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视频会议后,宋秘书也给自己点了一杯奶茶。
本来最近在改习惯,晚上再也不喝了,偏偏老板问一句,这不是让他犯戒吗。
自己的奶茶还没到,倒是老板的消息到了。
“下次可以换个最爱的口味。”
宋言:【老板,杨枝甘露是我挚爱!】
宋言:【请不要诋毁。】
老板的性格,他作为秘书还是很了解的,平易近人,并不冷漠,所以也敢开玩笑。
要不是打探感情问题有点太私人,他就问老板的奶茶到底是谁买的了。
——宋秘书觉得,祝小姐应该是那个谁。
温呈礼尝了之后觉得不难喝,但也不至于让人上瘾,大杯的容量也不过存在两分钟时间。
小狗趴在男人的脚边,听见头顶有翻纸袋的声音,立刻起脑袋往上看。
他两指夹着那张牢牢贴在封口上的单子,显然对方没有毁尸灭迹的想法。
温呈礼的眸光落在那几行文字上。
桂花乌龙。
不吃桂花,吃桂花味的东西,连奶茶也是。
祝从唯今天没有起早,她洗漱过后,去外面时,夏珺和老太太他们都起了床。
“今年桂花开的真晚。”罗瑞芝念叨了一句,“往年这个时候家里都开了。”
“快开了。”夏珺观察了一下。
说着,院外温呈礼走进,她笑说:“今天都碰巧了,竟然能一起吃早餐。”
温园目前就祝从唯和温呈礼作息不定,要么早起要么晚归,很难碰上。
温呈礼目光掠过她旁边的祝从唯,没多停留,润声:“早上好。”
罗瑞芝催促:“快叫周嫂准备吧。”
四个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围着石桌聊天,虽然多是老太太与夏珺开口。
去温呈礼住处打扫的佣人刚出来,没有什么垃圾,佣人干脆用装奶茶的纸袋装。
夏珺眼尖,“咦,呈礼你也喝这家的奶茶啊。”
祝从唯本来坐在夏珺身旁,听见这话,眼眸飞快瞄了眼温呈礼,石桌四个位置,他就在她旁边。
温呈礼也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
“嗯,还有别人喝?”他漫不经意问。
“昨晚从唯和我都喝了,挺巧的。”夏珺说,“这家味道确实不错,不过我以前不知道你居然喝这些。”
温呈礼笑了一下,“是有点巧。”
祝从唯本来都想着以“麻烦了他一件事所以也给他点了一杯”,但没想到他居然没承认是她买的。
是因为之前她说假扮男友不告诉别人,所以他干脆将这点关系也直接隐藏?
所以她也跟着附和:“挺巧的。”
罗瑞芝年纪大,看不清什么奶茶一家不一家的,但听三个人说话,也能知道什么情况。
几句话时间,她只字未言。
但最后,罗瑞芝看了温呈礼一眼。
接下来的早餐时间,祝从唯就安安静静地吃着,只有被问起时,才会说几句话。
温呈礼很悠闲,他一点也不挑食,吃东西像是在品尝美味,加之他优越的容貌,一举一动都优雅似画。
祝从唯终于明白“秀色可餐”这个词了。
活脱脱地出现在她面前,她连胃口都好了两分。
温呈礼率先起身,罗瑞芝问:“要走了?”
“嗯。”他从管家庄叔手里接过西装外套,“奶奶,大嫂,还有祝小姐,慢用。”
到祝从唯这里,他顿了一秒。
祝从唯抬眸望去。
餐桌也才只到男人的大腿处,他刚刚站起来,或许是因为坐了许久,某处西装裤的褶皱还未捋平,鼓鼓涨涨的。
她猛然移开目光。
自己肯定是被平时色眯眯的范竹带歪了!
温呈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夏珺随口说:“年轻人真有意思,从唯叫他温先生,他叫祝小姐,这么客套……”
祝从唯刚到殡仪馆,手机铃声就响了。
是洪百泉:“小祝,你带范竹去二院接个往生者,是个女孩,尽快回来。”
祝从唯应声:“好。”
虽然往生者对他们而言没有性别之分,但多数不忙的情况下,女性往生者会由女入殓师化妆,免得发生争端。
二院离市殡仪馆并不远,也在老区。
又是张泰与她们同行,祝从唯本来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外派,结果到了医院,逝者遗体接不到。
“我孩子死在你们手术台上,你们医院必须负责!赔偿!”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刀和横幅大声叫着。
也有警察过来调解和维持秩序,再加上围观群众,乌泱泱的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发生了什么。
打殡仪馆电话的是逝者的母亲,她想让孩子赶紧入土为安,父亲则觉得是医院的事故,要赔偿。
范竹望向祝从唯,“师姐,我们怎么办?”
