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进入瓮城后,亲眼目睹了城门内外横竖躺了一地的尸首,毛文龙仍不愿相信复州城就这么打下来了。
“四年来,我拥兵数万,都不敢窥望复盖两城。”
自他开镇以来,维持住辽南半岛的尖尖角和鸭绿江出海口这两片辖地就已经捉襟见肘。
唯一经他光复的大堡也只有镇江堡,就这还是在开镇之前的天启元年取得的战功,有城内守军陈良策等人做内应才一举拿下。
虽然镶蓝旗主力跟着老奴去劫掠了,可城内至少有几百鞑子,要东江镇硬桥硬马的攻城,至少也要三四千战兵民壮才能成事。
“毛帅谦虚了,东江的弟兄们有这个实力。”
黄龙带着自己辖下的壮丁,守在东门附近,此刻正迎东江兵进城。
“事不宜迟,我带人一路沿着东大街冲杀过去,抢占各处城门,务必不使各鞑子逃脱。”
淡淡的血腥味儿提醒着东江总兵复州城已经到手这一事实,友军如此卖力,他也不能拖后腿,于是半下令半提议道。
“也好,我家主将应该是杀到了城中心,然后直驱西门。烦请毛帅抢占北门。”
这个提议非常合理,即使鞑子从南门逃出去,也只能向北方和东北方向逃窜,三处城门附近的明军追杀起来仍有优势。
双方各自作揖拜别后,东江骑兵依次策马前行,哒哒哒的马蹄声一路响彻东大街。
可惜复州城内没有多少八旗旗人,不然这串连绵不绝的骑兵行进声都能给城内之鞑子不少压迫感。
西门附近。
十七八具蓝甲鞑子尸体七扭八歪摆在地上,刚流出的暗血还没凝结,李昊望着纵马奔驰到瓮城圈内的二十来个鞑子,深深叹了口气。
望鞑兴叹,心有余而追不及。
祖宽等人率领壮丁跟在主将身后不远,赶到后他们开始接手西门防御。
“禀将军,复州城内没有多少民居,只有驻守的几个牛录和一些包衣奴才,鞑子们都被将军赶跑了,在旗汉兵和大部分包衣奴才都当场投降,如何处置?”
负责招降的祖宽大踏步走到主将身前,简单汇报了城内情况。
李昊微微有点惊讶,“怎么复州城内没有匠户和在旗汉民?盖州城内可不少。”
他一路杀到城中心,也没有找到旗主府之类的地方,本想着能宰了二贝勒阿敏或者镶蓝旗小旗主济尔哈朗的九族,没想到空跑了一趟。
“应该是天启三年刘兴祚起意反正时,鞑子们掌握了情况,派了几万大军过来屠了城。此后便没有再迁人过来,仅派披甲鞑子驻守,和南边的长生岛东江兵对峙。”
天启二三年左右,八旗和东江镇在复州、金州一带纠缠了很久,为了防止汉民逃亡,原金州汉民都被镶蓝旗赶到了复州城内,在这一次屠城中被杀害。
“少点就少点吧,总比没有强。你看着将这些包衣奴才打散,塞到各队里,那些在旗汉兵不要打散,我随后一个一個甄别,那些都曾是正经明军,能挑出不少好手。吴三桂,李永喜,随我去城心看看情况。”
两个牛录主子跑了之后,城内的鞑子各自施展手段逃命,现下已经不需要李将军出力死战了。
李永喜便是原先的毛永喜,昨晚认了李昊做干爹,被改姓为李。
当然,他爹尚学礼的牌位还得他祭祀,这个改姓只是为了拉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