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柏的配合之下,不仅朱允熥查到假钞源头名单上的人被带回来,就是凡与景元阁这次修建有金钱往来之人也都被悉数控制了。
王府的院子里,这些人跪了一地。
朱允熥端着茶杯,自顾自的品茶。
说好了只负责协助的朱柏,坐在朱允熥旁边有些焦躁不安,但也只能强忍着等朱允熥来主审。
许久过后,朱允熥砰的一声放下茶杯。
“知道找你们来是为何事吗?”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摇头,最前面的商贾满脸谄笑,把大脑袋往上来一凑,道:“草民愚钝,请殿下答疑。”
朱允熥转手拿过桌上的假钞,旁边的于实接过来,端着来回在众人跟前穿梭。
“认识吗?”
这批假钞他们刚经手不久,哪能不认识。
见到于实手里的假钞,有的人都没拿起来看,便偷偷的瞥向了朱柏。
他们都是在荆州地界上混的,得罪了朱柏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朱允熥瞅瞅瞻前顾后的众人,又扭头瞧瞧泰然自若的朱柏。
看到朱允熥投射而来的眼神,朱柏也没与朱允熥的眼神接触,移开了眼眸冲下面的众人,率先道:“宝钞之害乃是在侵损天下百姓之利,而其中就涉及有诸位的。”
“本王对这批假钞毫不知情,会全力配合太孙查出铸假钞之人,希望诸位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助朝廷早知查出这个人来。”
有了朱柏的这话,众人开始稍稍放心。
但仍还都是吞吞吐吐的,没一个敢主动站出来的人。
在短暂的沉闷之后,朱柏只能自我剖析,引导着道:“你们都曾给本王修建过景元阁,那这笔宝钞到底是否出自湘王府的?”
说着,朱柏声音变得凌厉起来,冷声道:“本王不是在诈你们,到底是还是不是?”
有了朱柏的表态,朱允熥又加了把火。
“十二叔天潢贵胃出身,受荆州百姓的供养,岂能为了一己私利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希望尔等能够全力配合,这批假钞没被发现之前你们还尚且能花的出去,现在即便是官府不以造假的罪名为难你们,这批假钞在你们怕也得变成废纸了。”
朱允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是让他们相信这个事情与朱柏无关,他们不用有任何的顾忌,之后又让他们明白这批假钞和他们息息相关,并关乎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利益。
最后,又提出了补偿。
“你们也不用担心,将来要查出这批宝钞的确和你们无关,孤会帮十二叔为你们补上这批缺口,绝不会让你们的利益受损。”
说了还能补齐宝钞的缺口,不说有可能被当做同犯论处。
到底何去何从,傻子都知道咋选。
“这批宝钞的确是修景元阁后湘王府支付给草民的木料钱,”
“草民拿到宝钞的时候还有墨汁的味道呢,草民想这是湘王府支付的,也就没再多细想。”
“之后便用这批钞买了粮。”
随着这人的开口,其他人开始附和起来。
众人的情况都差不多,有的人有怀疑但见是湘王府给的也自动给打消了,也有的则是不敢多往下追问问。
还有的人压根就没怀疑。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湘王府的这笔来源不明的假钞被支付了出去。
寻常的匠人们还没来得及花,那些有些家业的商贾刚一到手便全都流到了市场。
得到最终答桉,朱柏也死心了。
这就是我没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笔假钞即便不是朱柏授命铸造的,但仅凭从相王府流出来这一点,可就和他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朱柏呆呆的坐着不说话,朱允熥只能负担起主审的职责,主动招呼道:“把你们从湘王府拿出的假钞数目都写下来,手里还有剩下的马上全部上缴,花出的写出来花到了哪儿。”
“在假钞问题没查清楚之前,你们暂且别离开荆州,保证能够随传随到,谁要是在孤通传的时候找不到人,那就别怪孤给你们换个地方了。”
这批假钞的最终源头既然不在他们的身上,非要把他们留下还得给他们找地方呢。
安排好这些后,朱允熥起身站起道:“十二叔,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朱允熥前面走,朱柏紧跟在后面。
到了书房后,朱柏便取出湘王印等领湘王府具体事宜的那些东西,往朱允熥跟前轻轻一推,道:“拿去吧。”
朱允熥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微微一笑问道:“十二叔这是不相信侄儿啊。”
说着,叹了一声道:“十二叔不相信孤,孤是相信十二叔的。”
“孤说过请十二叔帮侄儿彻查假钞的源头,那就绝对不会食言的。”
随后把那些东西往前一推,道:“十二叔在这个事情上要说一点儿错都没有肯定不尽然,但如何论罪那还需皇爷爷来决断。”
“孤只想查出造假钞之人,追回已经发行出去的宝钞,并捣毁假钞的模板。”
他说的应该够清楚了吧,为啥朱柏老是不相信他啊。
算了,该说的都说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到底是个啥样的人了,时间久了朱柏他自然会知道。
现在的朱柏对他心生警惕,他就是说破大天来,怕也都无济于事。
朱允熥话不多说,直接道:“修建景元阁的这批假钞是谁负责支付出去的,想要查清楚恐也只能从这里着手了。”
“十二叔还要尽快把人找来。”
这只是朱允熥的提议,湘王府做主的是朱柏,还得靠朱柏来着手彻查。
朱柏二话不说,当即道:“找郭茂来!”
