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琬将人推开后，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擦着嘴，忿忿地看着不远处的齐君赫又无可奈何。
还要说什么，露水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小姐，面粉不够了，我打算先去街上买些包子来吃，你想吃什么馅的？”
苏琬琬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胃口，打算道一句不用，齐君赫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肉馅的。”
苏琬琬压低声音，“自己回去吃！”
齐君赫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饿了没力气，我吃完就回去。”
这种无赖的方式简直让苏琬琬头皮发麻，不知道齐君赫是怎么做到一边做出无耻下流的事情，一边强装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彷佛像普通恋人。
真的是无耻。
苏琬琬对着门外道：“肉馅的……多买些，我饿了。”
露水离开后，苏琬琬卸了力气，从齐君赫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走到房中的一把椅子前面坐下，捏起话本自顾自看了起来。
齐君赫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是觉得无趣，他抬起长腿，脚踩黑靴在房中慢慢踱步。
他从外屋走进里屋，视线扫过屋内的每一处。
这里和他印象中，苏琬琬在县城的房间不大一样，这说明张开羽可能不曾进过苏琬琬的房间，没能按照她房间的模样来装扮。
这个认知让他心情大好，嘴含笑意走到床前。
很素，这床铺加上床纱都太素了，唯一的亮色就是床帘上悬挂着的一串勾着红线的金色镂空铃铛。
齐君赫的目光落在上面，停留了好一瞬。
驻足了一会，他又走回外室，踢掉靴子爬上美人榻。
这小小的一张美人榻着实是委屈了他，两条腿都蜷缩着靠在一块，后背靠着墙，若不是他懒散地用掌心撑住脸，甚至像是礼佛参悟的坐姿。
齐君赫的一番动作让苏琬琬眼皮直跳，却没有抬起眼睛看上半分。
两人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各自安好。
这份安静持续了好一会，直到露水买来了包子，在门口敲门。
苏琬琬确定齐君赫的位置不会被露水看见，才开了半扇门，接过露水递过来的包子。
露水难得听见小姐喊饿，直接买了三个包子，递过来的时候是满手的暖气。
苏琬琬道谢后，还算是柔和地重新关上门，留下露水有些不知所措，往日不是都一块吃的吗？
虽然这般想着，但是倒也没问，而是坐到院子里面的躺椅上。
早上的阳光不算刺眼也不灼人，适合晒晒。
苏琬琬拿着纸包走到美人榻前面，才发现就这一会的功夫，齐君赫已经睡着了，用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撑着脸这样不算舒适的姿势睡着了。
只是他骨相精致到过分，撑着的脸依旧好看。
因为还病着，他脸上泛着薄红，胸口的衣领有些松开，脖子以及露出来的胸口部分，都有着淡淡的红。
苏琬琬将纸袋往他怀里一塞，在齐君赫睁眼的瞬间后退一步。
“包子，你吃完就走。”
齐君赫撩起眼皮，眼眶里有浅浅的血丝，他看了一眼苏琬琬，又将视线落在怀里的包子上，将它拿起来然后跳下美人榻，走到苏琬琬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包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齐君赫慢条斯理地吃了两个，将最后一个放在桌上，皱着眉嫌弃。
“好难吃。”
“明明我命他们准备了更好吃的。”
就在隔壁。
苏琬琬抿嘴没说话，齐君赫挑嘴她是知道的，这个习惯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没变。
齐君赫站起来，从高处弯腰，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捧住苏琬琬的脸，在她躲避之前，用拇指浅浅划过她的眉眼。
他的眼眸浅浅转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
苏琬琬站起身，往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齐君赫笑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吃完了，我该走了。”
苏琬琬自然是希望他赶紧走，可是等到齐君赫的双手都按上门框了，突然反应过来，如果露水还在院子里，齐君赫就这么走出去。
“等等……”
齐君赫果然顿了一下，他轻笑了一声，然后从内拉开了门。
在躺椅上面的露水听见声响，还以为是小姐，兴致勃勃的看过来，却看见从小姐房间走出来的男人，而小姐跟在她身后，是要去拉他的姿势。
露水惊讶地指着他：“你你你……”
你不是死了吗？
齐君赫先她一步，抬手打招呼，“许久不见，可我马上便要离开了，下次再叙。”
在露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苏琬琬没忍住扶额，早知道如此，她还这般费劲遮掩什么？
而罪魁祸首说完话，就跃上墙头，离开了这处院子。
齐君赫走后，就只剩下苏琬琬和露水两人在院子看着彼此。
苏琬琬以为露水会问她，为什么齐君赫还活着，为什么出现在京城。
但其实这些问题，她也很难回答上来。
只是没想到露水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头一句话便是，“他既然没死，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寻小姐？”
露水走到苏琬琬身前上下观察，“他是不是欺负小姐了？位高权重又如何，怎么能这般欺辱别人？”
苏琬琬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直到露水围着自己走了三圈，将齐君赫数落了好久，苏琬琬才拉住她。
“露水，我没事。”
她和齐君赫之间的事情，简直荒谬可笑，又何必将露水拉进来。
露水却不信，越想越气，“前两次小姐这么晚归来，是不是都是他害的？”
脑海中闪过小姐精疲力竭，要沐浴的事情，露水的眼眶都在发红。
她知道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岂能让他这么糟蹋。
露水的话让苏琬琬也沉寂下来，眉眼下压但还是扯出一丝笑意，“不会少肉的，放心吧。”
中午，张氏回来用午饭，三人围着一张桌子，相对无言。
等到午饭结束，露水麻利地收着碗筷，将碗叠在一块的时候发出不小的碰撞声。
张氏瞧着露水走出门的背影，不解道：“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粗手粗脚的。”
苏琬琬道：“兴许是生着气呢。”
张氏没去想露水生什么气，反正自己一早就出门了，生气也生不到自己身上。
她笑着将椅子搬到苏琬琬身边，“琬琬，我昨晚上和你说起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氏今日特意回来用午饭，就是决定要跟苏琬琬说清楚这件事情，打马虎是没用的。
苏琬琬坐直身子，诚恳道：“伯母，史大人为官多年，朝政上面的事情他有自己的考量，我不过一届女子，即使与他说了什么又能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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