祝从唯无奈,“只能等。”
好在没等太久,最终经过调解,家属决定遗体先送往殡仪馆,不急着火化,家属在医院这边的索赔同时进行。
“等什么时候出结果了,再看家属说要不要我们工作。”洪百泉也摇头。
他转向祝从唯,“外面刚刚来了一个女人,说是你妈妈,你要过去吗?”
洪百泉作为祝从唯的师父,自然清楚她的情况,但也没代她拒绝,让她自己做决定。
祝从唯蹙眉,她找自己做什么。
上次夏珺说向南送了一张陈静依的订婚请柬,她随手放在一旁,完全没打算参加。
祝从唯:“我去看看。”
殡仪馆接待大厅有很宽敞的区域,向南十分不自在,总觉得这里哪哪都很阴冷。
见祝从唯出现,她恍惚了一瞬。
十几年没有见这个女儿,向南都不知道现在她是什么样子的,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所见。
“小唯?”向南试探,她和逝去的前夫很像。
“有事吗?”祝从唯直入主题。
“我来看看你工作的环境。”向南微微一笑,“这里不怎么适合说话,换个地方?正好去喝下午茶。”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女儿如今这么漂亮,若是出生在陈家,想必一家有女百家求。
有钱人的女儿多用来联姻,陈静依就是如此。
就是这工作不合适,说出去晦气,得想办法让她换了,说不定还能找到个有钱女婿。
祝从唯坐到一侧,“不用了,我有工作,也不喝下午茶,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向南语气关怀:“哪里好了,女孩子哪有在这种地方工作的,说出去人家都介意的,我让你陈叔叔给你重新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工资也高,多舒服呀。”
所以她花功夫挤进一些夫人圈子后,就算有人问和前夫的女儿在做什么工作,她也只说是化妆师。
单单化妆师就够让她没面子的,要是再加上殡仪馆三个字,恐怕能在圈里出名。
祝从唯示意她看周围的人,“这里工作人员多的是女生,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还不是关心你呀。”向南叹气,“有钱人眼光高得很,你陈叔叔的女儿从小培养艺术,未婚夫条件也好。当初我也是有苦衷的,现在……”
“我现在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祝从唯神色淡淡,吐字平静:“我的朋友、长辈,并没有觉得我的工作不好,我未来的丈夫也不会。”
如果觉得,那就不会在她的选择范围内了。
向南觉得她这话天真,但此时不适合争吵反对,她还是要修复关系的。
“好好好,你要是不喜欢,我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徐徐图之,她心想。
“晚点我跟你一起去看你奶奶吧。”向南露出笑容,“医药费什么的,你陈叔叔都可以负责。”
“不用了。”祝从唯对素未谋面的陈叔叔突如其来的体贴持怀疑态度,“有医保。”
“……”
向南一噎,好像什么话都被堵住了。
本来就没多少感情,现在这样她也有点烦躁,她觉得要是温家待祝从唯好,早给她换个高档工作了。
不如去维护夏珺的关系,怎么说她已经是温呈钧的妻子了。
正好,殡仪馆有人接逝者过来火化,看得向南眼皮直跳,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你今天可能心情不好,我下次再来。”
她温柔地说了一句,拎着包离开。
祝从唯只觉得莫名其妙。
十几年来从不露面,十几年后,过来说一堆关心的话,是什么都不可能是纯粹的母爱。
接连在夏珺和祝从唯处碰撞后,向南还在想别的法子,顺便回去和陈父商量一番。
而夏珺,今天也开始忙碌。
上次祝从唯与她说合约结婚,她很上心,尤其是祝奶奶这病每个月一化疗,完全不知道哪天就出事,宜早不宜迟。
所以,她今天就开始筛选合适的对象。
自从和温呈钧结婚后,夏珺的社交对象也从以前的朋友,多了一些豪门太太们。
大多数人家里的长子都是继承人,家里寄予厚望,不说联姻,但也会选择门当户对。
夏珺眼里,祝从唯无疑是优秀的,但硬要挑不合适的,只会徒增烦恼。
而且祝从唯心系入殓师工作,豪门太太许多还要社交、经营人脉,她肯定不想。
所以,夏珺的目标放在众人的侄子外甥等亲戚孩子身上,整个宁城都能拉出来一大把未婚人士。
还要家风开明,风评不错。
比起电脑手机,她更喜欢在纸上写。
温园不缺东西,夏珺都打印出来,打算过后出门社交的时候打探一番,要是有什么缺点优点,回来标。
今天阳光好,温园景致好,她就坐在屋外的藤椅上,旁边的桌面放了好几张相亲人选。
要能接受祝从唯的要求,难度自然有。
温呈礼今天下午意外回来得早,边大步迈进庭院里,边听庄叔说家里事。
“老太太下午晒了会太阳犯困回去午睡了,旁的没什么……”
庄叔又想起看到夏珺打印文件,写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没写好,所以也提了一嘴。
温呈礼嗯了声,并未在意。
大嫂在忙什么是大哥应该关心的事,除非遇到难事来找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