说到一半,很快又道:“先去卫所通知江波来,让他挑一百心腹来王府。”
亲信领命走了后,朱柏这才开始解释。
“王府的大事小情都由郭茂负责,这批假钞既是由他支付出去的,他必然是知晓其来源的。”
“若是有余党畏罪潜逃,还得靠军卒去追捕。”
朱柏嘴上说着只协助朱允熥,但到真的需要出手的时候,还是能够担起责任来的。
对于这,朱允熥特别赞成。
“十二叔说的对。”
“这批假钞不是一人之力能铸造出来的,是有必要安排军卒过来协助的。”
就这样,叔侄两带着疏离静坐了不到一炷香,没等来朱柏口中的江波带兵来,倒见一家丁慌慌张张的跑来。
“殿下不好了。”
“郭管家吊死了。”
听罢,朱柏勐然起身。
“咋回事?”
那家丁咽了口唾沫,还没从惊惧中缓过神来,回道:“小人从郭管家房间走过,看到房梁上好像吊着个东西,推开门一瞧...”
话还没说完,朱柏再顾不上朱允熥抬脚就往外面跑,朱允熥只能在后面紧随跟上。
郭茂房间外面早已围了一大群人,朱柏过来后才陆续让开了一条道。
朱允熥跟着朱柏进了房间,郭茂的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
“有人进来过吗?”
朱允熥拿起桌上的一封遗书,寻问了外面看热闹的家丁。
“没,没有...”
朱允熥打开遗书,只瞅了一眼便赶紧推了推朱柏,道:“十二叔看!”
郭茂的遗书非常简洁,承认是他参与造了假钞,并交代了造假钞的地方。
就在景园阁附近。
朱柏看到遗书最后,童孔勐然紧缩脸上神情变了又变。
最后,道:“去景元阁。”
恰好这时,湘王卫的江波也带人过来了。
留下些人封锁郭茂房间的同时,并协同朱允熥带来的人负责搜查,看是否有啥能用作定罪的证据。
没用多久,朱允熥跟着朱柏便顺着郭茂遗书上的内容在景元阁附近找到了假钞的模板。
与之一同发现的,还有一批没花出去的崭新假钞。
大概在数万两之上。
朱允熥抬头推开窗户,对面便是景元阁。
不仅在朱柏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这套房子还在朱柏的名下。
关上窗户移到院里,假钞连同模板同时都被搬了出来。
连同这些东西一块搬出来的,还有郭茂的一封认罪书。
认罪书中说,是他自己利欲熏心才造了假钞和别人没有关系。
与之一起的,还有参与铸造的匠人名单。
裹挟在这些匠人中,还有条非常大的鱼。
王府长史杨呈。
拿到这份名单,朱柏当即让人去找杨呈。
他则和朱允熥跟在后面,紧赶慢赶的往王府赶去。
等叔侄二人着急忙慌赶过去,见到的是杨呈一具还没冷了的尸体。
据江波所说,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杨呈还没咽气呢,但已经说不上话了,一张嘴便是一口血沫子。
瞪着眼睛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但就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郭茂要是真的想要招供,完全可以在遗书中全部说清楚,没必要把参与者的名单放在造假钞的地方。
用遗书把他们引过去,等他们着急忙忙慌赶过去找到名单,再风风火火赶回来时间,名单最重要的一条大鱼就这么死在了他们面前。
这从哪儿看,都像是有人故意布局。
朱允熥顾不上再等朱柏下令,随即招呼道:“立马按名单把参与的工匠全部都找过来。”
这些人知道的即便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从他们所知道些蛛丝马迹的蛛丝马迹中,或许还是能拼凑出真正主使之人来的。
朱允熥出来的时候就没带多少人,这个事情还得是交给朱柏的人去做的。
在朱允熥命令下达后,江波先是望向朱柏,在得到朱柏的应允后,这才立马安排人向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一炷香后被抬回来的第一尸体开始,等到半个时辰之后,王府的院子里已经陈列出大概数百具的尸体了。
全是那些工匠们一家。
而他们这些人中都一个很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桌上全都放了只吃剩下的烧鸡。
如此之大的相似之处,就是不联想到是有人故意为之都难。
听了江波的汇报,朱允熥久久没说话。
他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能这么迅速把所有有关联之处全部斩断,这是一早就做好准备了啊。
而看似和朱柏没啥关系,但却又无不悉数指向了朱柏。
毕竟无论是郭茂还是杨呈不管再如何利欲熏心,他们可都没动这笔钱,花出的最大一笔可是在朱柏的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朱柏就是有八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朱允熥不说话,朱柏也没办法解释。
