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庸朝元武十八年,云州郡连续两年大旱,全郡几乎颗粒无收。
丁村就是隶属云州郡众多村庄的其中一个。因为村子里大多数都姓丁,所以被命名为丁村。 丁大石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丁大石弟兄三人,丁大石娶妻李氏桐花,婚后育有一女,起名妞妞,李氏生育妞妞后多年未有孕终于又怀上在元武十八年三月产下一子。
丁二石娶妻田氏香草,婚后生下一子,起了个贱名叫狗娃。丁妞妞六岁,每天帮祖母看护大弟狗娃,帮忙做饭洗衣,每天忙碌的像小蜜蜂。
大石二石夫妻俩像村里人一样每天去地里看护麦苗,麦苗稀稀落落的在地里,叶子边沿干枯的卷起边,村里人每天一顿饭,这一顿饭也不敢吃饱,唯一的一顿饭还只是喝粥,粥也是稀的可怜。
每个人脸上都是无措和茫然。 麻绳专挑细处断,这话一点也不错。
这一天天反常的燥热,村里人虽然都有些绝望可还是不死心的去地里看庄稼。
六月底的天上一片云彩也没有,地上烤的隔着布鞋底都能感觉到烫脚,临近午时,所有人都听见嗡嗡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人们抬头看到西边像是一片黑重的云往人们飘来,难道阴天了?
所有人还没开始喜悦就觉出不对,云彩不会发出声音。
“不好!蝗来了!快!快跑!”
一位年老的男人脸色大变大喊到,“哄”的一声人们四散跑回家,关门闭窗,不一会功夫就听见叭叭的的声音,像有人往门上窗上扔东西一样。
丁大石和丁二石一个用身体顶门,一个用力推着窗户,李氏田氏紧把孩子护在怀里,丁大石母亲王氏一把拉过孙女护在怀里,大家都骇的面无血色。
纸糊的窗纸被蝗虫碰破飞进来不少蝗虫,李氏田氏也护住孩子,边用衣服用力拍打,拍死了不少蝗虫。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震耳的嗡嗡声渐渐的消去,只剩下零星的叭,叭蝗虫撞击门窗的声音。
丁大石看了看家人,白着脸又顶了一会门,等到彻底没了声音才慢慢的打开门,开门的瞬间丁大石呆在那里,触目一片荒凉,慢慢的村人们都从家里出来了,不一会就想起了起伏的哭声“天爷!这让我们怎么活?“
\"天要亡我们呀!啊!””李氏抱着孩子随着婆母王氏也出来了,丁二石五尺高的汉子也是双拳紧握,眼睛通红。
他们站在自己的地边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本就因干旱稀稀落落的庄稼只剩下了裂开的地面,村长喃喃道“没了,全没了”。
村人们都望向村长“村长叔,咱们怎么办呀?朝廷会不会发粮救济我们?”村长心里苦笑,救济什么呀,朝廷和蒙国开打到现在,军粮都筹不起来,怎么会救济我们?村长不忍打破村人的希望,“我去里长家问问,你们都各自回家,晚上我们再商量”。
人们各自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丁大石抱着头坐在板凳上,李氏掀开衣襟喂自己的儿子,因为长期吃不饱,奶水少的可怜,孩子瘦瘦的脸颊无肉。
丁妞妞手里牵着两岁多走路还走不好的大弟狗娃,大大的眼睛看着家人,王氏看着从小就懂事聪惠的孙女和孙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家人沉默不语呆坐着,就听见村里敲锣声,村里有大事就会敲锣,以往征粮征兵征赋都会敲,只有这次敲的让人心惶惶。 众人来到村中央,村长等人来齐了,宣布了一个消息“我找过里长了,问过了,朝廷现在无力赈济我们,县令无力改变已经挂印离去了,留言让我们自寻活路!” 现场哭声一片,村长削瘦的脸上也是满脸泪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村长伸手压了压“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装好水,都不要争抢,排队打水,我无能,只能安排这些了,县令还不算没良心,临走时让吏员告之如果可以去翼州讨活路路。
云州是一片平原,翼州有山有田,据说那里是黑土地,产粮多,能吃饱饭。
人们心里生起希望,大家急匆匆回去收拾东西,什么也不能舍,什么也得舍。
丁大石拿着水囊去村里唯一的一口井那里打水,老天爷总算没做绝,连年干旱这口井也没干涸,只是少的可怜,村长站井边维持秩序。
丁二石推出家里唯一一辆小推车,把被褥全收起放车上,王氏让俩儿媳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黑面烙成饼子,还有三斤左右的糙米,这就是他们全部的粮食。
丁妞妞跑出跑进帮二叔拿东西,王氏揽着俩孙子看着四周别落下东西。
不一会儿丁大石打水回来,两个水囊只装了一囊半水。
丁大石把锅碗瓢盆也装车上,装不下的都放两个筐里丁二石挑着,现在已经是七月中了,天会渐渐变冷,衣服一件也不舍,全部包起来。
李氏田氏各背着一个,李氏怀里抱着儿子,王氏领着丁妞妞抱着大孙子,大家再回头看看这个生活了几辈子的地方。
路上人们拖儿带女,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开始了逃荒之路。
路上人越汇集越多,人们手里的东西越吃越少,慢慢的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丁妞妞高热了,王氏握着丁妞妞的小手感觉烫人,低头看丁妞妞眼睛半闭半睁,脸通红,懂事的孩子硬是一声未吭,努力的跟上祖母的步伐。
一些地痞无赖开始抢劫人们手中仅有的财物,人群乱了起来,把低头看孙女的王氏猛的撞倒,王氏痛呼一声,丁大石赶紧的放下推车,拿把菜刀护在妻儿旁边,丁二石也放下筐子,抽出扁担挡在妻儿老母身边。
田氏放下包袱,扶起婆母,王氏的膝盖磕到一块石头上,红肿一片,王氏顾不上自已的腿,抱着软绵绵的孙女“妞妞,乖囡,你睁开眼睛,别吓祖母!”这时天色渐晚,人们都就地安顿下,丁大石放下菜刀,也抱起女儿“妞妞,妞妞!”丁妞妞眼睛紧闭,毫无反应。
李氏大哭“妞妞,娘的乖女儿,你快醒醒,妞妞!”王氏喝止李氏“先别哭!快!拿过水囊来!”
李氏手忙脚乱拿过水囊,王氏扶着丁妞妞的头,丁妞妞紧闭双眼不张口,李氏捏着丁妞妞下巴把水一点点灌下去,丁大石丁二石田氏都焦急关切的看着。
丁蔓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醒过来,丁蔓看着眼前人,各个面黄肌瘦,头发杂乱枯黄,都眼含泪关切的看着她,这。。。。这。。。这什么情况?丁蔓看着这家人,自己这是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