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进口房车停在办公楼台阶下面,青九向后坐的玉清子道:“出来了!”
玉清子抬眼看见后面跟着的郑长河,随即下了车,对郑长河道:“郑队长,久闻大名。”
郑长河打量这个一身青灰色道袍的男人,问道:“您就是玉清子道长?”
玉清子手指结印,微微一礼道:“正是贫道。”
郑长河盯着玉清子的脸,心道:“这道士气场不小啊!也不知道搬的哪尊大神给曲玲珑施压放人的。”嘴上却调侃道:“道长好人缘啊!”
玉清子微微施了一个虚礼:“郑队长想破案,症节的确不在小徒这里。”
郑长河挑眉:“这么说,道长知道元凶是谁?”
玉清子了然一笑:“明日午时请郑队长到追思园,贫道给郑长队一个交待,可好?”
“我们查案是讲证据的,那些神神鬼鬼的,在我这不管用。”郑长河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对于郑长河的轻慢玉清子也不介意,幽幽道:“郑队长怎么知道,贫道明日给郑队长的不是证据呢?”
郑长河点头道:“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追思园见!道长可要说话算话!”
“再会!”玉清子转身上了车,杜鹃扶着青山也跟了上去,黑色房车划了个弧线出了市局大门。
两个审杜鹃的女·警在后面小声嘀咕,郑长河问:“说什么呢?”
一个小女·警盯着车子消失的地方道:“我说,那个道长可真有钱,这辆车二百来万,还要先交定金排队提车。”
另一个小女·警接着说道:“他身上的道袍那个面料是进口的,贵得很,我上次看上一条裙子要两千多,他这道袍这么费布,可不得五六千!”
郑长河不由得回头,这会儿连车尾灯也看不见了,心里哼了一声:“这年头,神棍来钱果然容易啊!”
小光惊讶道:“我一个月工资还买不了他一件道袍?这是什么世道啊!”
郑长河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对一脸艳羡的小女警道:“别看了,回去休息,明天中午11点出发,追思园!”他倒要看看,这个神棍究竟要给他变出个什么证据!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么说变就变,早上还是艳阳高照,十点多的时候开始阴天,到11点多的时候便哩哩啦啦的下起雨来。虽然下着雨,却一点也不凉爽,气温高、湿度高,离开空调就像进了蒸锅。
小光把车在追思园空旷的停车场停好,郑长河下来,看了一下表:11点45分。
一个黑衣人从台阶上跑下来道:“郑队长,师傅请您过去。”
郑长河点头道:“带路!”
追思园是华兴市建的比较早的公墓,这里借着山势,一排排的墓碑像梯田一样层递上去,因为建的比较早,各项基础设施不像新建的墓园那样先进,卫生也麻麻乎乎,有些墓碑一看就很长时间没人祭扫过了,上面的落叶、灰尘显而易见。
“这些人,把祖辈往这一扔就算完了!真是没良心。”后面的小女·警不愤地嘟囔一句。
黑衣人带郑长河来到后排的一个墓碑前面,这个墓碑上的照片已经退色,碑文上蒙着厚厚的尘土,周围地面上都是落叶,显然是更久没有被祭扫过,或者从来没有被祭扫过!
香案已经在墓碑前面摆好,玉清子看到郑长河一行人过来,便迎了上去道:“贫道原本并不愿插手红尘之事,这次为了洗清小徒的嫌疑,只得无奈出手,请郑队在一旁观看,不论看到什么,还请不要出声、不要做什么动作,以免发生意外。”
郑长河扫了一眼碑文:“先考石怀文之墓”,心中一惊:“姓石?那个不明死去的公交司机叫石怀武!”指着墓碑问:“这是?”
玉清子一挥拂尘道:“郑队长稍安勿燥,您马上就会看到证据了。”
郑长河一行人站到墓碑后面的树下,因为玉清子让他离法阵稍远一些,以免被邪气侵入,影响身体健康。
郑长河心里不屑:“看你个神棍如何摆活!”
