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也压根就不会在意她是什么心情:“本就是各取所需,三年前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你要的只有这个位置,有管理后宫的权利,至于其他的,朕可没答应给你。”
比如应该有的尊荣?还是得到他丁点垂怜?
没有什么话比他说出来更令人心痛,而他偏偏说的全是事实,她与他的婚姻从利益开始。
他帮她摆脱侯府这群蛀虫,她帮他占住正妃的位置防止岑太后先一步塞人在他身边。
孟佳依知道她逾越了,他面色全是冷淡,带着事不关己的疏离,他永远这样,轻易能搅乱别人的心,可又退得比任何人干净。
孟佳依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看见程淮也为一个人疯狂到不顾一切,放下他的矜贵冷傲,卑微乞求一个人回来,为这人甘愿浑身裹满淤泥,尝尽世间最苦的情爱,再像她这般因为爱而不得藏着痛苦。
她轻轻吸气,话语苍白:“臣妾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问,可是皇上,您是皇帝,后宫妃嫔这么多,选秀进宫一年之久也未见您临幸过她们一次,这于礼不合,您要巩固您的位置必须要有子嗣。”
“以往您还能拿守孝做借口,先帝死了已有三年,早就过了孝期,再有十日岑太后就祈福回来了,届时您还以什么借口搪塞?”
随着她的话,程淮也的神色越来越冰冷,孟佳依身子有些发抖,她强撑着自己说下去。
“皇上,臣妾一心为您着想。”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您再宠明妃,也要看看宫中其他妃子,如果太后回来了,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独宠她一人,恐会让她令太后不满,对明妃会有危险。”
“臣妾的提议,希望您好好考虑考虑。”
良久的寂静,程淮也喉间溢出一声很轻的冷笑,凤眸里带着轻蔑:“朕愿意宠谁就宠谁,谁也管不了朕,包括太后,孟佳依,你的想法有些多余。”
“滚出去,以后这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别提。”
“轰隆——”
孟佳依走出未央宫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远方划过闪伴随着雷声的轰鸣。
念夏给她打了伞,但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头发,湿透的发丝黏在她的侧脸上,衬得她整张脸更加的白。
念夏很心疼:“娘娘,您没事吧?”
孟佳依伸手扶住念夏的手臂,雨水斜飞打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再冷也没有程淮也的话冷,四年的时间对她而言就是个笑话,她以为不去碰就可以掩盖,对啊,他们开始就是一场利益。
外人眼里他们相敬如宾,可只有她知道这都是假象,旧事被翻开,就这么血淋淋的躺在孟佳依面前。
她甚至没跟程淮也拜过堂,他真的狠得只给她一个身份罢了。
念夏见她表情万念俱灰一般,她隐隐咬牙:“娘娘,请恕奴婢大胆,奴婢觉得您不应该再等着皇上回头看您了,奴婢知道您想通过陪伴让他记住您,可男人只爱美色,明妃珠玉在前,您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他的,我们要主动出击才行。”
孟佳依掐着念夏的手紧了几分,她微微垂眸,声音轻颤:“不,我们看着便好了,本宫要看他如何去护许安安,他太小看岑太后的手段了,后宫里肮脏的手段层出不穷,他能护住吗。”
紫薇殿
许安安沐浴过后就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小盒子。
禾清坐在她的床边,用手撑着他的脑袋:“安安,我们还要去找我的皇姑姑吗?”
她声音散漫:“找啊,苏良媛竟然能看见程司浅,不得不说,后面的人是懂玄术的,她虽然在程司浅的身上打了印记,但皇宫这么大,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被打散了一些本体,应该躲在阴暗的地方修养。”
她看向禾清问道:“你知道皇宫里哪里最血腥阴暗,比如地窖这样的地方。”
“又或者你皇姑姑生前是在哪儿死的?”
禾清神色有些迷茫,程司浅死的时候他也才五岁,他伸手挠着脑袋:“我也不知道,找到她尸身的时候她的尸体快被毒虫蚁啃噬干净了,都露出白骨了。”
“我母妃怕我害怕,没让我去看皇姑姑最后一面,听说她是殉情自尽的,但死的那个地方,我母妃也没告诉我,反正不是个好地方。”
许安安盯着床帐,手摸在小腹上,缓解丝丝的痛经,她微微眯眸,殉情这事程淮也也跟她说过。
“你觉得,她真的是殉情死的吗?”
禾清眼睛睁大了一些:“不然呢?要不是在她寝殿发现她的绝笔,我们都不知道她不见了,皇祖父那时候差点把整个祁京翻过来,两个月后才找到她的尸体。”
许安安沉默片刻才道:“她应该在宫里死的,现在估计躲在那个地方吸食怨气,她的事先往后放一放,先把苏良媛的事解决了。”
她坐起身,从乾坤袋里把宋稽提溜出来,他化作一团雾,最后变成一个半透明的魂体,他一身书生打扮,面容俊秀,看上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一出来,立马转过身,声音有些紧绷:“大师,你能否好好穿着衣裳?”
许安安低头看着自己的里衣,啥也没漏,还要咋穿,但看宋稽这样,他都变成一只鬼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无奈,许安安被迫又穿了件衣裳:“转过来。”
宋稽这才低着头转过身,还是不敢直视许安安。
许安安一笑:“你说你这只鬼还挺讲礼仪的,就是气息弱了一些,再不去投胎,你这魂就要都散了。”
宋稽声音温柔:“无事,等事情尘埃落定以后,我就会走了。”
“冉娘的错,我会替她承担的,大师,求你帮帮她。”
宋稽跪在地上朝着许安安叩首,许安安有些稀奇:“怎么承担?从苏良媛的面相来看,她活不了多久,我不能逆天改命,你要我如何帮?”
“她恶事做尽,死后是要下地狱的,整整三十条人命,你又拿什么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