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判定陆采薇无法踏足七境。
因为她存于现在,没有未来。
故只能回到过去,寻得那一线生机。
叶无忧静静听着,脑海之中却是不断思索着所有存在的可能。
他对着自己问道。
“那是怎样的过去?”
“不知道。”
“那又当如何回来?”
没有答案。
叶无忧望着发出疑问的自己,伸出苍老的手臂,静静摊开。
【天衍】所化的黑色小人在其中一闪而逝。
“我穷尽无数次推衍,只算到这一线生机,便是这一次的抉择。”
“但于我而言,她已经不在了。”
“天衍是根据已然发生的事情,已经存在的当下,去推衍那一线可能,而我不曾经历这一次选择,自然,也推衍不到后续的事情。”
听着这番话,叶无忧眉头紧紧皱起。
这一番话语所透露出的含义,就如同一个即将动手的项目,却只是提交了一个模糊的方向,但之后的规划与办法,乃至于情况,都一概不知。
脑海内此刻混乱无比,从最初踏入这座诡域,便一直不断的有新的讯息涌入,叶无忧只感觉思维一团乱麻。
正如他自身所说,叶无忧谁也不信,即便是自己也不相信。
若是无法回来?
若是就此消失在过去?
未知的过去,未知的地点,未知的一切……
犹豫,坚定,纠结,果断,否定,肯定,质疑,相信……
彼此截然不同的情绪此刻混杂在他的眼中,话音有些艰涩。
“若是无法回来……”
话音被冷冷打断。
“这便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叶无忧目光淡漠望着自己,缓缓开口。
“并非所有事情都能在发生之前提前知晓结果,她能否回来,我不知道,也无法确定,甚至无法影响任何事情,因为这一切,不在我,而在于你。”
“但哪怕她就此消失在过去,也好过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好过再一次消失在……眼前。”
苍老眼眸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少女身影,目中满是追忆。
身前的自己没有言语。
片刻后,叶无忧终于是收回目光,随后神色有几分疑惑的望着眼前的自己。
从方才‘自己’就不曾言语,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仿若与人交谈,但却话语无声。
他有些疑惑。
“你在做什么?”
回应倒也干脆,似乎面对自己,并无什么可隐瞒的。
“问问旁白,看看狗东西有没有什么说法。”
往日喜欢狗叫的旁白此刻倒是一直都未有回应。
倒是奇怪,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没出来叫唤几句整个活?
身前不再有话音传来,空气中似乎沉默了几息。
叶无忧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目光望向身前苍老的自己。
“怎么了?”
“它应当没有回应吧?”语气有些奇异。
“对,往日一直狗叫,但眼下却是怎么都……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这个横跨过去现在未来的空间,只有你与我相连,其余任何人,都无法窥探,对于它们而言,一切都是静止的,而这一切,是我刻意为之,为的就是……”
说到这,苍老话音微微一顿,目中露出浓浓的不解。
“可你怎么还在问它……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吗?”
什么意思?
听着未来‘自己’的话语,叶无忧眼眸之中露出丝毫不掩饰的疑惑,但他很快回应道。
“先前我见到了白玉蟾,他与我说,旁白是人,是另一个他的灵识……但我没信。”
叶无忧确实没信白玉蟾的话语。他也没信旁白的话语。
虽然白玉蟾亲口说出了【无人相】三个字,并且知晓旁白的存在。
但直觉告诉他,不是这般。
【无人相】不过是《无相心经》内的境界神通,虽说此法奇异,但在古早岁月前,对方未必没有见过这等神通。
老无忧此刻轻轻点头,轻描淡写般开口。
“白玉蛤蟆的话确实没必要信,他在骗你,不过旁白是人,这话……倒也是没错。”
叶无忧眼眸微微收缩。
旁白是人?
而瞧着叶无忧此刻眼中惊讶,老无忧微微摇头,声音叹息。
“明明我此前设法与你说了那么多,千方百计提醒你,便是想让你早早认清这一切,提早一步摆脱那东西的干涉,不至于变成我这般。”
什么意思。
话语越说越胡涂,叶无忧脑海中已经懵了。
“不,你说清楚,什么提醒我,还有旁白它到底是什么,是白玉蟾,是人,还是……”
“不理解么?”
叶无忧目光望向身前的自己,看着他眼中的迷惑,神色略有失望。
“无妨,这也是我来到此地要做的第二件事。”叶无忧淡淡开口。
“早在我准备好这次【回溯】之前,早在更早之前,我应当在不同的地方提醒了你不下三次,那也是我做的实验,看能否传达到过去,我的传达分明成功了,所以才有如今我踏足此地,但你……却还是不知道么?”
可他真挚的话语换来的是对方的不理解。
叶无忧此刻暴跳如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中疑惑极为浓郁。
“我知道什么?你,对了,那些话是你说的对吧,好啊,你倒是好好告诉我,什么叫做小心白露亲我?除了腰有点痛之外,这到底有什么可小心的!”
可听到这话,老无忧的眼中疑惑却是一点不比他少。
愣神数息后,他才开口,话音极为古怪。
“什么小心白露亲你……你究竟在说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小心白露亲你,你双修把脑子给修没了?”
“修你大爷,我叶无忧最讨厌双修了,可你说的就是小心白露亲我啊,在洛河,在神树世界,包括在这【岁月】的诡域中,我听的清清楚楚!”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能听成这个样子,你,你,你不可理喻!”
叶无忧急了。
他可以被人指责,他可以被人辱骂,他可以被人嘲讽。
但踏马的‘自己’凭什么说我蠢?
老无忧也急了。
他几乎是对着自己咆哮开口。
“小心白露亲你个头,我说的,我说的分明是!”
“小心旁白,陆青山会帮你!”
老无忧气喘吁吁,苍老面色上难得血气上涌,都显得红润了几分。
可叶无忧此刻却是呆滞愣在原地。
小……心……白……露……亲……你……
小心旁白=小心白?
陆青山会帮你=露亲你?
诶?
诶……
叶无忧人都傻了。
这他妈谁能猜得到啊。
陆青山在叶无忧认知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连带着‘秽土转生’出来都被自己打了一遍。
牢师,你这也能打赢复活赛的?
“老登……老师他还没死么?”叶无忧眼中满是震惊。
“呵,那老东西好得很呢。”
话语之中没什么敬意。
但随后,老无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此刻嗤笑一声,补充道。
“不过,他可不是我们的师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