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街上满是活尸，可因为几日来都是那名女子出声吸引，再加之四人刻意保持安静，以至于绝大部分的活尸都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女子那边。
其实早在秦枫丢出第二个碗盘时，女子就已经开始求饶了。虽然他们看不到，但能从女子不断回头的动作中判断出她的房门应该是松动了。
“求求你们，别丢了！”
“呜呜呜。”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
刘敏敏转过了头，林夏和王文山也是一脸沉重，但是秦枫没有停手。什么都可以信，就是人话不能信。如果今天就此罢手，改天她再背后捅一刀，那就真的是自讨苦吃了。
很快，秦枫手中的十来个碗盘都丢完了。出乎意料的是，女子的房门比想象的要坚固许多，居然没有被尸群冲撞开来。
就在秦枫还站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刘敏敏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在剧烈抖动着。这件事情真做起来，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容易接受。
“就这样吧，或许也是天意。”
终于，刘敏敏走上前握了握秦枫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先看看吧，如果她真的住手了，我们也没要这么做绝，不然和她也没有两样了。”
秦枫凝视着对面窗口，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如刘敏敏所想，他的确是有些下不去手了。说他圣母也好，懦弱也罢，那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顶多就一些食物和时间。如果许久之后他还能活着，或许会变得不一样，但现在他还想做一个人，一个文明时代的人。
而见到他停手了，林夏和王文山的眼神也是有些复杂。说不希望秦枫继续是假的，但他们更多的是迷惘。
如果自己将来也面临同样的局面会作何选择？
“这就是该死的末世！”
林夏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楼。
刘敏敏和王文山没多久也离开了，只有秦枫还站在空荡荡的三楼之上。
在他脚下，是几天前被干掉的活尸，在他对面是今天他没“杀”成的一个人。
“真是讽刺啊。”
他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自嘲的笑了一声。
四人看不到，对面窗台下的女人满脸是血，在不断的磕头中她细嫩的额头早已血肉模糊。
抬起被血污染红的双眼，她也透过窗户看向了天空，那些漂浮于顶的阴云，是一种比大地更加沉重的绝望。
由于这次的动静有点大，暴动的尸群足足用了近一天半的时间才得以散去。但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些开着门的房子里，活尸比之前要多了许多。
一晃，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再一次整装待发，秦枫站在客厅的窗口看着下方打趣道：“尸满为患了，估计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了。”
“小心为上，这次的动作要比上次快，别被拖住了。”
王文山站在一旁对三人叮嘱道，三人点点头。
说来也是好笑，得益于上一次的失败经历，这次众人的心态倒是稳定了许多。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卧室，在紧闭的房门对面，是另一个同样困与尸海中的幸存者。只是今天过后，四人或许逃出生天，但她注定只能随着这个城市一同死去了。
“等会，有点不对劲。”
就当众人准备下楼时，站在窗边的秦枫却是叫唤了一声。
三人心中一紧，祈祷着不要出现什么变故。来到窗前，他们顺着秦枫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几十米远的街道上，有十七八个外形怪异的活尸正在缓缓走动着。放在平日里，这或许没人会注意到，但是现在活尸们都在避雨，这一行出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就很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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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有点不对劲，这附近的活死人有些多啊。”
小心地观察着四周，一名披着尸皮的年轻特警不安道。
张远山闻言点了点头，也是皱眉回答道：“是有些不对劲，大家提高警惕。这里快到市郊了，等会街上车祸不严重的话.......”
话未说完，一个活死人踉踉跄跄地从一幢房屋内走了出来，在它的背后，其他的活死人们都在注视着它。
一行人的脚步没有因为这个活死人的出现而停顿，但随着距离的接近，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愈发紧张起来，一只手已经紧紧按在了枪把之上。
“呃啊”
这个活死人的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在一行人周围歪头不断嗅着，苍白狰狞的面孔上也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疑惑。
不得不说这群人的心理素质非常好，哪怕是这样的场面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破绽。
眼看着一行人即将路过那个活死人，将其甩在身后，一声突兀的“小心”却是在街上响了起来。
一行人被吓了一跳，就在他们本能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位于队伍中段的张远山却是回过了头。
飞快地拔枪枪、击发。
“砰！”
沉闷的枪声传来，队伍最后面的一名特警震惊地僵在了原地。而在他的身后，刚刚那个被他们越过的活死人正软软的趴在他身上。
活死人额头上多了一个小拇指大的弹孔，皮肉翻卷，不断渗出着乌黑的血液，已然是被一枪爆头了。
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慌乱的求生者，鱼贯而出的红眼恶魔，还有在风中杂乱无章飘飞的雨丝。
打破这一定格的是一道光，确切的说是一道火光。
在火光中，圆头型的铜制弹头缓缓现身，在微不可觉的旋转中击碎几颗雨滴，然后贯入了一个活死人的脸颊。
“哒哒哒哒........”
