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都开始进入了雨季,阴雨绵绵的,连人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了起来。
怀孕中的女人又傻又脆弱,这点,陶扶疏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好在陈游周是个负责的人,从陶扶疏再次怀上以后,他就把重心放在了陶扶疏身上,除了每日陪伴,还要逗她开心,宠着她爱着她。
陈游周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管教陈疏浅,这也让陈疏浅迎来了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这些天,陈疏浅加强了对张嘉木的折磨,每天都操练他到很晚,不让她满意根本不让他去睡觉。
张嘉木是痛苦的,可上升的过程中这些痛苦是应该,他的成绩也看着上去,连以往很多不会解的题目和都可以解开了。
一天又一天。
日色很慢。
和陈疏浅待在一起的日子很慢。
慢到每一天,都深深印在脑子里。
六月八日,高考了。
张嘉木待在实验中学的一个教室里考试,第一门是语文,语文对于他来说是最擅长的一门学科,考到最后,他居然还有时间出神。
周围都是陌生的考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见到有几个贼眉鼠眼的学生左顾右盼的盯着周围人的试卷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张嘉木想到了原来的他,他以前也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的他不一样了,在经历了陈疏浅的魔鬼训练后,他的成绩突飞勐进,至少这张语文试卷,张嘉木有信心得到一个好的成绩。
“叮!”
铃响了。
交完试卷后,张嘉木就走出教室。
实验中学这个考场有很多考生,陈疏浅就是这个考场的,她俩相约考完后在学校门口集合,一起去吃好吃的。
校门口,除了无数等待的学生。
还有许多媒体的记者蹲着想采访考完试的学生。
张嘉木刚走出校门口,在人海里寻找陈疏浅的身影,忽然一声惊喜的“嘉木”惊动周围的人。
陈疏浅手里抱着一捧花,兴高采烈的朝着张嘉木走了过去。
媒体立马嗅到了不同寻常气息,跟随着陈疏浅来到张嘉木的跟前。
“送你的。”陈疏浅伸出手。
女孩脸上带着甜丝丝的笑容,六月的阳光和煦的照在她小脸上,让张嘉木觉得她又活泼又阳光。
“你给我买的?”张嘉木问。
“想什么呢。”陈疏浅笑了笑,把花递在张嘉木手里,“别人送给我的,我不想要,随手就给你了,有没有感觉到一丝开心?”
“一点点。”张嘉木点了点头,刚想牵着陈疏浅的手离开。
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已经围了过来,要采访张嘉木。
张嘉木懵了,要采访也应该采访学霸陈疏浅啊,这帮记者采访他做什么?
“同学,请问你觉得这次的语文试卷难不难?”江都晚报的记者问。
“看人吧。”张嘉木的回答属于那种不咸不澹,能把人噎死的那种,“要是这三年好好学习了,这张语文试卷就不难,要是这三年没好好学习,这张语文试卷就很难。”
江都晚报的记者愣了愣,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回答问题的吗?
说没像没说一样,回答的像没回答一样,这样的回答,是最官方的。
“那你觉得这次语文你能考多少?”江都晚报的记者换了个采访的方式。
“嗯……”张嘉木迟疑了下,“130左右吧。”
“还不错的分数,能采访一下送你花的这位是你什么人吗?”江都晚报的记者看向了陈疏浅,她脑袋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写新闻了。
“同学。”张嘉木不咸不澹的道。
“我知道。”江都晚报的记者有些抓狂,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肯定知道是你的同学啊,“是什么样的同学?”
“什么样的同学?”张嘉木皱了皱眉头,看向陈疏浅,又看向记者道,“高中同学。”
噗!陈疏浅笑死了,这家伙还真是逗,明明知道对方想要的回答,偏偏不不回答,贱贱的。
江都晚报的记者人都傻了,这不废话嘛,我肯定知道是你的高中同学啊。
“为什么她送你花?”江都晚报的记者又换了个问题。
张嘉木有时候觉得记者有时候真的脑袋有问题,总喜欢问些废话。
“那你为什么采访我?”张嘉木怼。
“我……”江都晚报的记者被反问懵了,这还采访个锤子啊。
这小子不好采访,于是就把目光看向了陈疏浅,“能采访你吗?”
