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慢探了探萧祈泽的额头，有点烫。
“我没事，喝点药就好了。”萧祈泽的精神明显不如之前。
“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时慢想去扶他，被他拒绝了，这时候还要逞强。
时慢找张婶要了感冒药，泡好给萧祈泽送去。
“来，喝药。”
萧祈泽乖乖喝药，时慢感觉他的身体好像在发抖：“你觉得冷吗？要不我再拿一床被子过来？”
萧祈泽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等时慢吭哧吭哧抱着被子进来时，萧祈泽已经睡着了。
时慢给他盖了两层被子，等他出汗应该就好了。
看着他的睡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睡觉都皱着眉，时慢伸手给他抚平。
这样就好看多了。
时慢洗完澡出来又给萧祈泽量了体温，降下去了，但这家伙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居然还踢被子。
时慢有些哭笑不得，给他重新盖好，不经意摸到他的脖子上一层汗，看来是药起效了。
时慢打了盆温水给他擦汗。
萧祈泽像是在说梦话，嘴里呢喃着什么，时慢也听不真切。伸手拍着他哄他睡觉，好像有点作用，他渐渐安静下来，有几分醒转的意思。
“水……”
时慢扶他起来喝水。
“现在几点了？”萧祈泽的喉咙像是烧干了，尽管喝了水，依旧有些沙哑。
“十一点半。”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忽然萧祈泽的手机响了，时慢帮他拿，不经意瞥见了来电显示。
顾承。
这才想起来很久没见过他了，他不是萧祈泽最好的兄弟吗？怎么最近都没怎么出现过……
萧祈泽接过：“干嘛？”
“你怎么不在家？我还说去你那儿避两天，结果扑个空，现在在你家楼道里又冷又饿，你快点回来。”
“回不去。”
“回不去？怎么就回不去了？再不回来我就告诉阿姨你夜不归宿！”
“没别的事我挂了，出小区右拐走到头，招待所八十一晚，欢迎你的入住。”萧祈泽说完就挂了。
时慢耐不住好奇心驱使，问道：“话说好久都没见到顾承了。”
“怎么？你想见他？”萧祈泽挑眉道。
“那倒不是。上次订婚宴看他也没来，好奇问问。”
求生欲，时慢还是有的。
“他没空。”
“他在忙什么？”以时慢对顾承的了解，不像是忙到会翘掉朋友订婚宴邀请的人啊。
“躲桃花债。”
“桃花债？”
……
另一边顾承拎着行李往招待所走，走着走着，突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回事？有人说他坏话？
他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提示收到了好几十条短信。
顾承粗略看了一眼内容，哀嚎一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从身后用绳子捆住，另一人则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
这孽债怎么还没完了？！
顾承被捆在一根水泥柱上，嘴上还被塞了个臭袜子，给他熏得差点撅过去。
嗒嗒的高跟鞋声响起。
“大小姐，人抓来了。”
“嗯，干得不错。”
宁颖径直朝顾承走去，一脚冲他的头踢去。
顾承条件反射一偏头，堪堪躲过，好险。
酒红色的高跟鞋离顾承的头不到四厘米远，他感觉身后的柱子因为宁颖这一脚都震了下。
“咱们有话好好说，犯不着这么大火气。”顾承讨好地干笑着。
宁颖可没那耐心，俯视着顾承说：“要不是你千方百计躲着我，我至于这样？”
“我真没动过你一根汗毛，我可以对天发誓，你能不能放过我？”顾承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明明没有睡宁颖，却被她追着要结婚，这年头怎么还有这样逼婚的？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说的话我不信，眼见为实。我们那天确实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这事你认吧？”宁颖吹了吹美甲上粘的碎屑，顺带瞥了顾承一眼。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那天我喝醉了，男人醉了怎么可能硬得起来，我们之间真的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
如果要问顾承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就是在那天喝醉酒走错房间，以至于摊上这么个女人，油盐不进，一点道理都不讲。
“哦？是吗？老陈，你喝醉酒硬得起来吗？”宁颖转而问向身边的打手。
“当然能硬。”老陈斩钉截铁回道。
“哇！你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啊，他是你的人，自然站在你这边。”顾承被老陈这番操作搞得一整个无语住。
“我没耐心跟你再纠结这事，你自己选吧，是对我负责还是……死。”宁颖的表情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顾承愣怔了几秒，小声问道：“怎么个死法？”
宁颖闻言柳眉倒竖，带着怒意说：“你宁愿去死是吗？”
“不自由，毋宁死。”顾承脖子一梗，眼一闭，一副等死的姿态。
“听到他的话没？送他去死。”宁颖对两边的打手比了个手势，两人立马上前抓住顾承。
“大小姐你想让他怎么死？”
“我想想，上刀山下油锅？”宁颖一面说，一面玩味地欣赏着顾承面上表情的变化，很精彩。
听到这个要求，两位打手面面相觑，这……也没准备啊。
“是不是太小儿科了？要不满清十大酷刑来一遍再死？”宁颖跟顾承就着这死法，还有商有量起来。
“宁颖，我只是跟你睡了一张床，又不是杀了你全家，你至于吗？！”顾承没料到这女人心如蛇蝎，难怪没人要，非要追着他娶她。
“所以说你乖乖答应不就好了。”宁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知道这男人在矜持什么，吃亏的又不是他。
“你一个黑帮大小姐，什么男人找不到，干嘛揪着我不放？”
他就奇了怪了，他难道成了什么香饽饽？还非他不可？
“他们哪有你好拿捏，我不是为了结婚找男人，而是为了假结婚，懂？”宁颖挑起顾承的下巴说道。
“假结婚？”顾承从中一下抓住了关键词。
“嗯哼，只是假结婚而已，事成之后就一拍两散，你还能得到一笔钱，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不是吗？”宁颖邪魅一笑，说到后面带着一丝蛊惑。
