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眉峰稍冷的乌衣男子笑道:
“沙和血算什么?我和景弟还碰到过下钢刀,下尸体残骸的!你就是缺乏锻炼,从你穿的衣服就看出来了,这个颜色,一不耐脏,二不藏伤……
一看就是没有经验之人才会穿出来的颜色,就跟那桌的紫袍姑娘一样,质地先不说,都是出门就毁的服色。”
紫袍?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花冰月顿时一阵无语,怎么听个壁根,还要心情付费?她爱穿啥就穿啥,脏了自己清理,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再说,此处也没规定得穿职业装吧?就算你们是来杀人的,也没统一穿成夜行衣啊!
何况她也不是来杀人的,只是好奇中顺便找个人和拍卖所,怎么就不能穿紫色了?
腹诽中,花冰月地把碟子里的沙豆全倒在桌上,权当作那名乌袍青年,用个筷子戳了个遍。
黄袍男子不服气道:“戚师兄可别逗了,作为仙神,我们还怕袍子脏?学着清理术不用,难道要做摆设吗?再说要藏什么伤势,不受伤不就好了!”
乌袍青年持着筷子便打在他脑门上:“让你嘴硬,教你的都不听,遇到事情只会嚷嚷,你得亏景弟时时护着你,不然血天那个任务,就能让你命丧当场。”
一直不曾说话的玄衣男子,闻言微笑道:
“我们三人情同手足,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戚师兄提醒的也没错,这次的沙尘看似没有血天恶心,但是每一颗沙子的攻击性比血液更强。我们现在灵力充裕,没有伤口都要暂避锋芒,若是受伤了呢?”
被叫做戚师兄的乌袍男子抢道:
“听到你景师兄提醒的没?好好学学!以后别穿这种扎眼的衣服来历练,沙子瞧了都想先揍你!”
这是什么逻辑?黄袍青年万分不满地顶嘴。
不过从几人你来我往的谈话中,花冰月大概能确定几人的身份,都是云启小宗族的子弟。
乌袍男子年龄最大,名为戚晖,玄袍男子景玉琅居中,剩下那位黄袍男子,年龄和他的任务经验一样最小,叫梅镜非。
他们虽然并非同一宗族的子弟,但从言谈举止便可看出,关系极为亲近。
说是共同历练,但其实是年纪较长的两位,带着最小那位前来学习。
根据他们闲聊中透露的信息,杀域中的的气候变幻莫测,每种天气持续的时间也不固定,恶劣气象之后,是否能迎来风和日丽也说不准,这像是一个随性的世界。
最糟糕的是,不同的气候,带来的危害也会不同。
梅镜非嚼着满口沙子,看着外头都快哭了:
“从昨天就开始刮黑沙,今天变红沙,两位师兄,不是说厉害的人可以改变此处的天气吗?你们也在杀域执行过好几次任务,还不能改变天气吗?哪怕是局部,只改一米范围也行呀,我们就能肆无忌惮出去了!”
景玉琅苦笑道:“我们以前虽然杀过三名通缉榜上的人物,但排名都在1000开外,听说改变天气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我想至少也要杀几位百名以内的被通缉者吧?”
“百名以内,那谁杀得了?”梅镜非吐吐舌头,又吃了两口“沙”鱼。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把沙子咽下去,头上又挨了戚晖一筷子:
“你小子就想着捡我们的现成便宜,你好好修炼,争取将来能杀百名以内的强者,让我们都仰仗你不成吗?”
“成成成!仰仗我,等我将来养你们!”
花冰月听得兴起,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在渐渐成形:
一个可以通过完成杀人任务,而自由改变天气的世界?有着如此独特规则的虚空,想必不在伪仙神界内!
门口那对兄弟中,脸上有着疤痕、看起来年长些的那位,听到此处却忽然“啐”了一口,向三名青年嘲讽道:
“三个无知小子,你们以为杀几个百名以内的废物,就能改变杀域环境?”
他说话极不客气,梅镜非瞬间就怒了,一拍桌子便嚷道:“你什么意思?找茬是吗?难道你能改变环境?”
那人继续道:“我自然也不能,但好歹不像你们这么无知!实话告诉你们,在杀域,能够改变环境的只有一人,你们中谁要能杀死榜首,就可以成为环境的缔造者,从此这个世界你说了算。”
榜首?
花冰月刚刚回忆了通缉榜第一名上的两个字。
梅镜非已怒骂道:“小人!榜首不就是‘自杀’吗?你们休要骗我自杀!你若有这胆识,你自杀一个我看看!”
那“疤痕脸”再次冷哼:“就你这脑子,也只配自杀了。”
这一骂,梅镜非哪里还忍耐得住?
不止他,连戚晖都豁然起身,两人掌心灵光一放,双双现出两把双刃剑,眼看就要动手。
花冰月眉心却微微一蹙,这三名青年她虽然不认识,但这两位大汉,她却想了起来。
方才浏览通缉榜时,大约在两千多名,正挂着两人的小像,还标注着类似外号般的名字。
脸上有疤痕的叫做“杀脸”,手臂有疤痕的叫“杀臂”,怎么听都有点骂人的意味?
虽然不知道顶着这么个名字的两人,自己难受不难受,但能够排上通缉榜单的,他们的危险性却可想而知。
景玉琅似乎也同时想起他们的身份,在两人发难前将他们阻住,向大汉笑道:
“我这两位朋友,天气不好就容易动怒,不过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和气生财总好过掀了唯一的避风处。”
他强行按下两人,在大汉看不见的角度,似乎使了个眼色。
虽然花冰月不太明白眼色的用意,但只要用脑想一想就会知道,这几名青年杀过通缉排名一千开外之人,对于排名两千多的,想必不会那么害怕。
而叫阵双方,一方处于通缉排行榜内,另一方不在,在的那方自然更容易被当成猎物。
如此一想,她十分怀疑,此时的三名青年,正在暗中传讯,商讨如何“狩猎”。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