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烧了信封：“曹操打算负隅顽抗到底了。”
司马朗并不意外：“你们之间早已是死仇，莫不是你抓了他会放过他吗？”
“就算我能放过他，马超也不会，回去告诉曹操，洗干净脖子等死，我会亲自砍下他的头，祭奠我的家人。”
“陈司农，珍重。”
司马朗还是那副从容淡然的样子，对陈安拱拱手，转身离开。
他走后，陈安看着已经燃成灰烬的信封，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郭嘉夫妇尸骨不存，他的家族被覆灭，这就是他天真的代价吗。
如果……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整理好情绪，陈安叫来吕布：“走吧，继续往下。”
雁门关在并州，并州的人口并不多，尤其是雁门关这一片，再加上曹操执行坚壁清野，陈安他们一路南下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一直走到吕布的老家九原，这才看到人影。
“岳丈，你在老家还有族人吗？”
“只怕有也不认我了。”
吕布其实很清楚他的名声，尽管丁原和董卓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他们毕竟也对吕布好过，他为了利益杀了这两人是彻彻底底的小人之举，无法洗白。
“总之是族人，拿下九原之后找找看吧。”
大军兵临城下，几十门大炮对准城门，陈安照例先喊话，后攻城。duqi.org 南瓜小说网
前面在喊话，后面陈安问吕布：“九原守将是谁？”
“我好多年没有回来，不清楚，我只知道原先的守将姓郭，其他便不清楚了。”
“姓郭？这里距离颖川甚远，应该不是郭嘉的族人。”
因为自己，导致郭嘉夫妇曝尸荒野，陈安听到与之有关的名字就感觉心里难受。
城头守将看到了吕布的大旗，在上面喊道：“九原耻有你吕奉先。”
吕布脸色铁青，被自己家乡的人嫌弃可以破防九成九的人，吕布自然也在其中。
“贤婿，这个人的命我要定了。”
“大炮之下，焉能存活？他要是命好没死，那就让你杀了。”
吕布鼻孔出气，怒火冲天。
既然对方不投降，那也没什么好聊的，陈安招手，小六传令：“开炮。”
大炮推进到指定位置，陈安忽然发现城楼上没有人了，空荡荡的。
这是要做什么？
引线点燃，大炮轰鸣，九原城的城楼一段毫无意外被轰碎。
陈安看着前面的废墟，没有立即下达前进的命令。
“贤婿？”
臧霸也探头看陈安，不理解他为什么还不下令进攻。
“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城楼上没有死人，他们都退回去了，我担心他们想打巷战。”
臧霸问道：“什么是巷战？”
这个时候的战争，只要打破城池，接下来进城就是扫荡，即便有厮杀也是小范围的，不会出现近代，为了争夺一座楼或者一个地点的巷战。
所以不论是臧霸还是吕布，都不知道巷战是什么意思。
陈安也没想到对方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只是不清楚，这个主意是曹操想出来的，还是九原守将想出来的。
如果是九原守将想出来，这个人才陈安想留下。
“骑兵和长兵器不利于巷战，让一支万人队下马，主副武器更换，其他人入城后把守各个巷口，将他们堵在巷子里，挨个扫荡。”
“诺。”
匈奴骑兵没了战马，战斗力起码要折损一半，好在这几年，他们吃的很好，训练得也很好，下马后的战斗力依旧非常可观，进行巷战他们也不怕。
骑兵进城，路过城楼废墟，这里果然没什么尸体，越过街道看里面的巷子，能看到不少人影晃动。
吕布呵呵冷笑，跳下马拍了拍赤兔的屁股：“伙计，这次用不上你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把手巷口，第二队下马，三人为一组，进入小巷，随我杀。”
巷战开始了，吕布不需要帮手，他一个人能顶一万人。
“杀匈奴狗贼。”
“杀啊，宰了这些畜牲。”
面对攻势，九原守军爆发出了极其惊人的战斗力，甚至一度压制匈奴兵打。
他们的怒吼声也传到了陈安耳中，惊的陈安久久不语。
但人数和战力的巨大差距，不是怒吼能扭转的，九原守军还是被匈奴兵不断压缩。
因为九原守军的怒吼，激起了匈奴人的凶性，一路上看到九原守军只是杀，没有俘虏，走过之处，流出来的血不断汇聚，流成了小溪。
不仅是九原守将，还有九原的百姓，有那青壮力，甚至是白发老人，就连那孩子也拿着武器出来，面对凶残的匈奴人。
这是战场，没有老弱病残，拿起武器的就是敌人。
匈奴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了陈安之前交代的不要骚扰百姓的命令。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拿着锄头，面对屠刀滴血的匈奴兵，怒吼了一声：“杀匈奴狗。”
扑向了匈奴兵，匈奴兵没有手下留情，一刀砍过去。
锄头用的木料不错，但挡不住匈奴的利刃，只一刀便结束了少年的性命。
恰好走来的陈安看到这一幕，鲜红的血飙射出来，又落了下去，一如少年的绝望。
匈奴兵还在前进，陈安大喊一声：“停下，全都停下。”
匈奴兵听到陈安的声音才恢复一些理智，急忙对陈安跪下：“先生。”
“通知他们，撤出去。”
“撤？”
这个匈奴兵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将消息传给其他匈奴兵。
鸣金声响起，在小巷里杀人的匈奴兵清醒，带着不解，还是撤出了巷子，撤出了九原。
没多时，吕布也带着一身的血出来了，他似乎明白陈安下令撤退的意思，走到陈安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九原巷战结束，没有死的九原人拿着武器从小巷里走出来，有的狐疑，有的还带着愤怒，他们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少年。
他身无尘埃，俊朗非凡，就那样站在被侵染的血地上，站在一群血人前面。
他的干净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还是站在那里，平静的注视着他们。
他是一个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