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放过她?”沈雪环笑了笑,“她只会比你更惨,你们用这种招坏了多少姑娘家的清誉?为此自尽的姑娘也不少吧,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一听说付出代价,冬儿眼睛突然亮了:“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事都是蒋玉澜让我干的,要报应也是报应蒋玉澜啊!”
“我发誓,她就是想让那些女人死,又不乐意背上杀人的名声,才让我用这种下作的法子。人要是死了正合她意,要是没死,她就四处宣扬,最后把人逼死,都是她干的!”
她努力装作纯善的样子实在让人作呕。
一狼一狈,都不是什么好人,这画面就像看一只狼流着泪说,自己吃羊是被老虎逼的,想想都好笑。
“我还有别的事,没时间跟你浪费。”她拍拍手站起来,朝那几个吓傻的大汉说道,“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时,她要是还完好无损,你们就都得死。”
听见这话,冬儿手臂挥舞更剧烈了:“不要!游姑娘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打我也行啊!”
沈雪环躲开她,翻身上了另一边房梁,挥手破开一片屋顶,从缺口跳了出去。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都想死吗?”她恶狠狠说道。
“啊——”
那群人总算有了动作,慢吞吞朝女人围过去。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屋里传出一声惨叫,衣服撕裂的声音和女人颤抖的求饶,都随着风声消散在夜空里。
她“啧”了一声:“被冬儿害死的女人,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就多在这看一会吧,我可得走了。”
回答她的只有几阵风声。
在房顶高高低低走了一大圈,总算找到了书房。
此时,书房的小院里漆黑无光,附近没有家丁也没有巡夜的人,谁都不敢靠近这片区域。
她翻身下地,借着月色看见门上挂了十几把锁,锁头有些旧,还落了灰,这段时间没人进来过。
既然钥匙只有蒋夫人才有,那书房里八成有暗道。
她左右看了看,书房围墙外一边是后街街角,一边是小姐们的院子,密道多是为了逃生,那肯定是通向府外的。
就在她准备跳墙出去时,书房的灯突然亮了。
后背一麻,沈雪环僵着脖子转过头来,鬼神之说当然不可信,但一个杀手突然暴露在亮光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地一滚躲到书房墙角下,她戳开窗纸朝里头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屋里挂了一张巨幅舆图,有一面墙那么大,房梁那么高。
难道这就是手稿的真相?
她拧起眉头,如果手稿是北澧舆图,所有事都说得通了。
那晚李昭棠说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娶蒋玉澜,拿到这份手稿,帮的就是大驸马,大公主知不知情尚不能定论。
可如果单是偷渡舆图,一个清焰就能搞定,再不济带上耶如,轻轻松松到手,他劳烦瑞王做什么?
除非大驸马头上另有他人。他一介穷酸书生,毫无家世背景,怎么能轻易跟南周搭上?还有第三个势力帮他,那个人让他跟南周联系,锦华布庄也在那个人的控制之中。
眼下也只有大公主能做到以上几点,都说大公主有孕后不再管事,万一只是她放出来的假消息呢?
思考时,有个黑影从光前闪过,她定神看去,似乎是个女人。
黑影走的缓慢,看不清动作,偶尔能听见一阵铃铛声,在舆图缝隙里,两根粗长的发辫一闪而过。
借着光,她才发现,那幅舆图是几十张小图拼成的。每张小图边上都写着字,两个字和一个时辰和一个计数。
“永光、永安、顺海、顺天……”
看到“顺天”二字,脑子里闪过一些碎片。
这些都是锦华布庄停泊在码头的船,顺天船就是前几日,辰砂带她去找田棋时那艘,也就是在那,她发现出货的布被影影草浸染过。
时辰就是船只离开的时间,计数就是布的数量。舆图不大,但要有正常的布料作掩护,货自然得出的多一些,难免关口有人盘查揩油。
如此一来,她更好奇屋里的人是谁,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拼图。
“猜也太麻烦,抓出来问问就知道了。”
刚打算动手,书房外间突然传来动静,远处有人高喊一声:“武公子来了,快去通报!”
府里立刻亮起灯火,不少脚步声从四处聚集。
“他怎么来了?”她一愣。
总不能是为了找她吧?她自认跟那位爷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转眼间,书房的灯突然熄了,熄的猝不及防,她都没来得及看完,只记得最近一批货出船的时间是今晚天快亮的时候。
“完蛋,这家伙来的可真巧,就非挑这会吗?”
在心里骂了他十八遍,她翻上房顶,沿着房顶又回到那间屋子。
从洞口望下去,女人躺在桌子上,手脚大张,耷下的脑袋无神望着天,男人伏在他身上,动作粗鲁做着任务,仿佛躺在眼前的是扇猪肉。
她似乎麻木了,偶尔被弄疼时皱皱眉,才证明人还活着。
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照亮半个蒋府,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穿透夜空:
“都说了人不在我这,你别过去。”
另一道妇人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是啊,武公子,玉澜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会绑走游姑娘呢?”
“既然夫人和二小姐问心无愧,为何不让在下进去一探。”李昭棠的声音冷漠威严。
火把凑近,他带着人朝这边院子走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房顶上的人,白衣飘飘似要迎风飘走。
李昭棠瞳孔猛然一缩,她站那么高做什么?!
沈雪环一身白衣站在高处实在扎眼,想不被注意都难,她眨眨眼。
既然看戏的来了,那这戏就继续唱呗。
“公子救我!”
她两腿一软,在房坡上踉跄了两步。
“你别动!”李昭棠大惊失色,紧走两步掠了过去。
房顶上的人终是没站稳,长袖一晃,像只蝴蝶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好在李昭棠轻功还不错,险险把她接在怀里,直到两人落在地上,他仍抱的紧紧的她,生怕一撒手人就消失了。
靠在他胸口,沈雪环听到他心口如擂鼓,“咚咚”敲着,又沉又快,似乎真吓得不轻。
她好奇的抬起头,想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出一些算计和目的,不然怎么解释他的行为?
可那双桃花眼坦然接受着注视,里面只有愤怒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