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日下午,沈阳城东南方向的浑河河道处。
奔腾的浑河在此处拐了个弯儿,流向大幅度偏向南边,东侧河水流速较快,对面的凹岸附近流速变小许多。
东岸呈凸形,尖尖角上被河道夹着,大股兵卒展不开,挺适合大干一场。
李昊一望自南边追过来的大股敌军,转身对降兵、俘虏道:
“稍北处河床平坦,人马可渡。你们就此过河,将我的磨盘、大刀、长枪大盾等武器都留下来,再找几壶破甲的梅针箭,就放在这个凸岸,供我随时取用。”
十六到十八日,他在沈阳城内杀了整整三天,总算是清理干净了城内敢在街道、城墙上活动的鞑子。
虽然没杀死黄太吉、多尔衮等重要目标,可其余老爱家家眷全礼送上天,城内两黄旗鞑子家属、各旗在都城在任的官吏能追得上宰了的,全给宰了。
期间在城外某处坐镇指挥的黄太吉还不服气,多次调遣城内守军、持网、持钩死兵进城恶战,并派骑马鞑子随后督战,甚至还用上了火攻之术。
但李昊兵来刀挡,火来跑路,碰上网兵、钩兵就往城门洞里躲。
因为城门洞里空间狭窄逼仄,他只要贴在墙壁上,再拿两杆长枪就能拨开散到身前的密网,只要没被网住,就能快速实现反击,从而杀得尸堆如山。
死兵们只是特殊训练的步战兵,并无求死之意,一队里死伤个两三成,战意士气就没了,全都踌躇不前、裹足不进。
督战的骑马鞑子也没办法,就算给出极诱人的赏银、土地,但兵卒就是不敢往前冲。
一场遭遇战,打到最后经常是李昊一个人跳下尸堆,追着逃窜的死兵们杀。
骑马鞑子虽然也会射箭阻击,可只要射中锦州总兵,等上一会儿就会有一支弓箭还回来。
搞得督战鞑子也不敢多待,毕竟明将挨一箭不死,自己中一箭多半要从马上掉下来,然后丢掉小命。
双方就这样打了一整天,直到后金各种兵卒都不敢入城,而后两天,李昊就仿照之前攻打大城的经验,接受海西、野人女真以及汉民的投降。
并带着投降民壮在城内上门慰问死硬的建州女真。
唯一的惊喜,就是在城内西大街一处府邸里找到了被圈禁的刘兴祚和他六个兄弟。
刘氏兄弟和尚家兄弟结构一模一样,亲兄弟五个,另有刘兴沛、刘兴邦两个堂兄弟。
对刘兴祚本人,李昊还是放心的。
此人先前投靠后金时,辽东经历了高淮乱辽,民心向金不向明,刘家兄弟又因冒用衣冠被开原守备鞭挞一顿,于是率兄弟进入深山求生活。
后来被老爱家的代善等两红旗旗人侵占财产,备受排挤,在天启二年就决心反正,虽然因为东江方面办事拖拉而导致刘氏兄弟被八旗兵带回辽阳城,但其心一直在大明这边,经常传递情报,在正史上的结局也是为大明战死在永平附近。
得知攻上门的将领是大明锦州总兵,刘兴祚带着兄弟直接杀了老奴的那个干女儿,以示自己忠明之心。
他们兄弟原先手底下还有两百女真兵、四百多汉兵,但被圈禁后,府邸内只留了十几个不穿甲的兵卒伺候。
这些兵卒对刘家兄弟异常忠诚,也是十战老兵,李昊就用他们为框架,将投降的民壮填充进去,得到了一支将近四百余人的拼凑武装。
嚯嚯干净沈阳城后,锦州总兵便带着这支武装沿着浑河南下,准备返回三岔河西岸的明军军营,预备与过河八旗兵恶战数场。
只是没想到,走了个五六十里地,派到附近的侦查骑兵就回报说有三千多鞑子北上,看样子准备将李昊等人堵在浑河岸边。
“大帅,我乃有罪之人,请允许我跟从大帅,在此处杀鞑建功,为刘家兄弟赎罪。”
刘兴祚打发弟弟们带着穿甲民壮过河,自己却下马跪倒在李昊身前,请求参战。
这是个细眉薄唇的方脸大汉,辽地汉民有不少眉毛都细长弯曲,也不知道是遗传了哪家的基因。
“好!”
李昊伸手一托,单手将刘兴祚拽了起来,“你再带一个木桶,若有鞑子射火箭过来,我躲闪不及,你就给我身上泼河水。”
火还是很恐怖的,一旦火箭将布面甲点燃或烧断札甲的捆绳,李昊的防御力就大大下降,受到的伤害也会翻个三四倍。
虽然生命值上限已达两千八,但只要下降一两百,李昊就心疼的只想砍人回血。
“小民领命。”
刘兴祚原先就因为僭越而被开原守备抽过,再次反金归明后对称呼、礼仪这些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