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冢门之战15

“哈哈……”后来宁无缺一脚踩住了枪杠,整个人都压在了王坤的刀上,他有些力不从心了,用自己的体重去与王坤对抗,他抖着手紧紧拽着刀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体力不支而松开;宁无缺低伏着向王坤施以狷色,狂笑不止。

王坤阴沉着脸,也不费那多余的劲,半蹲下来,拽着宁无缺后脑勺那一簇凌乱的发丝,迫使宁无缺仰头看他,他低沉着嗓子眦目问道:“什么意思?”

“你可知鬼门关上方瘴江的水去哪了?那条河道为什么干涸?这场绝杀局淮王在两月前就已布下,就在鬼门关前、鬼门壁上。”宁无缺龇牙,把齐延的布局全盘托出,然而他身体所能承载的负荷已到了极限,最终僵着脑袋一口瘀血咳出,血色充斥着口腔,血的味道虽腥也算甘甜。

此言诛心,死而无憾;无论是凉州拒援还是粮草断绝,或是鬼门关视而不见,齐延在穷途末路中虚张声势,又在虚虚实实中声东击西……这一切都在齐延的帷幄之中,所谓置于死地而后重生,没有牺牲与艰辛就无法欺骗王坤的眼睛;只有一切都变成真的才能保证王坤百分百上钩。

谋定而后动,动则如雷霆,或诈取、或利往。

“哼……若真有这么一场局,他为何让你拖住我?难道不是抛弃你独自逃命?”王坤隐隐不安,抓着宁无缺后脑勺的手又用了几分力,他撑着面子,因为他不敢相信,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

人啊,都只愿看见自己想看见的,想法以外的事情皆是谬论,可是作为一个赌徒,就必须坦然接受失败。

“那时,若是让你去追,鬼门关前、鬼门壁下你可会犹豫?”宁无缺叩击灵魂一问,又虚声替人回答,“你会……你会犹豫,你若不犹豫你就不会撤,因为你觉得鬼门关里的人不可信,我武阳哀兵尽,他们可不会给你卷土重来的机会,刚好坐收渔翁之利。”

鬼门关不开门,武阳兵皆以死相拼,王坤多少也会损失半数,他选择撤退也是这个理,他更怕鬼门关里的人出尔反尔、乘机而入。

王坤任锦安的谁来说都是一个劲敌,目前就只有齐延能与之相抗,若齐延亡,他们没有理由还不出兵。

“该死!”王坤一声咒骂猛力一踹,将宁无缺踢出两米开外,他立即下命令,“传令下去,让他们快撤!”

“来不及了,哈哈……”宁无缺捂着腹部,瘫在地上含血笑道。

鬼门关上方一声巨响山石坍塌,江水倾泻而出,汹涌澎湃。

两月的积水顷刻释放,那浪潮像一个巨大的鲨口,吞噬着这里的一切,混着黄沙一里,江水污浊不堪,把一切存在的、不该存在的都冲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鬼门关开了门,武阳千人得救,齐延长枪横叉壁上,紧紧拽着秦风的胳膊,江水漫过齐延的口鼻又倾没他的头顶。

窒息中只有江流暗涌之声和敌人溃散惨叫的声音,他快拿不住枪了,他们扛不住大自然的力量……水还在涌动,亦往鬼门关内灌注。

“殿下!”呼喊声萦绕耳边,有人抓住了齐延的手臂,齐延释然一笑,安心松开了手。

百人千人相互拽着,顺着江水灌注的力量往鬼门关内移动。

远处的宁无缺勉强撑起身子,佝偻着再道诛心之言:“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你的兵都是如何溃散、如何被俘虏、如何死在鬼门关的!哈哈……”

“我死,齐延对北渊朝廷来说就没有了价值,所以他不敢杀我这个劲敌。”王坤提刀,一步一步逼近宁无缺,他不看鬼门关前的惨状,他现在就想把宁无缺碎尸万段。

马蹄声乍现,从东面开始响彻,正在往这边袭来。

宁无缺扶着枪没撑住,双膝一跪尘土激昂,他口中喷洒的鲜血又安抚着躁动的尘土,温润且悲壮;宁无缺微笑,半撑着枪摇摇欲坠,虚弱道:“如此,等你……东山再起,我们来日方长。”

命运喋喋不休,难得棋逢对手,落子不踌躇,落子应无悔;将军铁衣亡,王侯衣冠罪业重,明灭间当以血洗,当以尘埃来埋;最后,史书一段,谁读孩童无邪?

