髅大着实吃了一惊指着他“啊”了一会儿迟疑地望着他怀里地母鸡问道“你找到心上人了?”
血乌鸦低头望着怀里的母鸡。冒汗无语。
几分钟后三石灶上有一只锅子在炖鸡髅大和血乌鸦都流着口水。
髅大奇道:“你早就恢复力量了?”
“不错我好歹也是修炼几千年的乌鸦。”血乌鸦解释说“我不信任那些骑士所以自己跑了但是实际上我一直跟着你。”
“早说嘛。”
髅大努力理清思路突然觉得屁股有些痒。想起被露西蓝琪丝猛踹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露西兰琪丝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的因为没有必要。露西迪的计划很周详他要动魔法阵地话是没有人来得及阻挡城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
“糟糕!“髅大猛叫起来“钱又拿不到了。”
“什么钱?我们需要的不是钱。”血乌鸦说道“你是黑暗的魔族从头到脚都是。难道你不明白?血肉只是束缚你地皮囊一旦接触到黑暗的媒介物那本质就会觉醒。终有一天。这个光明的世界会容不下你。别忘了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去见光神。”
“我知道。”髅大淡淡地说“我的力量已经开始复苏了。但是正因为要去见光神。我才不能被他们现。一个黑暗地魔族不会被允许觐见光神乃至国王教皇但是一个骑士可以。我不能被看穿。”
“所以你要喝鸡汤?”血乌鸦叫了起来“我喜欢鲜血为什么我们要喝鸡的洗澡水!”
髅大白了它一眼:“鸡活着的时候你又不喝。”
血乌鸦沮丧地说:“吃完了你就可以去见国王吧?还有教皇你认识罗斯门德他们总会安排你去见光神。”
“不一定。”髅大道“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而我杀死了国王骑士。扣着罪名。最重要的是我需要钱。蓝魔族偷走的女婴我需要找到那些女婴然后到工会领取一万金币的赏金这件事情必须先做。”
“你真是固执。”血乌鸦道“一万块钱?我知道哪里有。”
“你说什么!”髅大跳了起来。
血乌鸦道:“何止一万块钱怕不是有几千万只怕你搬不动。”
髅大喜道:“还等什么?走啊去拿!”
“有了钱你就尽快去见光神吧?”
“罗嗦。我会想办法。让莲复活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我不会放弃。”
乌鸦带着髅大走向树林十分钟后来到了看林人的小屋。血乌鸦一挥翅膀:“就在里面去拿吧随便拿。”
“不可能。”髅大奇道“这样的屋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而且这么近?”髅大一回身乌鸦已经不见了。髅大“咦”了一声左右没有踪迹只好把眼光放回到那看林人的小屋上来。乌鸦地出现和消失都像是一个淡淡地谜团髅大有些惊奇但是突如其来的婴儿的哭嚎声引起了他地注意。
“屋里有人啊就算有钱也不能乱拿。”髅大骂着“死乌鸦搞什么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只眼睛的费隆突然出现在身后随即他频频四顾也陷入丢失了领路人的烦恼“克拉尔?喂?奇怪怎么突然不见了?”
婴儿的哭嚎和领路人的消失让费隆陷入一种迷乱感他迅拔出长剑对髅大道:“好小子有你的幸好你在这里我去后门你从这里冲进去。听到我破门的声音你就一起动手一个也不要让他们跑掉!”
“喂!”髅大眼瞅着费隆跑到后门去突然意识到生了什么“难道这里就是被偷走的婴儿的藏匿所?”
屋里后面传来费隆的大吼和门板被踢倒地声音髅大连忙冲向正门。谁知刚要撞上去那门自己开了。髅大手忙脚乱地拔出长剑大喝一声:“站住!”
一个带着蒙面巾的人全身笼罩在黑袍子当中正扛着一只巨大的箱子想要夺路而逃。见到髅大挡路他连忙将箱子放下:“这个交给你我走了。”
“啊?”
那人道:“珠宝金币总共价值五千万。”说着他将箱子盖子打开果然金光灿烂晃得人头昏。那人把箱子一盖塞到髅大怀里:“拿好交给你了再见!”
“等等!”髅大被沉重的箱子压得向后退了一步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生了什么。那人擦身而过回头道:“这是原本就属于你的钱一直替你保管着现在还给你了。”
“我的钱?“髅大低头一看箱子上原本有封条虽然被撕开但不影响字迹。上面写着“玛斯财产”依稀还有金漆封口日期是几年前好像是圣城保卫战的时候。
“没错吧?那么再见了!”
那人一溜烟消失在树林深处髅大晕头转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向屋里望去地板上到处都是婴儿的尿布之类女婴像是衣帽一样随着襁褓被挂在墙壁的钩子上排得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倒像个蜂窝。见到髅大进来所有地女婴一起哭声大作。
髅大站在哭嚎中心无数只小手伸向他几秒钟里仿佛见识到了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事情一颗充满爱的心被磨砺得粉碎不顾一切咆哮:“不不许哭啦!”
所有的女婴好像见了鬼般一起住口髅大松了口气突然想起奶爸阿米亥和淘换者。
后门传来费隆的大吼费隆和一个相当强壮的人相互掐着从屋子后面撞过来扭打在一起。那人戴着一个铁皮面具嘴唇用阵线缝了起来**的手臂上肌肉抖动出疯狂的吼叫声用手肘撞击费隆的肚子费隆则强忍着从背后勒住了他的喉咙。费隆已经是非常罕见的大个头那人竟然比费隆还高了几分力气也不相上下费隆一时竟无法取胜。
髅大放下箱子刚冲过去一个矮小的蒙面人从头顶尖叫着跃了下来用狼牙棒狠狠砸了他的肩膀一根钉子深深钉了进去。髅大一声大叫向前倒去。那人在他背心又是猛击将一只手臂砸得鲜血淋漓。髅大忍痛向前一滚起身的时候掀起一张桌子砸向那人又用剑跟着猛刺过去直将那人和桌子一起钉在墙上。那人临死用手里的狼牙棒一抡擦到髅大的脸在上面留下几道血痕。髅大用剑不停地刺直将那人刺成了蜂窝一般。
身后传来费隆的一声惨叫髅大看时他的肚子上铠甲缝隙间被捅了一刀但是两只眼睛都冒出凶光来用手指插进对方的眼睛猛力一掀又是一扭将脖子扭断了。
“呼呼。”两个人都喘着气倒在地上。髅大肩膀剧痛用手捂着血便涔涔地从指缝之间冒出来。费隆吐了一口血捂着腹部额头上都是冷汗强笑道:“阴沟里翻船了想不到会遇到异教徒。不过没关系很快就有人来问题是我们这么伟大的人不能在地上趴着。来扶我一把我站不起来。”
“有人会来?”髅大却挣扎着爬起来“对不起我要先走。原谅我我需要这些钱。”
他将箱子扛起来伤口的剧痛让他泪水都流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在墙上碰了几下伤口已经快愈合转眼间便没有什么大碍。他丢下受伤的费隆和满屋哭泣的女婴扛起珠宝箱子不理会诧异和责难的眼神一个人跑了出去。
黑暗中有个女人在窥视着髅大的一切血乌鸦赫然也在一起。那女人笑道:“你看他拼了命在犯罪。”
“不。“血乌鸦道“他是在犯罪所谓犯罪是要有理由。若没有理由便是疯了。”血乌鸦突然扭头对黑暗中说“所以他是犯罪你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