良久后,朱允熥这才终于道:“这样吧,十二叔。”
“把目前探到的情况先向皇爷爷禀报吧,听皇爷爷的旨意再考虑如何应对。”
他们都已经难以为继了,远在京中老朱又能如何应对。
这不过就是以此向老朱复命了。
朱柏也没拒绝,只是道:“好,你呈禀去吧,时辰不早了,我去给安排住的地方。”
之后,朱允熥找来电报员向京中发报。
这个事情牵扯的有些复杂,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电报再如何方便,也得编些简洁的语言,既能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还要保证字数足够的简洁。
不然的话,那些电报员即便是再熟练,说的太繁琐了耽误时间不说,也容易出现错误了。
朱允熥背着手,在凉亭中一字一句的让电报员现场发报。
正发到中途的时候,突然一扭头身后火光冲天,王府上下的人全都群起而发,扯着嗓子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朱允熥哪还顾上继续发报,丢下那电报员便向火光传来的方向跑去。
跑出了几步,便拉着一家丁,追问道:“十二叔呢?”
那家丁被朱允熥拉扯着,只剩下茫然摇头了。
朱允熥没得到想要的答桉,推开那家丁又询问第二个。
跑来跑去那么人,朱柏还真不好找。
朱允熥连续追问了好几人,直到跑到失火的房间之前,仍没能问出朱柏的下落。
火是从屋里蔓延出来的,朱允熥过去的时候,已经从里面往出吐火舌了。
很多家丁端着盆从最近的水缸中一盆盆的往上去倒水。
冲天的火光,这一盆盆水不过杯水车薪,不一会儿就全被吞噬了。
朱允熥不再专门打听朱柏的下落,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道:“有人进去了吗?”
这么大的火除非是为了啥,不然很少还有人甘愿冒这个风险的。
“还没有!”
家丁们摇摇头后,又匆匆去打水了。
朱允熥顾不上多想,脱掉外衫放在水缸里打湿,随即披在身上就要往里面闯。
才刚刚踏上台阶,也就仅限感受到热浪而已,他胳膊便被一双大手抓住了。
扭头一瞧,朱允熥脸上的担心瞬间化成了惊喜,不知是被呛的还是激动的,毫不夸张的说眼泪都流出来了。
“十二叔?”
“你没在里面啊?”
能以性命救你的人,那还有啥可防备的。
朱柏本就有些豪侠之气,朱允熥这样的行为瞬间让朱柏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从对朱允熥咧嘴一笑,道:“在你小子心里你叔就是个懦夫?”
朱柏没事当然最好了。
朱允熥抹了把脸,赶紧撤离开危险区域,笑着道:“侄儿这不一时情急嘛。”
随后,扭头望了眼还在扩大的火光。
而还没离开的江波,已带着还没离开的湘王护卫在有序组织救火了。
朱允熥这才叹道:“皇爷爷和父亲怕十二叔会步了八叔的后尘,弄得侄儿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对于这,朱柏嗤之以鼻。
“哼!”
“谁会像他,他那是罪有应得。”
“我要是死了,可就真得和他一样,变成畏罪自杀了。”
不说还好,再说起来朱允熥开始好奇了。
他不敢问老朱和朱标,和朱柏八卦一下总归是没事的。
“十二叔,八叔到底咋回事?”
朱柏既说朱梓是罪有应得,那因他妻弟牵扯胡惟庸一桉,怕被老朱清算而自焚的说法可就不可采信了。
对于朱允熥的好奇,朱柏瞥了他一眼,笑着道:“你小子咋这么大的好奇心。”
随之,扭头道:“这事被你皇爷爷严令外传,就连史书中都不准记任何只言片语。”
老朱对自己的形象都没要求史书如何如何记,偏偏就对朱梓的事这么敏感,可见朱梓干的事情是让老朱非常不满的。
说着,朱柏突然凑近朱允熥,道:“还记得周骥吗,比他的罪名更严重。”
周骥的爹周德兴为了他和吕氏沆瀣一气,虽曾动过谋反的念头,但老朱念在多年老交情的份上,只以周骥迎乱后宫处决了他们父子。
要是和周骥的罪名差不多,那看来民间的其中一个传言还是能够采信的。
朱允熥正暗自回想着,朱柏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着道:“这事儿你听听就行了,要是被你皇爷爷知道,咱俩都得遭殃了。”
被朱柏这么一说,朱允熥突然想起了啥。
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把,道:“坏了,给皇爷爷的电报才刚发到了一半。”
朱允熥风风火火往之前的亭子那边跑去,朱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能被动的跟在朱允熥的身后。
等到朱允熥赶过去的时候,那电报员滴滴答答的声音刚刚停下。
朱允熥大步流星走过去,焦灼地问道:“你又发啥了?”
