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时分,天亮的很早。虽然刚过卯时,天空早已亮堂。
然而此时的渔阳郡军营校场却是一片忙碌,冉闵与众多黑甲军士在此进行操练。
就在这时,蒋干从军营大门急匆走入校场,向着冉闵报告:“少主,我们的人在军营外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从天刚亮就在军营外探头探脑。”
“哦?问出是什么来历吗?”冉闵放下手中长刀,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那人死活不肯开口,只是一个劲囔着要见你。”蒋干摇摇头,想了想,接着说道:“看他的模样不似别有居心,似乎有什么重大事情需要向少主你汇报。”
“是吗?呵呵,看来似乎有好戏要上场了。”冉闵眉头一挑,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微笑,他眼中精光闪烁,与蒋干相互笑了一眼,随即向着主营帐走去。
将军营帐中,数名黑甲军士两排站列,静静瞪着中间的一名胡人。
这胡人大约三十岁上下,并没有一般胡人那般牛高马大,他身材矮小瘦弱,长相很普通,属于那种丢到人堆找不到人的那类。
但是这人却让冉闵眼前一亮,他双眼有神看上去机智聪明,在几名黑甲军士满身煞气之下,还能镇定自若,这却非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知道黑甲军士这数年来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那浑身煞气只要靠近就会切身感受到一股寒意直袭后背。
冉闵盯着这胡人,佯作一脸杀气,冷冷说道:“看来你们胡人还真是不怕死!敢打探军营?左右,拖出去砍了!”
黑甲军士得令,一脚踢向这胡人脚腕,将这胡人一把踢跪在地,紧接着两个黑甲军士扭住他的胳膊往外拖。
这胡人见冉闵竟然真的如流言中那般冷酷,一见面不问由来便直接砍头,他那镇定自若的神情开始有些慌乱,急忙大喊:“将军!误会!将军!误会!”
冉闵心中一乐,大手一挥,阻止黑甲军士行动。
“将军!我有重大消息要禀报将军!”这胡人重获自由,连忙跑到冉闵跟前,半跪着说道。他顿了顿,看了看四周,接着说道:“事关重大,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冉闵眉头一挑,冷冷盯着这胡人,说道:“这都是本将的心腹!还有,本将凭什么相信你?你是谁本将都不清楚!”
这胡人见冉闵面色阴冷,心中终于有些害怕,他的手掌心早已冒出冷汗,先前那镇定自若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将军,小人叫杜图尔是丁零部落的,特奉首领之命前来相告一事。”
“丁零部落?”冉闵歪了歪头,心中不住思量,“我和丁零部落没有什么交集,他们怎么会来找我?看这胡人的神情,似乎这事不是小事,而且与我有很大的关系。”
见冉闵歪头皱眉思索,杜图尔把手伸进了衣中。
“铿锵!”在他伸手的瞬间,几把长刀已架上他的脖子!
杜图尔被这大阵势吓了一跳,手中一抖,一件事物掉落在地。
众人定睛看去,却是一块圆形金牌,这金牌有如车轮,制式古朴而简约。
蒋干走上前俯身捡起令牌递到冉闵手上。冉闵不断把玩着手上的令牌,然而却不知这圆形金牌到底是什么。
“将……将军,这是我族族徽令牌。首领怕将军大人不信小人,将此族徽信物交予小人给将军过目。”见冉闵不住把玩这金牌,杜图尔脖子上架着刀,僵着身子哆嗦道。
“这是你族族徽?怎么看上去是个车轮?你小子不会是骗我吧?”冉闵一脸狐疑。
“这个……将军……”杜图尔一脸尴尬,用眼神朝着冉闵示意架在脖子上的刀。
冉闵心中一乐,挥手让黑甲军士退开。
“少主,这个应该不假。”蒋干接过冉闵手中的车轮状金牌仔细端倪,沉吟片刻,接着说道:“属下曾听人说过,丁零人就是敕勒人。鲜卑人因北方的敕勒人使用车轮高大的车子,称之为高车。汉朝击溃北匈奴之后,敕勒的地域开始南移,这部分南移的敕勒人也被称为丁零人。能拥有车轮状的令牌的部落,应该是丁零部落的一支主脉。”
“对对对!这位将军说的就是如此!”杜图尔刚要开口就听到蒋干的话,他连忙开口应和。
“敕勒人?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冉闵思绪纷飞,不由得将心中那有些怀念的古诗词轻轻念了出来。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不光是胡人,就连蒋干与黑甲军士都目瞪口呆看着自己。
“嗯?怎么了?”见他们神色怪异,冉闵不由得问道。
“将军见识渊博,文采飞扬!小人万分佩服!这首诗词仅仅流传于我们主脉一系,却不料将军竟然也知道,而且还将它翻译出来了!”杜图尔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大声说道。
冉闵满头黑线,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在一千六百多年后这诗词连小学生都会吧?
“咳咳……这个……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冉闵干咳几声,想起还有正事,连忙问道。
“是这样的,将军。我族首领派小人来提醒将军,在两日后,会有大伙马贼将进攻渔阳郡城。这伙马贼是渔阳郡最大的一伙马贼,人数在两万五千人左右!”听冉闵一问,杜图尔面色一正,开口回道。
“两万五千人马?”冉闵面色凝重,然而却仍有一丝狐疑。
“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小人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拿此事寻将军开心。”见冉闵有些疑惑,杜图尔急忙恳切的说道。
“这事本将自会探查,你族首领还有交代什么吗?”冉闵点点头,两万五千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冉闵虽然不惧,但是却不得不慎重。
“首领让小人转告将军,如有需要我族必会鼎力相助!”杜图尔点点头,向着冉闵行了一个大礼!
这礼却是丁零部落部族尊贵之人才能获得,而冉闵只是一个汉人!
冉闵与蒋干互相看了一眼,杜图尔的行为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