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把花生树抱完,把家里的地扫干净,把筐里的花生都倒在地上铺开晾着,才去睡觉,到了第二天早上,荷叶看着天气很不错,就把花生拿到她家后园子里晒着,因为昨天晚上胡家大院里的孩子,都从荷叶家拿了花生回家,今天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荷叶种了花生,并且已经收获的事。
就在荷叶去牵着牛准备去套车的时候,大舅来了,荷叶叫道:“大舅,您来了。”
大舅刚到门口,就看到荷叶牵着牛,准备要出去干活的样子,大舅答应道:“哎,我来了,荷叶,你已经开始收粮食了吗?我们那边的黄豆已经开始收了,我们想着你的应该也能收了,你外公怕你一个人收不过来,就让我过来帮你。”
荷叶说:“我昨天拨了一天花生,还没有拨完,今天还得接着拨,大舅,您先回去吃饭吧,锅里面有饭,我今天打懒主意,早上故意多煮了饭,想着晚上拨花生回来,热点冷饭吃就行了。”
荷叶说着就把牛拴在门口的柱子上,大舅是骑马来的,他把马也拴在路边的树上,跟着荷叶回家吃饭,大舅吃饭的时候,爷爷过来了,荷叶看到爷爷来了,叫道:“爷爷,您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拿碗添给您吃,甑子里有饭,我煮的多。”
爷爷说:“我吃饭了,我听到好几个人和我说:你的花生成熟了,昨天就拨了,还给他们一个一大捧拿回家?”
荷叶说:“是的,我昨天去拨了一牛车回来,到家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了,到了晚上,他们都来我家帮我摘,摘完了我就给他们一人一捧。地里还没拨完,这不,我大舅来了,等我大舅吃完饭,我们就去接着拨,我昨天拨回去的那些晒在后园子里,万一等会变天的话,爷爷,您去帮我盖一下啊。”
爷爷说:“好的。”
大舅很快就把饭吃好了,他帮荷叶把牛车套好,荷叶赶着牛车,他牵着马一起去拨花生,两个人干活本来就比一个人快,加上大舅干活是一把好手,一个抵荷叶几个快,干到下午,就把花生全部都拨完了,装了结结实实的一牛车,又捆了一垛让马驮着,就回家了,回到家后,荷叶煮饭,大舅就忙着摘花生,就连爷爷奶奶也过来帮着一起摘。
今天晚上,因为大舅和爷爷奶奶在,那几个堂兄弟姐妹们来到门口看了一眼,没敢进来。
这些花生,荷叶他们一家人摘到很晚才摘完,接下来大舅又帮着荷叶把黄豆,玉米,南瓜等庄稼全部收回家,又帮她把种过庄稼的地耕好,把麦子种下去了,才回去。
到了收麦子的时候,外公又让二舅过来帮荷叶把麦子收了,把玉米,黄豆,花生,等庄稼种下去才回去,到了秋收的时候,又让三舅过来帮忙,就这样让荷叶的几个舅舅,一直轮流着过来给她帮忙。
转眼间,家兴上已经满了两年私塾,到了该交第三年修金的时候,他对荷叶说:“二姐,你不要再去交修金了,我不打算再上学了,现在你说让我写封信,写个收据,这些我都会了,不算睁眼瞎了,先生每天教的都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这些,我这两年基本上都学得差不多了,就我们现在这种家境,我能去上这两年学,我已经很知足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回来帮家里干点活才是正道。”
荷叶听了家兴的话,认真的想了一下,对他说道:“家兴,既然你不想继续上学了,我也不勉强你,当初,我让你去上学的目的,就是怕你将来不识字,被人坑了都不知道,现在看来,我送你去上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上就不上了吧。”
家兴不再上学了,舅舅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到农忙的时候就过来帮忙,荷叶的日子就过得比以前清闲了很多,闲下来的时候,她就做一些女红,绣绣花,做鞋子,缝衣服,她还去兰溪河的成衣铺里,订做了两身真丝绣花的旗袍,这旗袍平时她是舍不得穿的,只是村里谁家办喜酒的时候,去吃喜酒的时候她才穿一下。
荷叶虽然从小就吃了不少苦,但个子却长的很高,足足有一米六五,在这个年代里,像她这么高的姑娘不多见,加上她皮肤又白,说来也怪,她天天去干活也晒不黑,她的脸像细白瓷碗一样,白没有一点杂质,但是当她觉得热的时候,那白净的脸上又会泛起红晕,就擦了胭脂一样,那双眼睛完全遗传了她妈,一对水汪汪的双眼皮大眼晴,一眨一眨的,仿佛会说话。
这个时候,已经是一九四五年,荷叶已经过了十七岁的生日,算十八岁了,胡家大院里,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姐妹都已经嫁人了。
而这个时候的荷叶也订婚了,她的准婆家就是兰溪河镇上,开着三个铺子,一个油坊的杨家。
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荷叶的家庭好像和杨家有点不般配,但是这又怎么样呢,荷叶是她的准公公自己看中了的,还专门请了她堂叔做媒上门来提亲,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因为荷叶她爹不靠谱,她又没有妈,准公公让堂叔找她爷爷来为她做这个主,媒人来找爷爷说这事的时候,把荷叶也叫在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叔说:“大爹,兰溪河镇上兴隆店的杨老板,杨劲松请我来帮他家说个媒,想把荷叶说去给他家二儿子,现在他二儿子还在外面当兵,他本来想等他儿子回来再来说这个媒的,但是,杨老板和我说:他就看中我家荷叶,怕来说晚了,荷叶被别人先说去了就麻烦了,所以,就想着让我来和你们说说,你们要是没有意见了,就先把婚订了,等他儿子回来再成亲。”
爷爷说:“杨劲松杨老板为人处事很好,生意做的也很好,家境也很不错,他怎么会看得上我家荷叶,我家荷叶连个正常的家庭都没有,他家难道不嫌弃吗?”
堂叔说:“大爹,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杨老板本人,他说:他看重的是荷叶这个人,不是她的家庭。其实从荷叶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脚上穿着她自己打的草鞋,第一次去兰溪河赶街那天,杨老板就见过荷叶,当时是我领着荷叶去他家买东西的,后来荷叶经常去他家买东西,有时候,荷叶找到鸡枞也会背去卖给杨老板,杨老板经常见得着荷叶,可以说,荷叶这几年是杨老板看着长大的。杨老板找人打听过,知道荷叶所经历的一切事,他说:“他挺佩服荷叶这个小姑娘,聪明,能干,小小年纪硬是把日子从一无所有,过到衣食无忧。”
堂叔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来,说道:“这是杨老板家二儿子杨明瑞的相片,杨老板说:本来按照风俗,结婚之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哪怕对方是一个麻子,跛脚,独眼,歪嘴你都得受着。但是,因为他是见过荷叶的,为了公平起见,他把他二儿子的相片让我拿来给荷叶看看,他说:这样就比较公平一些。”
爷爷和把相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小伙子,人长的还可以,蛮好的。”
就把相片递给了荷叶,荷叶接过相片,因为有堂叔和爷爷在旁边,她不好意思细看,只瞄了一眼,她的脸就红了,幸好是晚上,昏暗的煤油灯下,爷爷和堂叔没看出来她脸红,不然又要笑话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