“你假结婚做什么？”顾承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婚姻对于她而言就这么儿戏。
宁颖面色一下变得冰冷，说：“与你无关。”
“你要是不说，那就恕不奉陪了。”顾承难得硬气一回。
宁颖盯着顾承看了很久，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气都像是被冰冻住了。
“我要报复一个人。”
“谁？”
“前男友。”
“他怎么了？”
“劈腿出轨。原本二月就要结婚的。”宁颖仰头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还未说完的话梗在喉咙，她不愿再提起。
“所以你是不甘心，想要让我顶替他跟你结婚？”顾承猜测道。
“嗯，没有他我照样可以结婚，谁给谁戴绿帽子还不一定呢，你说对吧？”宁颖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改刚才的黯然神伤。
“对是对……可你……”顾承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没有必要，伤不到渣男只会伤到她自己。
“无所谓，我已经看透了，将来一个人过，男人什么的，见鬼去吧。只是这次我不想输。婚礼早就布置好了，连婚纱都订好了，我总不能在这个关头跟所有人说新郎劈腿出轨，送了我一顶绿帽子吧？”宁颖摇了摇头，“我丢不起这个人。”
“……好吧，我帮你。”
刚答应完他就后悔嘴太快了，没过脑子。
他对这女人的了解仅限于知道她是黑帮大小姐，这要是日后她反悔要杀他灭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大意了。
宁颖见顾承松口，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老陈赶忙从文件夹里取出一沓纸递到顾承面前，说：“顾先生，这是婚前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麻烦签个字，一式两份。”
“……有备而来啊。”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一定会同意？他长了一副很好拿捏的样子吗？
“合作愉快，顾先生。”
宁颖朝顾承伸出手，顾承不情不愿地握了握。
这下算是上贼船了。
日上三竿，时慢醒来，打着哈欠下楼，发现萧祈泽不在。
“萧祈泽还没醒吗？我去叫他下来吃饭。”
时慢转身又要上楼，却被时妈叫住了。
“你当人家跟你一样贪睡？早就吃过饭跟你爸出去钓鱼了。”
“钓鱼？”
“对啊，这年头能静下心来钓鱼的年轻人倒是少见。”时妈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她怎么不知道萧祈泽有这爱好？
……
时爸握着钓竿，望着远处的风景……好像没什么风景，昨晚下了雪，湖面都结了一层冰面，刚跟萧祈泽一块凿了好久才开了个洞。
一股寒风灌入时爸的领口，时爸暗暗咬紧牙关，努力在萧祈泽面前维持形象。
时爸偷瞄了萧祈泽一眼，悠然自若的，丝毫没因这冷风有退缩的意思。
年轻真好。
“小萧，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时爸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什么。
“伯父，我确实有件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您还记得萧复吗？”萧祈泽此番跟时慢回老家就是想找个机会问清楚当年的事，他很在意那最后一通电话。
“萧复？你跟他什么关系？”时爸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许多记忆一涌而出。
“他是我父亲。”
时爸有些不敢置信，又仔仔细细将萧祈泽的脸打量了一遍，感慨道：“难怪初次见你，总是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伯父，当年我父亲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您的，我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萧祈泽不相信父亲是自杀的，这通电话对他来说尤为关键。
“什么？他死了？”时爸得知此事大为震惊。
萧祈泽看到时爸的反应，疑惑道：“您……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当年我和你爸一个宿舍，关系很好，毕业后各奔东西，联络也慢慢少了。那次通话后他就再也没联系过我，我回拨回这个号码已经换主人了，我还当他是换了号码。”时爸颇为感慨，谁能想到普普通通的一通电话竟成了诀别。
“那您还记得我父亲在电话里跟您说什么吗？”萧祈泽急于知道通话内容，离真相就差一步了。
“时间太久远了，大概聊了些生活琐事。”
“就只是生活琐事？”萧祈泽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我想想……他还问了些账目上的事，说是感觉账目有点不太对劲。”时爸撞上萧祈泽不解的目光，又解释道，“你父亲知道我创业的事，说起来我还是在他之前创业的，他说日后要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结果还真就问了那一次。”
“账目有什么问题吗？”
“按你父亲说的，从他接手那家工厂前，工厂的账上每月都会有好几笔大额的进账出账，他在查这件事。”
听完时爸所说的，萧祈泽陷入沉思。
父亲果然不是自杀的。
看来要想找出凶手还得从工厂着手调查，不知道当年的账目如今在哪里，会不会早已被凶手销毁了？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有新的线索了。
“爸，萧祈泽，你们钓到鱼了没？”时慢冻得鼻头红彤彤，脸却白得过分。
她探头看了时爸脚边的小桶一眼，什么也没有。
“鱼都被你这一声喊给吓跑了，不钓了，回家。”时爸终于能找个台阶结束冬日钓鱼这个活动了，人老了，遭不住了。
“啊？怎么我一来，你们就要走了？”时慢有点懵，她还想蒸几条鱼吃吃呢。
“你想钓？我留下来陪你。”萧祈泽靠近时慢，见她朝手掌哈热气，抓起她的手就塞进衣兜里，手却没放开，依旧握着她的手。
时慢偏着头去看萧祈泽的脸，好想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萧祈泽故意躲开时慢的视线，耳根子却悄悄染红了一点，不知道是冻的，还是……
时慢不禁感慨，这男人学习能力不错，昨天见了，今天就有样学样。
时慢踮起脚在萧祈泽侧脸上落下一吻。
“嗯？”
“奖励。”
跟某人学的，要赏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