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恶魔！那是真正存在于人世间的恶魔！”
“在我们的世界里不再有法律、道德、人性……只剩下冷冰冰的研究，依旧对生命的淡漠！”
说到这里，阿福博士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龙胜天沉默着没有开口。
他能理解阿福博士描述的那种感觉。
这就和很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结果却患上战后创伤综合征的战士们一样。
当一个人把枪声、炮声、杀戮当成了习惯，那么平静的生活便不再适合他。
而阿福博士所在的地方，明显比战场更加血腥，也更加残忍！
因为战场上只有枪炮声和杀戮。
但是用活人来做研究，是真真正正对道德、伦理以及人性的挑战！
那种折磨是发自内心，深入灵魂的！
你会忍不住一遍遍的问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可是为了吃饭，为了生存，你又别无选择！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煎熬！！！
所以，在那种环境下要么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要么就变成一个毫无人性，漠视生命的恶魔！！！
这时，阿福博士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就在我泯灭人性的身后，卡丽妲出现了。”
“只不过，我一开始并没有关注她，只是很平常的把她当做一个‘样本’，仅此而已。”
“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卡丽妲一次次的努力逃跑。”
“你能想象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为了逃跑，会把自己的手指生生掰断吗？”
“你能想象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为了藏起来一枚刀片，结果把刀片含在嘴里，被割的满嘴是血吗？”
“你能想象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被抓回来一次又一次后，还继续坚持逃跑吗？”
“正是卡丽妲这份对自由的渴望，哪怕面对痛苦、折磨和死亡也不放弃的坚持，让我重新看到了藏在每个人生命里的力量。”
“那是永远也无法熄灭的生命之光。”
“所以，不是我救了卡丽妲，而是她救了我……”
直到这一刻，龙胜天才真正了解了卡丽妲小时候的过往。
悲惨却坚强！
如果把生命研究所比作地狱，那么卡丽妲就是闯进地狱里的小天使！
也是直到这一刻，龙胜天真正明白了，阿福博士为什么对卡丽妲那么好，不管一切的好。
阿福博士摇了摇头，“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卡丽妲和生命研究所里其他的人不一样。”
“她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还有被拯救的机会，可惜……我已经老了，没有时间了。”
“因此，我要你答应我，保护她，拯救她，让她重新活一次！”
这一刻，阿福博士的神情无比严肃，无比的凝重！
他睿智的目光就如同两柄利剑，直勾勾地盯着龙胜天，仿佛要直接看透龙胜天的内心。
龙胜天沉默了几秒，却并没有立即答应。
“虽然这么说会让您失望，甚至会让您放弃告诉我生命研究所总部的位置，但有些话我还是要提前说清楚。”
“我可以保护她，但是必须是在不影响我计划的前提下。”
“如果有一天她要阻止我对生命研究所出手，我依旧会杀了她！”
“而且，我也不保证真的能够拯救她！”
保护卡丽妲并不难，难的是把她从以前的生活里拯救出来。
阿福博士点了点头，“我知道，意料之中的答案。”
“事实上，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放心了，因为这证明你是一个懂得思考，会慎重考虑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会很重视自己的承诺。”
“相反，如果你一口答应下来，我反而会犹豫，因为那证明你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考虑任何后果的人，这样的人往往靠不住。”
“所以，你很好。”
龙胜天无奈地叹了一声，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也是一个考验。
很显然，如果他无法通过考验，阿福博士很可能会改变主意。
“除了这一条，您还有其他条件吗？”
“比如以后我回到神州，要不要去找一找你的后人？”
提到这点，阿福博士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哪还有什么后人，我们家原本弟兄三个，我两个哥哥早已经在抗战时战死了，我是最后一根独苗。”
“而我又在生命研究所呆了一辈子，所以——我们老李家，绝后了！”
龙胜天心头一沉，一时间无言以对！
虽然阿福博士嘴上说的很轻松，但是龙胜天能看出他心底的那份凄凉和无奈。
神州有句老话儿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的新时代，依旧还有很多父母催婚、催生的原因。
所以，阿福博士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龙胜天没有再说话。
阿福博士也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接着道:“其实生命研究所的总部位置并不是一个秘密，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也不一定能找到它。”
“因为生命研究所在一艘核潜艇上，常见生存在海底，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位置。”
听到这个答案，龙胜天目光一紧，瞬间皱起了眉头。
生命研究所的总部竟然在一艘潜艇上？
而且还是核动力的？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补给和需要保养的时候，只要生命研究所愿意，他们就可以一直生存在海底。
而以现如今的侦查手段，想要在无尽汪洋中找到一艘核潜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说是真正的大海捞针也不为过！
该死的！！！
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能找到生命研究所的总部！
怪不得生命研究所这么有自信，根本不害怕有人攻击永生岛！
先不说他们拥有的科技和力量，就凭他们这种藏身的方式，就已经让无数想对他们出手的敌人绝望了！
连敌人在哪都找不到，这还怎么打？
而且就算巧合找到了核潜艇，除了在水下用导弹轰炸外，谁还进得去？
一念及此，龙胜天内心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该死的！这让他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难道就只能放弃吗？！