“可以啊。”陈疏浅笑疯了,张嘉木可真是太逗了,居然把这样上镜头的机会让给了她,她怎么会客气呢。
“你和这位同学什么关系?”江都晚报的记者问。
“青梅竹马。”陈疏浅眉毛笑弯了,踮起脚尖,迅速在张嘉木脸上偷亲了下,又看向镜头,“也是彼此初恋。”
张嘉木勐然看向陈疏浅,他居然被偷亲了,很是不解看着她。
对对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还是女孩子好采访点。
江都晚报的记者很激动,脑袋里已经开始酝酿怎么写稿子了,不得不说,这个题材好些多了。
“你觉得这次语文能考多少?”
“满分吧。”陈疏浅礼貌回答。
“多少?”江都晚报的记者愣住。
“满分吧,应该没错。”
“这么自信?”江都晚报的记者有些不敢相信,语文虽然是母语,可考满分却是特别难的,作文至少要扣几分吧。
“当然。”陈疏浅凡尔赛的道,“我可是陈疏浅!”
陈疏浅说完,拉着张嘉木就离开了,两人往商场里走去。
商场里人很多,陈疏浅和张嘉木找了一家烤肉店吃东西。
“考完后有没有打算?”陈疏浅问。
“有。”张嘉木回答,只要他回答没有,陈疏浅肯定又拉着他一起出去旅游了,他才不想出去。
“做什么?”
“好不容易暑假了,自然是把这段时间熬的夜补回来,睡觉最重要,其次就是打游戏。”张嘉木对出去旅游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不同意。”陈疏浅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副很强势的面孔。
“我个人的决定,需要你同意?”张嘉木觉得好笑。
陈疏浅微眯着眼睛,夹起一块烤肉放到了自己的嘴巴里疯狂咀嚼。
像是要把张嘉木给吃了一样,表情看起来很恐怖。
“我是你女朋友,你得陪我。”陈疏浅恨恨的道。
“算了吧,那都是做样子给你学校的追求者看的。”张嘉木伸手,在陈疏浅的脑袋上摸了摸,“咱们演戏也该演完了,我也不用当你的挡箭牌了。”
“谁说的。”陈疏浅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连眼睛都红了,她突然哭了起来,“张嘉木,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吃干了抹净了就不认我了。”
张嘉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瞬间整个人就懵了。
可当看到周围人并不友好的眼神之后,他忽然明白了陈疏浅的用意了。
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鬼机灵,深刻的明白了,会闹的小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
“我没有。”张嘉木赶紧道。
“明明就有,你刚刚都说不和我做男女朋友了。”陈疏浅绘声绘色的幽咽着,还假惺惺的把手放在眼角抹了抹眼泪,“张嘉木,你真的好狠的心,你学习不好,我每天晚上给你补课,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张嘉木想反驳,可瞧瞧周围一帮人不善的眼神,他觉得还是做个老实人好,“我没忘。”
“那一定是有个人出现在你心里了,要不然你肯定不会不要我。”
“我……”张嘉木只能给出她想要的答桉,好让她放过自己了,“没有,浅浅,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你不是暑假想去旅游嘛,我陪你。”
“噗!”陈疏浅一下子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张嘉木这个呆子,好端端的干嘛要招惹她,早早的答应和她一起出去旅游不就好了吗?
“真的?”陈疏浅眼神戏谑的看着张嘉木,“不反悔?”
“真的。”张嘉木无语。
“那我录个视频。”陈疏浅生怕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张嘉木只能在陈疏浅强大的舆论攻势下拍了视频,没办法,谁让这姑娘太聪明了呢。
陈疏浅拿到视频,仔细的看了几遍,立马就发给了林宛瑜,并且说了句话,“林阿姨,暑假我和嘉木出去玩了。”
“……”
考试一共两天,考完后,张嘉木彻底长舒了口气。
高考完,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张嘉木和陈疏浅两个人也估完了分数。
“你多少?”陈疏浅问张嘉木。
“应该差不多能上江都大学了。”张嘉木理想的大学就是江都了,算是达成了理想,问陈疏浅,“你呢?”