步枪也响了。
整个街道由极静到极动，给人一种心理上的极度不适和慌乱。
无数的活死人从各个房屋内蜂拥而出，朝着一行人的位置不断冲击着。
枪声传得很远，在共和国的一般军警系统里，消音器并不普及，以至于这群人能够装配的消音器只有可怜的一个，还是给18式狙击步枪用的。
但是面对海浪般涌动而来的活死人，狙击枪根本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妈的！今天估计是要撂在这了！”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武警大骂着，手中的03式不住喷吐火舌，根本没有瞄准的空档，仅仅两秒多就打空了一个弹匣。
“你个港货！子弹不要钱啊！”
一名年纪稍大的武警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满脸愤恨的骂到。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将其往身后推了推，接替了他的防守位置。
此时如果将视野拉高的话就会发现，几乎方圆两三公里内的活死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密密麻麻如同蝗虫一般。
形势愈发严峻，随着活死人的增多，这一群由武警和特警组成的联合队伍仅仅支撑了十秒不到，身前的空白地带就被压缩到了六七米的范围。
在炽热的金属洪流中，那些悍不畏死的活死人根本没有受到丝毫阻碍。躯干被打穿，能动。脑袋被打穿，被身后其他活死人推着动。
足以将人打得倒退的子弹此刻就像空气一般，在这些活死人身上没有多少阻滞作用，反而活死人跌倒的身躯还能延缓其余些许。
这些人的表情还处于惊恐状态，短短几息时间都来不及让他们产生绝望的念头，死亡就已经来到了面前。
门早就开了，可不光是这群人没注意到，甚至连还拥挤在门口的活尸们也没察觉。
秦枫他们试着大叫了几声，但是枪声太响太密集，除了面前的几只活尸以外根本没人听到。
和王文山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决然。
下一刻，二人就齐齐挥动手中的钢筋，迎着活尸冲了上去。
被他们刚才的叫声吸引的只有五只活尸，其他的都是背对着的。面对这五只活尸，二人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齐齐往上撩刺。蓄势待发的一记，轻而易举的就从活尸的下巴刺入了脑中。
余下的三只则是被他们用力踹倒后，在脑门上补了一刺。
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不长，也就只有七八秒左右。就在他俩想要动手给那些活尸来一次背后袭击的时候，几颗子弹却是突然打在了门上，玻璃顷刻就碎了一地。
“他们发现这里了，快躲！”
王文山几乎是在咆哮一般在秦枫的耳边说道，他微微一愣，也顾不得思考什么意思就跟着王文山往回撤去。
在二人闪身躲入屋内不过几秒，如同暴雨般的弹幕就打了过来。铝合金的大门顷刻间就被打成了筛子，与之相对的，门口两米多厚的尸墙也成了烂肉一般，一具具尸体瘫倒在地。纵使有几个没被爆头的，此刻也失去了起身的机会。
不多时，在愈发震耳的枪声中，一行全副武装的人员就冲入了屋内。
“上楼！”
王文山大喊着的同时不断比划着手势。
队伍中的一个中年男子点点头，但随后却是突然冲向了门口。
后面的人被困住了，他要去解救。
更加激烈的枪声瞬间爆发开来，这一刻再也没人顾得上精确打击，纷纷夹枪扫射着。
“轰！”
一缕不大的，夹杂着猩红的黑烟伴随巨大的声响弥散开来。
门外的活尸一刹那间就被清出了一片空地，下一刻又被蜂拥的活尸们所填满。
秦枫看到有几个武警正在大喊着，脸上满是痛苦和愤怒。但是他什么也听不到，因为这一刻他的耳朵已经被手雷的爆炸震聋了。
屋里的这些人还有十四五个，他们趁着短暂的空隙飞快地冲上楼去。而一楼仅仅片刻后就被活尸们占据了大半。
还有枪声在响。
断后的张远山回头看去，只看见那个名叫赵博的武警中士正持枪不断扫射着涌入屋内的活尸。
“这些当兵的都是疯子！”
他口中大骂着，却是同另两个武警折身冲了下去。眼看着这一幕，其余人员也是纷纷抬枪掩护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