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府。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嗷叫响彻在岳家后院某个房间。
窗户虚掩着,随着痛苦哀嚎的声音,清脆的铁链发出声响。
岳老爷半跪在地上,一面墙镶嵌着两条锁链,在锁链另一端扣着浑身是伤的严睿!
“裴,裴少爷……”岳老爷哆哆嗦嗦看向面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他戴着皮手套,站在一排医学器材边研究。
“严督卫快不行了,您、您开开恩,让他结束这痛苦吧?”
男人熟练的操控器材,把最后一味药添加进去,解药在他手里轻松搞定。
药粉制成小袋包装,小心翼翼放进丝绒盒。
里陀微微倾下身接过,他低沉着嗓音吩咐:“想办法送过去。”
“是。”
他摘掉手套,淡漠的黑眸带有一丝丝冷意地看过来,严睿跪在地上求饶。
“少主!少主属下知错了,请您给属下解药……”
裴津城单手插兜冷情地望着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少主还不至于因此要了你的命,但是。”他缓缓蹲下身,视线冷然:“告诉我,你的毒究竟是想除掉沈骁行,还是安若?”
严睿疼的面部充血,牙关咬紧不肯说。
男人微挑眉梢,单手勾了勾,一旁侍者端着托盘靠近,他白皙修长的
长指拿起托盘里的针管,熟练地抽取玻璃器皿里的淡蓝色药水。
“繁族因避世而迁移中原,族中世代多以炼蛊驭蛊为传承。严督卫,你我交际不多,加之你离开繁族多年自是对我不甚了解。”他语气淡淡,毫无攻击性:“本少主生来患有顽疾,自身的缺陷导致无法像族人一样熟练驭蛊。”
“比起蛊术研究,本少主更喜欢钻研百毒。”
他把玩着针管,嘴角微微勾起:“但恰恰你不知道这一点,我知你野心勃勃,一心想除掉沈骁行。”
严睿疼的满头大汗。
“可你的目标真的是他吗?”裴津城嘴角放下,眼底死寂的冷然:“这是沈骁行体内毒素的样本,经过加工改良毒素是他的两倍,就看你能不能撑得住。”
说罢,他毫不留情地对着严睿手臂扎进去,推着针管把药水注入他体内。
繁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裴小少主才貌双绝,风度翩翩,素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美称。但他有一不治之症的顽疾,不能触碰巫蛊之术,一直以来被族人视为不详。
但他们一城之主却极为疼爱这位小少主,多年来力排众议,坚持不懈地找寻能够医治他隐疾的办法。
裴津城虽然碰不得与巫蛊相关的毒术,却能在幼年时
万蛊林中脱颖而出,“蛊毒”二字,他只炼毒。
被注入毒液的严睿疼的浑身痉挛,面目狰狞地瞪着眼睛,血液中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啃咬,他额头青筋暴起,一阵阵抽痛……
“啊啊啊啊!”严睿指甲死死抠着地面,试图找回一丝理智:“少主饶命……饶命……我说,我全招!”
“是城主,城主他下达死命令,要我想尽一切办法除掉、除掉那个叫安若等我女孩……但是她被沈骁行保护太好了,我只好让人在她的食物里下毒……谁知沈骁行竟会误食……”
裴津城微微眯起锋利的丹凤眼,“城主与安姓女孩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属下不知……”
男人默不作声地又抽取一瓶液体到针管里,严睿见状连忙道:“少主……属下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裴津城没说话也没停下动作,针头深陷严睿皮肉,针管里的液体缓缓推进他体内。
这次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严睿感觉自己体内的毒素正以短暂的时间被压制。
……
这几日的申城连续多雨,接连一个星期新闻气象台发布暴雨预警。
雨水冲刷着窗户,男人单手插兜靠在办公桌边,另只手有意无意地转动水晶地球仪。
他眉眼
低垂,浓密长睫压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此刻眼底情绪。
旁边桌上有一张昨天下达的死亡通知书,姓名那一栏写着:沈霁。
他死了,那个控制他尽半生的老头忽然死了。
结局是,被人截杀!
沈骁行微微抿唇。
这本该是件喜事,他大仇得报应该有快感,可心里却烦闷的紧,长指拿起桌上洋酒倒一杯,木然地往嘴里灌。
他恨沈霁,恨他不该让沈晔掳他回沈家,强行让他认祖归宗,恨他多年来对自己苛待,恨他把自己当做培养的工具,恨他一句话就能让相伴十几年的母亲灰飞烟灭。
他不认为自己恨错了人,可……他真的像杀了沈霁吗?
答案是不,让他死简单了,他只是想让他看到自己过错。
沈霁势力被他架空,沈家老宅被银行收走,念在他年老体弱的份上,沈骁行让他蜗居在一处祖宅,派人时刻盯着,跟坐牢也差不多。
可没想到他因这段时间中毒的事无暇顾及,没想到有心之人潜入祖宅将他杀害。
他死了也好,这世上他的仇人又少了一个。
窗外艺雨声很吵,他一时间分不清虚实。
房门被人推开,他抬眸看到来者,眸子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酒杯放一边。
安若穿着白色荷
叶边睡裙,长发如墨地披散在双肩,发尾有一丝卷。
她穿着拖鞋走进来,“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没等男人开口,她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味,敏感地掩鼻:“你喝酒了?”
但是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抬手把灯打开,房间豁然明亮,也照亮了男人深邃的黑眸。
“你身体才刚好,最好不要沾酒。”安若走过来帮他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那张死亡通知书被她夹在书页里放回书架。
男人靠坐在老板椅里,黑眸深邃地紧锁她身影,视线颓靡重欲,似乎染上几分醉意,他忽然伸出手掐上她细腰。
安若愣了一下,转过脸问:“有心事?”
他薄唇殷红,邪魅地勾起答非所问:“三个月了吧?”
“什么?”
男人没回答她,大手直接握住她手腕把人拉进怀里,安若被迫分开腿骑坐在他腿上。
直到他热情似火的吻压过来,安若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她小声道,“……才刚过三个月。”
“我会温柔点。”
安若双颊染上粉红色,低声提议:“回房间坐。”
“就在这吧,”他抬起头,一双黑眸深沉如漩涡,蛊惑着她小鹿乱撞的心。他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性感地滚动,嗓音沙哑:“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