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刚刚好险。”暖玉跟着沐棉跑出好远,停下来拍着胸口后怕的说道,还不时回头看看郁瑾有没有追上来。
沐棉喘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那十三皇子没事跑咱们府里来做什么?”记忆中,沐家虽是侯府,可却一直在走下坡,别说皇子了,就连辉煌的大世家也鲜少来往。
暖玉说:“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
“不用了,别自找麻烦。”沐棉摇头,管他皇子来做什么,最好以后都别再见了。
沐棉前脚刚进临夕阁,落之后脚便来了。
“三小姐。”
沐棉笑道:“落之姐姐怎么来了,祖母是有什么吩咐吗?”
“老夫人心疼三小姐,特让奴婢从库房里寻了支上好的人参,给三小姐补身子。”说着,将手里的红木匣子递上前。
沐棉面露欢喜之色:“替我谢过祖母。”
“三小姐好生养着,奴婢告退。”
落之福了福身,临走前神色莫名的扫过院子里站着一群丫环。
“俏儿姐姐,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丫环不安的道。
被唤作俏儿的丫环脸色也不好看,压下心底的不安感,压低了声音说:“别胡说,三小姐去找老夫人又如何,这个家到底还是夫人做主。”
柳氏被老夫人叫进安福堂训斥一顿的事情,很快便在府里传遍了。
暖玉绘声绘色的讲着她刚在安福堂外看到的:“小姐,你没看到夫人出来时的那个表情,气的连路都走不稳了,奴婢瞧着,真是解气的很。”
沐棉坐在桌前,拔弄着人参,说:“老夫人最重侯府名声,柳氏作贱我也就算了,反正传不出去也无伤大雅,可我受伤却因被人谋害,要是再不管,侯府可就要得一个逼死原配嫡女的污名了,老夫人担不起。”
“这回夫人可真是栽了个好大的跟头。”暖玉握着拳头,兴灾乐祸的道。
小姐说的对,反正不能母慈子孝,甘脆撕破了脸,至少自己过的痛快。
沐棉哼哼一声:“叫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也该她吃吃亏了,何况只是让老夫人训了一顿而已,又没少块肉。”
暖玉却不这么觉得,她自进府伺候三小姐以来,夫人哪回不是春风得意的,老夫人更因她生了侯府唯一的儿子而对她很是满意,何时说过一句重话?
就算没少块肉,也足以让夫人呕死了。
真是叫人神清气爽啊。
“暖玉,你把这根人参卖了吧。”沐棉忽然出声,暖玉听的更是瞪大了黑眸。
“三小姐,这可是老夫人赏你的。”
“恩恩,我知道,祖母拿出来的东西,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暖玉两眼一黑,恨不得扑过去把人参护在怀里:“人参是大补的东西,三小姐吃了对身子好。”
主要是老夫人赏的,代表了脸面,哪能轻易卖了。
沐棉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卖了银子能买鸡鸭鱼肉,这些我吃了更补。”
“三小姐,这不能比。”暖玉不死心的劝说。
“卖了卖了,咱们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连青菜都要吃不起了。”
说好听了她是侯府嫡女,可柳氏当家,每个月的月例到她手上不过可怜的一个银角子,否则原身怎么可能会丧心病狂的去抢自己亲妹妹的月例。
暖玉听得一噎,一时接不上话了,三小姐说的……也没错,这支人参拿去药材铺,怎么说也能卖个三五十两,有了钱,小姐自然能吃点好东西了。
“咦?这下面有东西。”忽然,沐棉惊叫一声。
人参底下,垫着一块红色的棉布,隐约有尖角突起,沐棉将布掀开,霎那瞪圆了眼珠子。
匣子的底部,整整齐齐的放着五个十元的银锭子。
“小姐,是银子……”暖玉惊呼一声。
人参是老夫人送来的,这底下的银子,自然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不管老夫人是为了安抚她,还是替柳氏周全,在这一瞬,沐棉对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多了几分感激。
比起任何赏赐,都没有银子来的实在。
“老夫人真疼小姐。”暖玉喜滋滋的说,忽然拿着人参,问:“那这人参,还卖吗?”
老夫人都赏银子下来了,小姐的日子也能过的宽裕不少。
这人参到底是老夫人赏的呢,自然能不卖,就不卖。
沐棉拿着一锭银子,吧唧亲了一口,笑的眉飞色舞:“卖,你悄悄的去,别张扬。”谁会嫌钱少的,这人参吃到肚子里也就没了,不及银子拿在手里让人踏实。
这时,郑妈妈在外边喊道:“三小姐。”
沐棉叫暖玉把匣子收好,走了出去,郑妈妈见她出来,笑着福了福身:“奴婢见过三小姐,老夫人吩咐,临夕阁刁奴欺主,实在猖狂,一律仗责五十,统统发卖,另外也查出当日谋害三小姐的丫环,正是明珠那贱婢,老夫人下令,仗毙。”
沐棉眉稍微挑,心下冷哼。
她虽没有看清楚谁砸的她,可绝不会是明珠,那粉色的裙角布料珍贵,上面的绣品更是熟悉,就是沐如意那贱人。
不过沐棉也清楚,沐如意是柳氏亲生的,不可能叫人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货色,老夫人就算知道也不会明说,毕竟一个是婢女,一个却是自己的亲孙女,孰轻孰重,立见分晓。
郑妈妈说的云淡轻风,可这话落在众丫环耳朵里,却宛如雷鸣。
五十大板,对她们这些女子来说几乎要去掉大半条命,就算没被打死,事后伤重而亡也不是不可能,而打完之后还要被发卖。
被发卖的丫环,哪里还会有主家愿意要?
想到自己的下场,一群丫环们脸色大变。
“多谢祖母替我做主,有劳郑妈妈。”沐棉对面露感激。
俏儿等人哭喊着向沐棉求情,沐棉置若罔闻,欺压了她这么多年,哭两声就完了?都是烂掉的芯子,绝不再用。
哪怕再换的丫环依旧有别人的眼线,但有此一事,后来的绝不敢在踩在她的头顶上。
不是沐棉心狠,而是这个朝代,无法讲究人人平等。
俏儿见自己的求饶无用,一气之下吼道:“三小姐,奴婢们好歹也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如此心狠不尽人情么,往后谁还敢为你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