“在这之前我先杀了你!”王坤挥刀欲落,宁无缺合眼再不见天光。

“要动他,你不妨先问一问我!”李正襄驾马而来,他把李炀奎的头颅甩向王坤,头颅滚落几圈染了土。

王坤怒目,提刀抵挡李正襄的冲锋一击,铁靴在地面划出两道痕迹然后戛然而止;王坤刀劈马前蹄,马匹嘶鸣倒,李正襄飞身滚落,以身护宁无缺。

南月兵前来禀报:“将军,凤鸣……凤鸣铁骑从东面杀过来了!”

王坤像没听见一样冲向李正襄,一刀落下,画面重现,这样的一击,所有的人都只有硬抗的份,李正襄亦是如此;可他不能撤,宁无缺不能死他也不能死,两刀、三刀……刀鸣声声入耳,心弦紧绷,李正襄的骨头好像也要被击散架了,没有巧劲,那就只能硬抗。

凤鸣铁骑冲锋而来,刀光枪鸣再次波及此地,南月兵冲锋陷阵来保证王坤的安危,一一被养精蓄锐的凤鸣军击溃;南月兵再喊:“将军,撤吧!”

王坤再提刀挥砍,李正襄已垂落了一只手,那么再来……一杆银枪突然从李正襄腋下刺出,将王坤击退了两步;宁无缺垂着眸子靠在李正襄身后,他撕碎了衣裳,用布条把长枪系在手腕上,卡在腰间。

宁无缺推开李正襄,使他避开了又一次致命一击,“啊!”他扎稳了步伐,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旋身一击,长枪打在王坤的腰间,似乎微不足道,也让王坤踉跄了两步。

“将军,撑不住了!”南月兵再次发出危险的讯号。

王坤咬牙,只见李正襄垂着刀又挡在了宁无缺身前。

“撤。”王坤一声令下,转头离去。

这个字宣告着此次战争结束,也宣告着南月的失败。

后来,鬼门关有南月俘虏五万,齐延下令全部坑杀……

行令当日,齐延与宁无缺站在鬼门关壁上看着这“大快人心”的一幕,他们面无表情,冷漠至极。

以杀止杀、以战止战无错,可这样做只会激起南月的愤怒,迟早有一天,南月会卷土重来,王坤会一雪前耻。

齐延道:“经此一役,南月元气大伤,再出兵征讨,应该在两年后。”

“这五万人的死将会给冢门招来无休止的战火,这一时的安宁……来的太不易。”宁无缺冷峻的脸上突然显现一丝悲怆,话语中饱含着对冢门百姓的仁爱,又对那些即将死去的南月人感到遗憾和惋惜。

“冢门的势力一旦被洗牌,你宁氏再无立足之地,此后谁来保卫冢门?你放心把冢门交给郑青山那种人?”齐延抬眼看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言,“你若放心,我立刻让人收手。”

“算了吧,我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人,我的地盘我来守,容不得他人染指。”宁无缺狠绝如斯;他知道,这样的仁慈最无用,因为杀不杀这五万人,王坤都会再来,他们若不能自保,只会让王坤有胆子再犯,他们在,王坤会忌惮。宁无缺回首一叹,“只是连累了你。”……

“这里看似污浊不堪,却是人间唯一的一片净土,锦安不回也罢我亦不会让北渊的功臣成为落草之寇。”

后来,鬼门关有南月俘虏五万,齐延下令全部坑杀……

行令当日,齐延与宁无缺站在鬼门关壁上看着这“大快人心”的一幕,他们面无表情,冷漠至极。

以杀止杀、以战止战无错,可这样做只会激起南月的愤怒,迟早有一天,南月会卷土重来,王坤会一雪前耻。

齐延道:“经此一役,南月元气大伤,再出兵征讨,应该在两年后。”

“这五万人的死将会给冢门招来无休止的战火,这一时的安宁……来的太不易。”宁无缺冷峻的脸上突然显现一丝悲怆,话语中饱含着对冢门百姓的仁爱,又对那些即将死去的南月人感到遗憾和惋惜。

“冢门的势力一旦被洗牌,你宁氏再无立足之地,此后谁来保卫冢门?你放心把冢门交给郑青山那种人?”齐延抬眼看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言,“你若放心,我立刻让人收手。”

“算了吧,我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人,我的地盘我来守,容不得他人染指。”宁无缺狠绝如斯;他知道,这样的仁慈最无用,因为杀不杀这五万人,王坤都会再来,他们若不能自保,只会让王坤有胆子再犯,他们在,王坤会忌惮。宁无缺回首一叹,“只是连累了你。”

“这里看似污浊不堪,却是人间唯一的一片净土,锦安不回也罢我亦不会让北渊的功臣成为落草之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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