突然出现的朱允熥把那电报员吓了一跳,电报员缓了片刻,定下了心神这才终于开口。
“电报发到一半殿下就走了,京中那边急着询问接下来的动向,学生也就如实相告了,说湘王府起火了,殿下帮忙救火了去了。”
朱允熥怀疑朱柏自焚不仅是受前世历史的影响,和朱梓那个事情多少也有不少关系。
京中的老朱和朱标在有朱梓前车之鉴的前提之下,必然也会有这种的怀疑。
朱允熥顾不得多说,赶紧道:“快给京中发报,就说大火即将扑灭,十二叔没事。”
在朱允熥迫切的急吼中,那电报员还以为自己干了啥错事了呢,立马开始往京里重新发报。
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再次响起,朱允熥这才开始稍稍的放心。
“皇爷爷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太好,尽量还是少受惊的好。”
朱柏叹了口气,道:“都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单论到底是谁的错怕是说不清楚了。
朱允熥扭头回道:“身在皇家本就并非能做到洁身自好,这次的假钞最后的源头看似都指向了十二叔,实则这岂有不是单针对十二叔的阴谋。”
“事情查到这里斩断了全部线索,无疑是把一盆脏水全泼到了十二叔的身上,让十二叔有口难辨。”
“说到底,十二叔也是受害者。”
像这样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但就是无从解释的无力感才最憋屈。
听到朱允熥这样说,朱柏欣慰道:“你小子相信你叔那就再好不过了,叔还担心你小子不相信呢。”
若是别的藩王可就说不准了,朱棣可是为朱柏说过一箩筐的好话。
能让朱棣赌咒发誓担保的,其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朱允熥笑了笑,道:“从始至终都是十二叔在疏远侄儿,侄儿可从来不曾怀疑过十二叔。”
被朱允熥戳出来,朱柏只剩尴尬了。
随后,便爽快道:“你叔这辈子与人相交都是直来直去的,第一次藏了心眼想不到差点就弄了误会。”
“都是叔的错。”
“这样吧,叔喜欢骑马,有不少上等骏马,你走的时候叔多送你几匹。”
不管咋说马仍还是现在重要的交通工具,现在一匹好马是能相当于后世的一辆好车的。
朱允熥也不拒绝,直接道:“那就谢十二叔了。”
正说着,电报机再次响起来。
估计是老朱和朱标商量之后的。
电报说,让朱允熥把流通出去的假钞收回来后就马上回京复命,同时召朱柏随同朱允熥一块儿进京。
只是在修建景元阁的时候流出去了些,想要收回来并不是很难,但造成的影响却是不小。
先不说别的,就是涉桉的那数百条人命,就足够那些言官把朱柏喷的狗血淋头。
听了电报员的念诵,朱柏长松了一口。
“还好,还好。”
朱柏拍着胸脯,道:“好在是让我和你一块回去的,要让我先回的话那可就惨了。”
瞧着朱柏这样,朱允熥咧嘴一笑。
当即道:“十二叔不行啊!”
尽管他在老朱面前也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但这并排除他嘲笑别人。
朱柏瞅了一眼朱允熥,还不忘继续求情道:“这事儿即便和叔没关,但难免会有失望察之过,你皇爷爷和你父亲那关怕都不好过,等回了京还得你小子帮忙啊。”
对于这,朱允熥不敢应了。
“我只能说尽量吧。”
“你爹和我爹一个表面脾气大一个内里脾气大,可全都不好湖弄。”
“挨顿揍只是其次,我还抄过整套《皇明祖训》,那滋味简直绝了。”
对此,朱柏感同身受。
“你说的对,你爹也就看起来温文和善,但你二叔三叔他们比你爹小不了几岁,都被你爹管的服服帖帖的。”
“更别说本王这些兄弟了。”
朱允熥在与朱柏吹牛聊天中,换了身衣服又吃了饭便先去休息了。
就是要追查假钞,也得先吃饭睡觉。
跑了一整天都快累死了,明天还得继续往下清查。
朝廷已经好多年不曾印钞了,这批崭新的旧钞混在市面上特别的显眼,想要追查出来并不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