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
老乔刚出家门就踩了一脚狗屎。
一整天鞋子都臭烘烘的,
那味道极其恶心。
细心的他发现,
小区有一些不文明的养狗人,
任由狗随地大小便。
除此以外,
在院子里闲逛的
还有一些脏兮兮的流浪狗。
于是,他暗自下了狠心,
一定要给这些狗一点颜色瞧瞧。
不管是被人惯坏的和被人抛弃的,
统统地一并教训了事。
他计划搞点毒药夹进肉包子或火腿肠,
扔进小区的草坪里。
那可是狗们最喜欢的活动场地。
这些随地大小便的狗子们,
等着瞧,让你们尝尝厉害。
这天早上,
他特地绕路到早市逛逛,
还真在地摊买到了一包鼠药。
老乔一进公司办公室,
就被出差归来的齐帅叫了过去。
齐帅回来就发现了自己办公桌上的请柬,
下面还压着八张vip票。
那是杨明前几天送过来的,
演出的时间是在三天后。
齐帅问老乔:
“那个做狗话剧的导演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乔说就在三天前。
“咱们给他的赞助还没签合同吧?”
老乔答:“是的。”
齐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小子可以啊,
不用咱们的赞助也把戏开了。
看来人家不差咱们这一笔赞助呀,
这事儿……就算了吧。”
老乔附和道:
“确实是,
赞助这个项目咱们没啥利润可言。
纯粹为了公益罢了。
说实在的,这都不能算公益。”
齐帅叹了口气,
“本来我觉得这个项目还有点意思,
这么单纯的作品真是越来越少,
咱们赞助一点零花钱,
圆了别人的梦,
也算圆了自己的梦。
不过,这次出差实在有点出师不利。
咱们原来定的演女二号的演员,
突然就毁约了。”
一听这话,老乔也有点惊讶:
“关于她出演咱们这部新电视剧,
档期和价钱咱们不是都谈好了么?”
齐帅叹了口气:
“是啊,本来都谈好了的,
可是突然就变卦了,
后来打听的消息说,
有个煤老板准备给这个女演员投资,
不仅给她女一号,
而且还让她担任制片人。”
老乔搔了搔头皮,
“那可就难怪了,
唉,这些演员真是不讲信誉,
一点诚信都没有,
说好的事情,都不作数了。”
齐帅苦笑道:“也不能这么说,
咱们不是没给人家签合同,
也没付定金么?”
老乔点了点头:
“那倒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咱也不能让这个事情难倒咱,
她不行了,再换个人儿呗,
让副导演再和备选的演员联络一下。”
齐帅看着老乔微秃的头顶说:
“要说换个演员也不至于怎么样,
关键是这个项目可能没法如期启动。
编剧和女演员关系不错,
现在编剧要把剧本给到女演员去做。”
老乔挠了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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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接着道:
“咱们和编剧也没签全剧本合同。
上次开会我就说要先把合同签死,
搞个故事大纲就开工,
太草率了。”
齐帅无奈地摊了摊手,
什么也没说。
沉默了一会儿,
齐帅忽然换了话题,问道:
“老乔,你这头顶怎么受伤了?”
老乔下意识摸了摸脑门的一块伤痕,
“前两天晚上,我在铁路桥下,
碰见一个差点被冻死的人。
你说这天儿多冷,
那哥们穿了件内衣,
从黑影里蹦出来找我借火,
吓得我好一顿跑,
还摔了个跟头,
可是丢大人了。”
又讲了当晚在桥下发生的事情各种细节,
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
齐帅听这个故事也颇觉好笑,
两个人忍不住一起大笑起来。
笑得手中的茶杯乱颤,
茶水洒了一桌子。
齐帅最近喜欢上喝普洱茶。
居然喝着有点上瘾。
确实如老乔所言,
茶和烟一样都是嗜好品,
越喝量越大,越喝口味越高,
出差之前,办公室里的存货已近用罄。
回来后,老乔送来两饼陈年普洱,
香气醇厚,入口丝滑。
齐帅连夸是好茶。
老乔这才说起茶本是杨明送来的。
齐帅拿起茶饼看了看,
摇了摇头放下不再说茶。
倒是话头一转,
说起了另外的事儿。
这件事关乎公司每个人的利益。
年底的绩效分配方案!
