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蛮不讲理

刚摒弃妻子念想的店小二,又开始犯了难,作为顾客,为难自己这跑堂的,也可理解,毕竟这在酒楼里讨生活的他,可说稀疏平常,但若将诉求强加于其他客官身上,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当然,这还不算最犯难的,真正让他为难的,是这地方什么不多,这些外面大老爷不要的“下水”最多,那“欢喜”,怎么可能没有?

不错,这偏远小镇,山珍海味不一定全,俊男美女,不一定多,但这“欢喜”,可是车载斗量,数不胜数。

却也想过这公子哥儿,只是一单生意,不做就不做,但作为小二哥,即使是一单生意,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所以小二哥不时看看邻桌女子,又看看李知焉,希望他们在见到自己为难后,不要再为难自己。

再说李知焉,若男子声息刚传出,李知焉便是一惊,惊讶于这么漂亮的女子,为何会是男音,惊讶于她为何要阻止自己点菜,毕竟自己与她,根本不认识,便道:“姑娘为何要干涉在下行事?”

邻桌那女子道:“无他,只是不想破坏公子....在小女子心中的形象而已。”

李知焉更加奇怪,困惑道:“我好像并未做出格之事,且我为何要维护在你心中的形象?若我真这样做,那你心中的‘我’,还是我吗?所以,我并不愿做你心中的样子。”

邻桌姑娘一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不许。”

李知焉有些无语,他感觉漂亮女子,都有些不讲道理,莫如雪如此,赫连玉儿亦如此,这位女子,同样如此。

这姑娘虽有瑕疵,但绝对很美,特别是不同于中州女子的美,让他都不能直勾勾盯着人家看,毕竟这位姑娘的穿着打扮,看那个地方都有些不合适。

话说回来,对李知焉而言,其实这东西也不是非吃不可,既然姑娘不喜欢,不点也罢,反正桌上还有那么多没吃完。

所以再次低头吃饭,与食物较起劲来。

此举,让女子柳眉一蹙,很快又展颜,一笑一颦间,风情万种,只见她道:“有趣,真是有趣,李知焉。”

声音不大,也离的近,经廖府之事后,李知焉更是耳聪目明,自也就听了去,刚埋下的头,又重新抬起,并望了过去,疑惑道:“你认识我?”

女子道:“认识。”

见李知焉久未回答,女子接着道:“你不奇怪我为何认识你?”

李知焉道:“你为何认识我?”

女子那莲足,在地上一跺,已有些生气,嘟哝道:“榆木脑袋。”

继而大声道:“我一朋友认识你,可以了吧。”

李知焉哦的一声,继续吃饭,在他看来,经灵隐寺和九湖城后,他也可算风云人物了,毕竟这两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少,有一两人认识自己,也不奇怪,便不作他想。

女子见状,秀拳攥紧,心想这家伙就这么有趣的吗?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咬牙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被这一问,一下恍然,李知焉抬头来,认真道:“对啊,那姑娘你是谁?”

女子平深吸一口气,接着长长呼出,忍着性子,道:“我叫鲜于贞。”

李知焉道:“鲜姑娘,你好。”

鲜于贞板下脸来,道:“是鲜于姑娘。”

李知焉道:“鲜于姑娘此番来此,是特意来看我的?”

那鲜于贞同桌几位姑娘听此,轻啐一口,心想这斯斯文文的家伙,竟是如此无礼加不要脸之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对圣女殿下口出如此轻薄之言。

当首女子,正是苗疆圣女鲜于贞。她说要来看李知焉,自然就不会等太久,等太久,便不符合苗疆女子飒爽的心性。

李知焉可不管这些人如何想,在他看来,你叫出我名字,并找我说话,自然就是来看我,不然你做这些事干嘛。

这事被直接说破,让飒爽的鲜于贞,亦有些不适,脸上一红,但还是大方承认道:“不错,听闻公子中州事迹,便想看看公子是否如说的那样神奇。”

李知焉道:“他们怎么说我?”

鲜于贞一愣,道:“你不知道?”

李知焉道:“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自从养好了病,跟陈大龙他们打了一场猎,就到了太常仓库,接着就到了这里,他怎么可能知道。

鲜于贞打趣道:“既然如此,公子就不用知道了,就刚才,已让小女子见识到了公子的神奇之处。”

李知焉不知她在说什么,礼貌性的哦一声,又欲低下头去。

鲜于贞再也忍不住,道:“那东西比与我聊天还重要吗?”

