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再战潼关
夜色渐浓,叫人越来越难看清脸面,云雪没叫小脸晕红的杨婉回去马超身边,自己则是被亲卫簇拥着进入典农城。
程银侯选两人见云雪离开,碰了个眼神,看都懒得看眼马超这个新上峰一眼,快速追进城内,一直跟到云雪的行辕门口。
通报过后,两人终于见到云雪,程银弓腰抱拳,叫自己魁梧的身躯矮上云雪一头,语气哀求道:“大人,如今咱们兄弟把攒下的家底尽数交给了马儿,也就无须继续留在军中惹他厌烦,如今河东有难,可否准许我们回去?”
程银侯选,包括死去的李戡三人,都是河东山贼出身,机缘巧合之下,遇到在栾鞮部深居简出的阏氏宇文云雪,并被招揽到麾下听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云雪的授意下,想方设法接近刘豹,并协助刘豹重建陭氏商道,也在河东之战爆发的同时,主动叛离刘豹,被云雪美其名曰“考校”。
只是叫程银侯选没想到的是,刘豹虽然是个蛮夷,但却手段非凡,竟然真的通过重振陭氏商道,叫自家那些苦居山林的老弟兄们安居乐业,因此出于感激,他俩才会在离别之时给刘豹留下“图谋者非张杨”的暗示。buwu.org 梦幻小说网
而且不同于李戡那不甘人下的雄心壮志,两人愈是在西凉打打杀杀,愈是怀念在陭氏那段短暂而安稳的日子,再加上如今河东大难临头,简单商量过后当机立断,决心借着马超收编自己部众的机会,去找云雪请辞,返回河东助拳。
“本大人承诺过,早晚叫你们落叶归根,又何须急于一时?”云雪面无表情,好看的眸子从两人身上扫过,叫两人不敢对视。
“乱世对我们这些疥癣之民而言,最是难求善终,然而左贤王却叫咱们兄弟看到如愿的机会,难免心生向往。正因我俩见识过河东乱局,才明白河东今日来之不易,虽无大才,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基业被毁,重归群贼乱战不能饱腹的日子。”
程银说罢,侯选跟着恭敬道:“若非大人庇佑,我等山民或是冻毙于山野,或是伏诛于冀州,或是称臣于黑山,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今日的地位,此等大恩大德,自是没齿难忘。只是如今河东屡屡遭曹贼欺凌,正是缺兵少将,实是叫人不能坐视不管。不过大人放心,即便我俩兄弟回去河东,旦有所命,万死不辞!”
云雪静静听着二人把话说完,同时摘下手上一对二龙戏珠的华美玉镯,叫旁边伺候过来的侍女递到二人手上。
程银侯选二人小心翼翼捧过玉镯,满脸震惊,能被宇文大人戴在手上的首饰,自是珍贵异常,想来凭借这对流光彩溢的玉器,就能叫两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云雪淡淡点了下头,算是应下两人的请求,转身走进府内。
两人看着身前即将关闭的朱红大门,和把门口堵严实的铁弗亲卫,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跪地高呼,“大人长乐,大人万安!”
同样被手下山呼“长乐万安”的,还有驻军潼关城外的李傕。
李傕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走起路来却并未因为身材臃肿而变得拖沓,反而龙行虎步,因此落了个“飞熊”的外号。
自从他放跑了汉献帝,地位一落千丈,从堂堂汉朝大司马、车骑将军,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时常悔不当初。
尤其最近这些时日,随着张济、郭汜、吕布这些昔日同僚相继陨落,叫李傕兔死狐悲,整个人变得越发魔怔,动辄乱杀,因此也叫手下变得唯唯诺诺,人人敢怒不敢言。
而且由于李傕仍然以车骑将军自居,即便如今兵微将寡,手下将领的官职却是不小,随便抡出个来就是“四征四镇”,再不济也是个中郎将,至于实际统领的人马,怕是连个寻常校尉都不如。
李傕听完众人问好,坐会自己的皮椅,只留了儿子李式与外甥胡封,挥手叫其余众人退出营帐。
众人如释重负,出帐之后纷纷小步疾行,似是后面有猛兽追赶一般。
不过其中倒是有一对父子走得不紧不慢,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名叫李应李利,都是李傕的亲戚。
父亲李应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是李傕从弟,不同于其他李家人那般五大三粗,生得眉清目秀,便是身上套着铠甲,也叫人看上去文质彬彬。
他本是为朝廷掌管户籍的小官,因此对于关中凋零了然于心,时常以泪洗面,奈何兄长李傕作乱得道,叫自己跟着“鸡犬升天”,被赶鸭子上架,成了助纣为虐的将军。
不过他的儿子李利却是志在戎马,打小“苦”读诗书,勤习武艺,时至今日练得颇为豪勇,高大俊逸,深受李傕器重,奉命统领李傕麾下最为精锐的飞熊军。
后来李利更是诛徐荣、驱吕布、败马腾,屡立战功,隐隐成为李傕麾下武臣之首,奈何“酸腐”的父亲李应总是与李傕意见相左,才在官职上被李傕的外甥胡封压过一头。
回到自己营帐,李应脸上愁云惨淡,时不时长吁短叹两声,叫儿子李利看不下去。
李利抱臂站在门口,对着走到案几前面的父亲没好气道:“父亲常教儿子大丈夫顶天立地,怎生自己做起了惺惺女子,叫人没眼看下去。”
李应闻言大怒,抄起案几上的砚台拿稳,朝着李利扔了过去,旋即觉得不够,把研墨的石杵跟着拿起,扔了过去。
李利面色从容,如同杂耍一般,伸出右手将飞来的砚台与石杵稳稳接住,然后上前放回案几,懒得擦拭手上沾染的墨渍,对着李应调笑道:“叔父刚叫咱们准备决战,父亲便这副模样,若是怯战,不如先行躲回长安,免得吓坏自己的身子,叫娘心疼。”
李应气不过,用食指狠狠点了两下没大没小的儿子,奈何对方不闪不避,硬的像是石头一般,硌得自己手指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