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监竖起右手食指,指了指天,“此乃君父一句话的事。李将军,不是我夸耀,君父对魏厂公的恩宠,那是本朝以来都没有的。大捷来的突然,我自当事急从权,别说一个总兵衔,就是李将军实领锦州一镇的总兵之事,厂公也能运作出来。”
他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细细盯着李昊瞅,觉得这位将军可能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再次解释:
“魏厂公也是有才情的人,这其中的关窍一点就明。将军乃辽西人,魏厂公是北直隶肃宁人,两地相距不是太远,可称魏厂公有堂侄女儿嫁到了关外的将军家附近,辽阳、沈阳、广宁失陷后,李将军护送同村人进关避难,由是与魏厂公堂侄女儿解下了深厚友谊。
家乡失陷,将军这满腔报国的热血难凉,可苦于没有门路,便由魏厂公堂侄女儿向厂公举荐,厂公虽然欣赏将军的报国之志和满身的武艺,可也不会为了私亲坏公事,于是置将军于宁远卫城。
此后三年老奴未有大动静,所以将军的一身武艺无处施展,这才不显山不露水,直到这次,一战成名,阵斩大酋代善,威退三万真鞑,于狂风巨浪中,护得宁远城五万军民周全。”
这一套说辞下来,唬的李昊都有点相信魏阉是个大公无私、一心为公的好宦官。
毕竟叫忠贤的人,肯定是又忠诚又贤良。
可惜有个大漏洞。
“我老爹死在了萨尔浒,他一死我刚好二十岁,便被宁前道厅入了册,考过之后便被编入营中,没有时间护送人进关避难。”
刘应坤听了之后,再次胡编:“原来李将军世代忠良,那宁前道厅的衙役猪油蒙住了心,李将军不使银子,人家就不给你补官,期间护送厂公堂侄女儿入关避难,才有了与厂公结识、安置于宁远卫城一事。”
他将说法补完整。
李昊拿手指头指着刘太监,笑道:“还得是你。这样吧,我也将自己的诉求说清楚,那一百五十多个真鞑足够我实领总兵官了,我要辽镇开一个锦州前锋镇,我领挂印总兵。辽东总兵的那枚印,必须是我拿。再有,锦州、右屯等处的屯军、卫署官员,得由我的……堂弟李天养、家丁杨世功等人管辖,他们也有战功,砍了四五個真鞑和七八个包衣奴才,够升了。”
李天养莽夫一个,到时候还是李昊说了算。
关外就宁前兵备道这一个文官衙门,驻在宁远卫城,辽东巡抚这几年都驻在山海关,锦州那片地是前线,文官们一般在农忙时节前来巡视一番,其余时间根本不敢往北走。
因为三到七八月的农忙月份时,没有披甲的鞑子要下地,包衣奴才多的旗丁让奴才种地,奴才少甚至没有的旗丁就需要自己动手了。
在此期间,披甲旗丁承担了各庄园、城镇之间巡逻的任务,直到农忙结束,种地旗丁不用去管地里的事,可以帮着来往巡逻,披甲旗丁才能跟着牛录主子一起外出执行作战任务。
所以只要能镇守锦州,再让自己人担任管理屯田的卫指挥使、卫指挥佥事等职务,那锦州城就是他的地盘。
连掣肘的文官们都不怎么来。
锦州西北部便是义州卫、广宁后屯卫等地,那地方现在是蒙古部落的牧区,只有少量的八旗旗丁驻守,几座大城外还有一些投降后金的汉民在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