李知焉听此,竟真的想了好久,正儿八经道:“与你聊天,只会越聊越饿,但若吃饭的话,只会越吃越饱。”

鲜于贞差点暴走,秀拳上的青筋都攥了出来,与她聊天吃不吃得饱,她不知道,但与这家伙聊天,肯定会被气饱。

她有些后悔来见这家伙,在苗疆,不知有多少仰慕他的男子,她的一颦一笑,都会有男子揣测她的所思所想,然后再设法讨好她。

鲜于贞左手方,那年长女子怒道:“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

鲜于贞抬手,打断她要说的话,道:“李公子,我来此,不仅是来看你,也是来提醒你。”

李知焉道:“提醒我什么?”

鲜于贞道:“提醒你这里,将会有不少道盟高手至,且道盟的军镇,也正开向这里。”

李知焉真诚一笑,道:“谢谢。”

见这家伙还能如此泰然自若,便疑惑道:“你不害怕?”

李知焉道:“不怕,因为马上就会有高手到此。”

鲜于贞一愣,道:“凭你个人,不可能比我苗疆的情报更快,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知焉刚欲答,张士就已抢先开了口。

与李知焉不同,在他看来,比起吃饭,与这姑娘对话,才更有意思,之前一直未找到机会,如今寻得机会,见缝插针道:“就在来之前,我们去捅了一个马蜂窝,如果马蜂要报仇,势必会纠集更多的马蜂来此。”

鲜于贞道:“果然是奇人,如今道盟可是满天下找你,你却先去捅道盟这马蜂窝,你不怕死吗?”

李知焉道:“怕。”

话虽懦弱,却也说的刚正不阿,让人无来由听出一番气势来。

鲜于贞道:“既然怕,为何不隐去十万大山,待数年后,再找这些人算账。”

不错,以他的成长速度,数年后的李知焉,和当下的李知焉,定会天差地别。

李知焉道:“有些事刚好在你面前,且非做不可,那么定是要做的,即使知道会死,也是要做的。”

鲜于贞道:“什么事?”

张士又插话道:“有趣之事。”

鲜于贞面露不快,似是不喜他说话,特别是在说话前,还猥琐的咽口水,但还是问道:“什么事有趣?”

张士像是抓住了说话机会,便将在陈村,再到遇见吕老伯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其中还着重突出了他在这件事中的重要性。

鲜于贞听完,不敢想象世间还有这样的人,道:“李公子,你可知这种事,世间每天不知会发生多少,你管的过来吗?”

李知焉道:“管不过来。”

鲜于贞道:“那你还管?”

李知焉道:“管一件,便就少一件,不是?”

鲜于贞道:“若是因此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李知焉道:“若是那种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无趣性命,丢了又有何惜之处?”

从坐定到现在,鲜于贞第一次正视面前男子。

只见他布衣素裹,鬓发梳的整齐,无锦衣玉服,也无名贵饰物,却也好看的紧,不过最好看的,还是他在说出这话后,那真诚的笑容,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笑容,一时间,竟然他看的有些呆。

待身旁属下将她摇醒,才觉失态,道:“真是妙人,果真不虚此行。”

转而对堂内,道:“小二,拿壶酒来。”

...........

不时,鲜于贞手中,已多了一物,一碗酒,举向李知焉。

只是刚举起,就被一物砸了个稀烂,此物比起碗,不知大了多少倍,随着这物来的,还有人声。

“这位姑娘要敬酒,最好是在李公子坟前,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更有纪念价值。”

鲜于贞被人打断,已然不喜,再听这人说话,更是火冒三丈,便任由身边那年长女子,向声源处飞去。

有怒意,飞出的,自然就不只是人,顺便还带上了剑,一剑,向那人刺去。

只不过须臾间,这苗疆女子又被送了回来,连同他的剑,一并送了回来。

人未变,剑却有了些许变化,只因过去时,它是一柄,而回来时,则变成了两截。

黑夜下,灯影重重,待走近,终是看清来人。

这人着实肥胖,如小山一般,在其头上,戴着一顶“长翅帽”。

说是长翅,也不准确,就好似用尺子别到了帽子后方,见过民间当官的都知道,这就是一顶官帽。

在其帽子下方,则是一对狭长且细小的眼缝,眼缝虽小,却透着无边杀气。

而眼缝下,则是一张大嘴,大嘴两边,八字胡须,分列左右。当他每次开口时,这八字胡须,便如抬着的花轿般,上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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