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清光城头,杀到城内的李昊来说,这场仗打的异常轻松。
镶白旗满额牛录大概有十五个,本来就是八旗里丁口最少的。
宁远之战以来,他和镶白旗没有大规模硬碰硬打过,这个旗最近的战斗减员大多集中在攻打宁远攻城战和广宁守城战。
而南营那路抽走了大概十个满额牛录,吓破胆的杜度又将剩余行营披甲全召集到海州城内,城内大概有五百正身旗丁、六七百索伦兵、汉兵的样子。
战斗的绝大部分时间都集中在天亮前,镶白旗旗丁还需要相互确认身份才能决定射不射箭,独自一人的李昊就简单多了,听到动静就甩鞭锏砸过去,砸到没声气儿为止。
到天亮时,发现旗主府就剩不能骑马的奴仆,甲喇、牛录额真等主子都跑干净后,心向后金的镶白旗部众随便找了马匹,从城门洞开的东门四散逃出。
牵挂家人、心向大明的城内民众投降了一大片。
所以李昊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降兵的数量远比自己多。
他脸都没认熟,身边的投降汉兵就超过了一百。
不少海西女真兵也投降了,李昊命他们脱甲上缴武器后就打发他们各回各家,家没在海州城内的就先去军营待着,等着明军接管。
“城门先不管,想逃的随便他们跑,咱先去把旗主府占了,王有仁,你带着这二十多人去西城墙,砍下那边所有鞑子脑袋,找长枪插着,架在城头,首级架的越多越好。”
李昊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名为王有仁的汉兵头子领命而去,他原是孙得功的部下,平常驻守义州那片儿。义州、广宁被明军攻克后,他前些天刚刚被混编入镶白旗汉兵里。
孙得功便是广宁之战时暗地投降后金的奸细,此人在平阳桥之战带头逃跑,使得明军直接溃散,祖大寿就在此战后跑路到觉华岛。
锦州总兵一直想抓了孙得功,送去宁远、前屯、山海关等地让逃难辽民活剐了他。可孙得功自知罪孽深重,居然一路从义州逃到了海州,如今大概跟着城内守将往辽阳方向跑了。
“剩下的人,随我去旗主府大库,咱先清点了镶白旗的家当。”
拎着鞭锏的李昊龙行虎步,气势汹汹朝着仓库所在的位置而去。
辽海走私中,东江镇主要向朝鲜、曰本贩卖人参等野物,朝鲜向东江、后金同时贩卖粮食、鸟枪和火药,后金又向朝鲜出口马匹、战车等军械。
觉华岛、天津、登莱等地,在辽海走私里扮演的角色就复杂多了。
天津、登莱同时向北方各大势力走私大明产出的各种手工制品,其主要买家还是隔海相望的曰本,因为曰本有银矿,能付得起极高的买价。
就算是把佛山的三尺大锅运到日本,都能卖出原先三四倍的价钱。
当然,日本除了有银矿之外,还有大量的铜矿,就是将铜转运到大明山东等地,再铸成私钱,都能赚到成本的两三倍,可基本没有船只愿意从曰本带铜回来,可见走私其他货物的利润。
觉华岛负责转运来自天津、登莱等处的南货,卖给后金的主要是松江府的棉花、江浙一带的精美丝绸。
神奇的是,后金居然通过觉华岛向大明贩卖马车,还在天津等地卖的不错。
可能是爱新觉罗家认为卖给大明马车后,可以减少九边军镇的战马数量,进而造成九边野战实力下降。
一脚踹开仓库大门,命几名汉兵先行进去探路,确认安全后,李昊这才一手持锏,一手持缴获的腰刀,大步踏进去。
仓库内早就被跑路的镶白旗各额真来回扫荡了好几遍,置物架、木箱横七竖八摆在地面,看得出来,值钱又便携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回将军,库里只有这些布匹了。”
先进去的几个汉兵将值钱的布给将军抱过来。
李昊定睛一瞧,满意的笑了。
这些布匹以棉布为主,还有两匹绒布,差不多都是宽四尺三寸、长三丈左右的标准匹。
棉布还能以后金在庄园里种棉花自己制作糊弄过去,这种绒布可只有福建漳州、南洋等地产,是制作高档服饰必备织物。
就这,已经能算觉华岛势力向后金走私的有力证据。
排除登莱、天津等地的原因很简单,即使是朝堂上的那些猪公,也都明白天津登莱的商人向日本走私获利更多。
意犹未尽的李昊在仓库内再次搜寻半天,没找着其他来自南方的物件儿,他这才带降兵走出仓库。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他的家丁便策马赶到。
锦州总兵这才有闲心派人管理各处投降兵卒、接管四处城门和马厩。
跟之前接管盖州时差不多,有些建州女真的家属相当死硬,李昊亲自带兵上门慰问后,这些家属的情绪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