老乔早就准备了相关数据和分配计划,
在齐帅的桌上已经压下好几天了。
齐帅变得十分严肃,
“老乔,咱们今年这情况,
恐怕没法按照这个方案发放绩效了。”
老乔一愣,
这个方案是他经过周密的计算,
经过多方考虑认真推敲做出的,
齐帅其实早就看过,
还对分配方案表示过肯定,
只是没有签字就出差去了外地。
出差归来,忽然就变卦了。
齐帅的理由是因为项目没有做成,
对未来盈利预期要打折扣。
老乔十分清楚,
齐帅说的显然是个托辞,
不想给员工分那么多绩效才是真。
老乔问:
“那怎么调整呢?”
齐帅站起身来,
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
缓缓地说:
“按照你方案的百分之三十发吧。”
老乔刚要接话,
齐帅的手机响了。
齐帅瞬间变了个人一样:
“哎呀,稻田兄啊,哈哈哈,
就等您电话呢,
……还是您出马好使,
你看看,你看看……”
边接电话,边走出办公室。
临出门还给老乔做了个手势,
示意他稍等。
老乔坐在椅子上,
面对着茶台上的杯子茶壶,
心情极其复杂。
老乔和齐帅是大学同学,
这么多年来,
谁还不知道谁呀。
上学的时候,
老乔的专业成绩可是比齐帅强,
但是齐帅思维活络,善于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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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很快就打开局面,自立门户。
老乔呢?
毕业后去了家濒临破产的国有企业,
没几年工夫就失业了。
正赶上齐帅刚刚开始创业,
便把老乔拉过来帮忙,
一晃就是十来年。
老乔管着公司财务,
齐老板这些年赚了多少,
他是门儿清的。
如今齐帅身价千万,
豪车开着,大房子住着。
而他老乔呢,
至今还住在那个满地狗屎的老旧小区,
开着一辆旧帕萨特。
他那辆老爷车停到公司楼下停车场,
在豪车堆里,极其突兀。
以至于他上下班宁愿坐公交车。
平时,他也陪着齐帅迎来送往,
接待过很多来谈投资项目的人,
齐帅在那些人眼里就是财神爷,
在他老乔眼里就是个吝啬鬼葛朗台。
杨明那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
齐帅居然要给他赞助。
而对他老乔,
多少年没涨工资不说。
本想着年底绩效能换辆车,
他齐大老板轻飘飘一句话,
绩效方案就打折了。
老乔越想越生气,
把这十来年的种种不平往事,
全都翻了出来。
齐帅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自己人,
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
什么时候顾忌我这个老同学的实际情况?
习惯地从左边裤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又习惯性地去右侧掏烟。
掏出来的却是早上买的那包鼠药。
一闪念之间,
会计老乔鬼使神差地打开那包药,
哆哆嗦嗦地洒进齐帅泡普洱茶的茶壶。
看着药的粉末溶解在壶中,
理智还是让老乔意识恢复正常。
可不能这样做,
后果很严重,会死人的。
老乔赶紧给壶里装满水,
倾倒进废水桶。
正要把壶中的茶叶也倒掉,
打完电话的齐帅进门了,
制止住老乔道:
“别倒别倒,刚泡两泡,
正是好喝的。”
说罢从老乔手中抢过了壶,
又加上滚开的水。
老乔眼睁睁看着齐帅提起壶,
把红褐色的茶水注入公道杯中。
正在目瞪口呆时,
齐帅的电话又响了。
接起电话,
齐帅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
“稻田兄,这回彻底搞定了吧?
还没有?……我们马上安排,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说着又站了起来。
老乔趁着他站起来转身的当口,
把公道杯里的茶水倒在茶盘上,
红褐色的茶水,
顺着茶盘的排水口流进废水桶。
齐帅挂了电话,
对老乔灿烂地笑着说道:
“跟你说个好消息,
稻田兄把项目救活了
这回你提的绩效方案可以通过了,
走,咱们去趟他那里。”
说罢不容老乔片刻迟疑,
拉着他就往外走。
两个人上了齐帅的车,
老乔偷偷的拿出手机,
给齐帅的秘书小张编了个短信:
“帮忙收拾一下茶台”,
又迟疑地删除了刚编好的文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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