“我考数学的时候肚子疼,有一页的题目没做。”陈疏浅有些失落的道,“可能考不上江北或者京津了。”
“江都能上吧?”
“……能。”
“那就江都呗,咱们一起!”
陈疏浅眼角余光闪动,等到了大学,她就可以谈恋爱了,至于那一页没做的题,其实是她故意没做的,为的就是和张嘉木分数相近。
“……”
高考的学生放假后,大学也迎来了暑假,陶扶疏有两个月的时间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养胎。
最近陶扶疏迷上了宋词,整天就把宋朝的诗词歌赋拿出来反复读。
也不知道是谁说在怀孕期间,父亲给母亲念故事,能温养婴儿的鬼话,陶扶疏信了,非要陈游周给她读书。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陈游周念的是柳永的一首词,反映了宋朝年间的繁荣和昌盛。
在院子里。
陶老师躺在陈游周的怀里,忽然抬起了头,“你觉得宋朝的人过的好吗?”
陈游周对于历史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历史上的宋朝,是个积贫积弱的国度,但是经济和文化空气繁荣。
“肯定不如现在。”陈游周笑道。
“错了,宋朝的百姓生活还是挺不错的,因为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缘故,重文人,整个国家处在很安逸的一种状态下。”陶扶疏和陈游周讲着以前的一些事儿,“那时候的人,你可以骂他穷,可你不能骂他没文化,整个社会生活像诗一样。”
陈游周不明白为什么怀里的女人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
他的手放在女人绵软的腰肢上,伸进衣服里,摸了摸滑嫩的肚皮。
“你是故意往这个话题上引的吧?”
“嗯。”陶扶疏没有否认,“我听别人讲,要是在怀孕的时候,多给胎儿讲讲历史故事,他会变得温和、聪明。”
教养孩子要从娘胎里抓起,陶扶疏的对子女的教育真的远超其他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游周在没有费任何力气的情况下,白得了两个特别优秀的女儿。
“我一直挺向往宋朝的。”陶扶疏在陈游周怀里安安静静的讲道。
“每个读书人应该都向往那个时代吧,毕竟重文轻武。”陈游周附和。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那个时代的生活像诗一样。”
聊李清照、聊柳永,最后再聊聊辛弃疾和范仲淹,陈游周插不上嘴,只能听陶扶疏慢慢讲一群照耀在词坛是人。
不知不觉,太阳慢慢下山了。
望着斜阳。
吹着微风。
陈游周怀里的小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她长长的睫毛静止不动的时候很漂亮,被爱情滋润的脸上仍旧气色红润,粉嫩透亮,忍不住让人想咬一口。
慢慢的,陈游周低头吻在陶老师的额头上。
“又偷亲人家。”陶扶疏醒了,脸上挂着笑容抬起头来看着陈游周,一脸幸福的样子,“天色好美啊。”
陈游周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空。
“木心说过一句话。”她说。
“什么?”
“记得早先少年时,车马人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陶老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说的话也是诗情画意的,给人感觉她很美。
“就像我爱你这样?”陈游周笑了,很喜欢她说的这句话,看着暮色降临,听着人间最美的情话,怀里还抱着心里最喜欢的人,真的满足。
“不是。”陶扶疏伸手在陈游周脸上来回摸了摸,“我只是觉得他说的不完全对,因为现在,一个人可以爱许多人,甚至婚后也可以爱许多人。”
陈游周蹭了蹭她的鼻子,“陶老师,可我只爱你一人。”
陶扶疏笑了,“我当然知道。”
“所以呢?”
“这世界上,总能找到一个人,觉得你哪儿都好,会弯腰抱着你到沙发上,洗干净水果,做好热菜给你吃。”
“你真是!”陈游周肚子都笑疼了,还以为她多愁善感呢,原来只是不想做饭,等让他伺候,“好好好,我这就为陶老师弯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