天上的雨还在哩哩啦啦的下着,不大不小,把玉清子和七个护法的弟子淋的有些狼狈,烛火被雨淋的噼啪直响,尚未写符篆的黄纸都被打湿,砚台里的朱砂接了雨水,马上就要漫出砚台了。
郑长河在一旁看着,心中纳闷,这么有钱的道士,还不舍得搭个棚子?
玉清子将拂尘放在香案上,口中念念有词,转着这地墓走了一圈,转回到香案上,用毛笔蘸朱砂写了张符,穿在桃木剑上,引了烛火点燃,在符纸燃烧的同时对着墓碑念了一串法咒,符纸燃尽,灰烬被雨滴砸在地上,随着雨水飘走。
郑长河抱着双臂等着看玉清子怎么出丑,没想到,玉清子突然挥剑大喝一声:“斥!”
墓碑底座突然冒出青烟,青烟袅袅升空,在雨中也不散开,反而越聚越多,越来越浓,慢慢聚成了一个深灰色的人形。
玉清子将桃木剑放下,拿起铜铃,摇动之间,脚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没人能听清他具体的发音,只是看他不停的在碎碎念,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手突然握紧铜铃,铃声嘎然而止,玉清子道:“诉!”
那深灰色人形,看似虚无,却又凝而不散,此刻分明就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形像,此刻他发出悠远、呜咽的声音,虽然有些含混,仔细听也能听清内容,他说道:“我是石怀文,石怀武是我杀的,但是他罪有应得!十年前,他为了独占父母的遗产杀了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一定要报!”
这声音如泣如诉,惊呆了郑长河一众警·察。
玉清子问道:“你是如何杀他的?从实招来,否则,我便让你魂飞魄散!”
石怀文的怨灵似乎被吓到,人形烟雾晃了晃才道:“我一魂不灭,不愿投胎,十年啊!十年!便在这里凝成怨灵,还托另一个怨灵小非去附他的身,压他来这里向我赔罪!没想到,小非一去不返,我只得自己去!黄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亲手杀了这个畜生!”
玉清子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你们还是亲兄弟!此时,你大错已铸,悔之晚矣,念你冤死弟手,我为你超渡,你快去地府报到去吧!”
玉清子再次摇动招魂铃,只是这次的节奏明显缓和很多,众弟子在各自方位上齐诵经文,那黑灰的人影像被抽丝的蚕茧一样,一缕缕地消散在风雨之中,待他的人影彻底消散怠尽,雨过天晴,太阳立马在天上挂出一道彩虹。
“这也太邪乎了吧!”小光眨吧眨吧眼睛,喃喃道。
玉清子收了势,吩咐弟子们收拾法器。
郑长河没有说话,走下去,围着墓碑转了一圈,低头查看那些边边角角;又拦住搬运香案和法器的玉清观弟子,把那些东西一个一个拿出看,时不时还放鼻子上闻闻。
魔术师也能变出人形烟雾,无非是用一些化学原料和特殊设备,如果玉清子也和魔术师的套路一样,那这些东西里一定能够看出破绽。偏偏,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玉清子此时已经换上一套干净的道袍,笑着对郑长河说道:“郑队,如果有需要,可以把带回去化验!听说市局才进了一套很先进的仪器。”
郑长河站起身来,不拉不拉手道:“我的眼睛和鼻子比仪器先进!”
玉清子微微侧脸,伸手指向杜鹃和青山二人道:“那郑队长一定了解我的徒弟是见义勇为而并非草菅人命了!”
郑长河站直身子打官腔:“那还要进一步调查!”
玉清子拱手道:“那贫道就不打扰郑队长办案了!告辞!”
玉清子一行人飘然离去,小光过来问道:“郑队,怎么办?”
郑长河看了小光一眼道:“去把石怀武媳妇带到这里来!”如果真像那团烟雾说的那样,石怀武媳妇不可能不知情,那样的话,在石怀文的墓前审她,比在市局审讯室审她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