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冷冷地望着他,眼神里写满了怨恨,以及对他隐瞒自己真相的控诉!
沈骁行了解她的脾气,人总会在盛怒之下做一些极端的事,这丫头遇事冷静沉着,但致命缺点就是她怒火中烧时格外冲动。
孩子的事在她心里是一个解,别说其他人,就连沈骁行突然提到这件事她能立即发怒。
何况方应雪这个蠢货主动撞枪口,安若冲动之下绑了她是也在情理之中。
沈骁行站起身,语气温柔地哄她,“先告诉我她在哪,你这么贸然把她绑走了,沈誉查起来怎么办?”
“她杀了我的孩子,难道不用一命抵一命吗?!”安若甩开他,用一种失望的表情看着他,“你愿意忍气吞声不报仇,可以!但我不能不报,哪怕豁出命我也要一份公道!”
听着她的气话,沈骁行的心蓦地咯噔一下,他拽住女孩的手,轻声解释:“若若,我从来没有说过不想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安若再次甩开他,眼里不争气地掉下来:“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如果今天不是方应雪误打误撞来道歉,恐怕我至今还蒙在鼓里。你要我理解你忍辱负重的艰辛,好,我能做到。但你不应该连自己的亲生骨肉
被人陷害了,还仍然无动于衷!”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我不要再听你一句话!”安若捂着双耳,冷冷地说道:“你总是拿我当小孩哄,可我不是任你摆布的孩子,我不想听!”
如果不是他哄骗自己说孩子是自然流产,她又怎么会自责愧疚这么多天,每当夜深人静总会做噩梦,这些痛苦不是因为方应雪的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她安若没权没势可以不去惹别人,但也绝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己!
孩子是她的底线,这个仇她不可能含泪咽下去。
沈骁行知道她在气头上听不得劝,只好哄道:“这件事另有隐情,害你流产的人也许不是方应雪。”
“你又骗我!”安若气得浑身发抖:“她都已经亲口承认了,你还在犹豫为她开脱!”
“……”
“沈骁行,你究竟是害怕惹祸上身,不敢为孩子报仇,还是说……这个孩子对于你来说根本不重要?”
沈骁行浑身一怔,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若若,你怎么会这么想?”他英气的浓眉蹙起,握住她双肩急切地道:“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你不知道吗?”
“你期待过它吗?”安若浓密的睫毛挂着晶莹的小泪珠,“为什么我
感觉不到呢?”
“若若……”
“从孩子没了到现在,我没有看见你表现一丝难过。你给我感觉很冷静,仿佛孩子去世对你来说无关痛痒!”安若擦去眼角的泪,撂下一句话:“这个仇你不报,我去!”
眼看她要走,沈骁行猛然回过神拉住她手腕,狠狠把她搂进怀里,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腰:“我没有说不为孩子报仇,只是你要给我时间,我会让欺负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声音浑厚低哑:“若若啊,不是所有痛苦难过都要表现在脸上。我不说不哭,不代表孩子在我心里不重要。”
“……”
“我今年二十八了,我很想有个孩子。”
虽然一开始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整个人像被打了一棍,懵住了。可每天看着她抚摸小腹露出充满母爱的笑意,他忽然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他是真心实意的想有个家了。
但是这种幸福只维持了两个月,还没能看她小腹隆起时的样子,却被残忍告知孩子没了……
女孩昏睡的那天夜里,他躲在书房自残式的抽烟酗酒,体内压制的那股暴躁要冲破身体!
他克制不住的去秘密基地找人打拳击,打到筋疲力尽倒下为止。
因为自己的懦弱,导
致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他恨,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安若被他搂得紧紧的,愤怒地挣扎几下,男人仍然不松手,她气得实在没办法,低头在他胳膊狠狠咬下去。
男人只穿一件黑色衬衫,咬下去的那一刻闷哼一声,任由她发泄似的咬着。
一股咸腥味蔓延,安若意识到自己太用力,猛地抬起头。
沈骁行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如果你心里有气想发泄,打我骂我都可以。”
安若没看他一眼,赌气地跑上二楼。
……
晚餐期间安澈敲了她卧室的门,没看见安若的身影,问了佣人才知道他们分房睡了!
“姐,你跟姐夫吵架了?”安澈端着托盘进来,把丰盛的晚餐摆在她面前的桌上。
安若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下巴轻搭在上面,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情绪。
看她这副样子,安澈心里能猜出个所以然来,他识趣地道:“姐夫说他惹你不高兴了,晚餐不吃怕你饿着,他很心疼想给你端来,可又怕你见了他更生气,特意让我给你送过来。”
“……”
“姐,不管怎么样,人总要吃饭嘛。”
安澈长大了,也成熟不少。不像刚踏进别墅时怯生生的样子,现在成熟稳重了不少。
“今天有你爱吃的红烧狮子头,快尝尝。”
安若始终一副淡漠发呆的样子。
安澈抿了一下唇瓣,脑子里在想怎么哄她开心,劝她吃晚餐。
“姐,你还记得以前小时候看到安家一家人聚在桌上吃饭,我们只能远远看着,那香喷喷的红烧狮子头我了馋好几天闹着要吃,结果你第二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放在我床头……”安澈说着说着眼睛红了,他快速擦了一下眼角。
那时候他们还太小,刚被安奶奶带回安家不久。见到好吃的馋到流口水,可碍于身份他们不能上桌,在安家他们算是下人,只能吃主人吃剩下的饭菜。
安若不会做这道菜,跟她玩的比较好的佣人告诉她厨房有主人吃剩下的,她确定没人要了才拿给安澈吃。
可那女佣反嘴出卖了她,向安夫人告状说她偷东西,几个人摁住她打了一顿不解气,大雪天让她罚跪一天一夜。
最终她体力不支冻晕了过去,也正是这种体罚,她寒气入骨,身子虚的只能靠慢慢调理。
安澈始终记得她的好,想起那些心酸的往事,他擦了擦泪,提起唇角道:“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姐,吃点吧,这红烧狮子头可好吃了,你还没吃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